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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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宇轩此次前来, 不仅仅给张楚带来了得用的消息, 还带了不少字帖书本。字帖是他整理出来给张楚练字用的, 书本则是他特意为张文抄写的, 虽是简单的《三字经》《千字文》, 但因有大儒的注释见解, 很是珍贵。
  张楚得了这些东西, 自然道谢,葛宇轩笑道,“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哪需楚楚妹妹特意道谢。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不若赠我几块普通香胰用用。”
  恰巧家中还有十几块香胰,张楚尽数拿给葛宇轩。葛宇轩也未客气, 将香胰放入书箱内后, 又叮嘱张楚几句,方才急匆匆赶回县里上学。
  张楚将葛宇轩遭遇到的事情一一告知张宝生跟宋氏, 夫妻二人当真是开了眼界, 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得罪张倩了?竟是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
  “楚楚, 这事儿爹再查一查。再寻人跟着张倩, 看看她到底准备耍什么花样。”张宝生想了想道。这个张倩真跟疯狗似的, 逮着人咬不肯松口了。既如此, 就把她的牙齿给一个个翘掉,他倒要看看这个张倩凭什么这般狠,这般毒。
  张宝生倒也有些镇上的人脉, 自己又舍得花钱, 话音刚落,就有十几个人帮他做事。说来也怪,自打那日相见以后,张倩竟是一次面都未露过,反倒是张柔哭着回了几趟娘家。
  那一日杨家从林老爷口中得知烧毁自家仓库的乃外孙赵健,心中又气又怒又不解,回去之后就问了赵健缘由。若是他不小心点了火,为何不告知大人帮着灭火而是任仓库所有货物全部烧毁?
  赵健听了外祖的质问,却是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几匹布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自打娘亲去世之后,外公外婆就没以往疼爱他们了。果然外姓之人就是靠不住,嘴上说的好听,真遇到点事情就会震怒责怪。
  杨老板跟柳夫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外孙的心里话,当即大受打击。因着女儿早逝,他们对外孙的疼爱不比孙子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没想到千宠万爱个白眼狼出来。两夫妻痛心疾首,在儿子儿媳的埋怨声中,将外孙外孙女送回了赵家。
  那赵健深觉自己在杨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自己家中可不就得发泄出来?再者这赵健原本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他这心里老大不痛快,又怎么会让旁人好过。故而张柔这个外姓人首当其冲成了出气筒,不管她说了多少软话,赔了多少笑脸,这赵健都不将她当回事,反倒觉得张柔软弱好欺负,一开始只是骂咧几句,这几日是直接往她身上砸滚烫的开水,重重的铜盆了。
  张柔搞不过赵健,赵亮又道什么孩子尚小不懂事,失母可怜云云,让张柔忍气吞声。这一日两日还好,日子久了就是神仙也受不住。张柔受不了被继子这般对待,更受不了心中的落差,回娘家哭过两次。
  只是张柔不仅仅回娘家哭,还来张宝生家哭,话里话外都是要他这个有本事的四叔做主帮忙。张宝生倒也同意跟张老大一道去镇上将赵亮给教训一顿,偏张柔又不愿意他这样做,生怕打坏了赵亮,只哭着求道,“四叔,还请你可怜可怜侄女,帮帮我吧。妹妹这般聪慧,护肤乳都要研制成功了,不若您就给亮哥一个面子,将这香胰方子卖给林老爷得了。”
  张柔这么一哭,倒是让张宝生想到赵亮跟林家的关系,顿时没了为她出头的兴致,淡淡道,“赵亮算个什么东西,要我卖他面子?大丫,做叔叔的劝你一句,这过日子不是一味妥协忍让就能幸福的。你让我将香胰房子卖给林老爷,那我让你把赵家那粮油铺子送给我,你愿意么?”张柔若是还不清醒过来,早晚有一天得吃苦头。
  张宝生不满意张柔处事的态度,也就渐渐远了大房。再者,他们家也忙的很,家里还有好几万块香胰等着做,哪有闲工夫管别人家的破事。
  现如今,田里的稻子已经开始泛黄结谷,杨老板家买的香胰也分批次由人拉走。这段日子张家坝村不少人给张家帮忙处理药材,赚些小钱。说是小钱,但这回连着忙了一个多月,最少一户也挣了400多个铜板,这可比在外头挣钱受气好多了,也比插秧种田轻松多了。
  村里众人得了实打实的好处,又悄悄盘算了张家的家产,心中再也不敢将他们一家当作普通人对待,反而变得恭敬讨好起来,有那些曾经在言语上欺辱过张家的人,更是小心讨好,生怕张宝生家因旧日恩怨孤立报复他们。
  张宝生倒不是这等小心眼之人,再者事情经历的多了眼界开了,人反倒变得宽和起来。村里人再坏也不过是逞那口头上的英雄,打架斗殴都不常干。真正坏的是林老爷家这样的大地主,心里眼里全是钱不说,还要算计旁人家的家产。
  这天傍晚,晚风吹过长水河畔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丝丝凉风,张宝生一家正在院中纳凉,宋氏问道,"楚楚,你大堂姐的事情搞定了没?"
  "娘你放心,赵亮的事情今明两天就会暴露。"
  "这就好,省的你堂姐又听了那人的鬼话,将心思打在咱们头上。"宋氏挤了点护肤乳在自己手上,对着铜镜轻轻的抹在脸上,揉匀润开。
  与此同时,赵家
  张倩看了眼哭啼不止的张柔,鄙夷道,“姐姐哭什么?不过是给家里多添两双筷子罢了,有甚么好哭的?”
  “五丫,我且问你,我这婚事,是不是你撮合的?”张柔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裳,沙哑着嗓子问道。
  “当年妹妹不懂事,毁了姐姐姻缘,如今再还你一个夫君,姐姐不也是很欢喜么?”张倩缓声说道。
  张柔恨急了张倩脸上的云淡风轻,她凭什么轻易的摆弄她的人生?然而张柔也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与张倩撕扯的能力,只能低头暗自垂泪。
  张倩见张柔敢哭不敢言,心中很是畅快。若是如今跪在她脚边伏地哭泣的人换成张楚或者张艳就更好了。
  “既然这桩姻缘是妹妹撮合的,那你事先可曾知道梁氏母子的事情?”张柔抬头看了眼将梁氏护在身后的赵亮,黯然失落道。
  张倩轻叹一口气,将张柔从地上扶了起来,又为她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缓缓道,“姐姐,这梁氏纵然回了赵家又如何?你是妻,她是妾,你有甚么好怕的。”若不是梁氏,她哪能给张柔寻这么一个好姻缘。不过这赵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家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将梁氏带了回来,如今家中吵成一团,倒把她给牵扯了出来。
  赵亮搂着梁氏母子,看也不看哭成泪人的张柔。当初杨家势大,赵家势弱,他为了保护芬娘母子安稳,不得不忍痛分离,多年不见。就算那杨慧茹离世,他也不敢将芬娘母子接回来。他不知道张倩是怎么知道芬娘的,然而他不得不被她胁迫投靠林家,好在林家的敌人是杨家,他早看杨家不爽了,能弄倒杨家也算出了他这么些年的一口恶气。
  如今杨家已垮,全家搬离,压在他头上的那座大山总算被人移走,他又何苦再压抑自己,委屈芬娘母子。
  前世张倩为了与林大少爷长相厮守,可是多次逃离深山躲人镇中。镇上的大小事情,她不说全知道,可但凡与林家有点关系的,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赵亮可是杨舒瑶的亲姑父,她自然也曾刻意关注过。
  只是如今杨家不在,她也没了控制赵亮的把柄,既如此,不如以利相诱,“大姐夫,大姐,咱们来谈桩生意如何?”
  赵亮知道张倩的心机手段,也不敢做的太过,只道,“什么生意?”
  “自然是香胰的生意。”张倩浅浅道。
  “这香胰可是张家四房掌控着的,你说了可不算数。”赵亮没好气道。
  “姐夫,那杨家如今只是暂时离开,待香胰售尽,他们可还是会回来的。你若不趁此机会断他家后路,提升自身财力,待他们回来知道你在外纳妾,你猜猜杨家会怎么待你?”张倩冷笑一声说道。
  赵亮听此一愣,而后浑身一颤,当年被杨家按着头跟杨舒瑶道歉的往事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握了握拳头道,“你待要如何?”
  张倩没吭声,而是将张柔拉到赵亮身边,“方子的关键还得靠大姐,姐夫,若是姐姐拿到了方子,你就将梁氏母子再送回乡下如何?”张倩这话让梁氏母子一哆嗦,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张柔低垂着头,眼睛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静静听着赵亮与张倩谋划着如何让她背叛张家,偷得方子。
  “妹妹怕是要失望了,四房可不是傻子,我前几日跑了好几趟也是无功而返。”张柔强忍着眩晕,咬着牙道。
  “姐姐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听我行事就行。”
  而另一边,张楚如往常一般去山里寻找药材,不曾想竟碰着林家大少爷林珣,这日他着一身淡绿色长衫,手摇提诗画竹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走到她面前,躬身道,“楚楚姑娘有礼,今日天青日白,不若你我共看这如画山水?”说完此话,又摇了摇折扇,一副如玉公子模样。
  “有病看医。”张楚实在是被这人给恶心到了,爆了这辈子第一次粗口后背着竹篓就回去了。
  张倩到底是什么眼神?竟看上这等华而不实,虚伪做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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