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1章 一念生死一念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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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谨,自律,风度。
  往往是旁人对时清词的第一印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又无趣的生活,在极度肃穆自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下,从未有过偏差。
  直到那一天。
  原本应当是再平常普通不过的一次急救而已,情绪完全是波澜不惊的漠然,没有担心,没有焦急,什么也没有。
  而那一双猝不及防撞入视线的眼睛,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
  在那之前,
  时清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摄人心魄到这种程度,光灼华华,却冷的过分。
  那是最初的相遇。
  打破了数年来沉寂依旧的平静,一瞬间的心悸。
  他不动神色的将手放在女孩的心脏处,可以感受到指尖下一声又一声的心跳。
  在那一刻,
  似乎与他忽然失了频率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他想要她。
  这是时清词面对染白的第一个想法。
  他向来最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什么目的。
  二十年来,
  这是时清词第一次在心底升起打破一切冷漠屏障的情绪。
  他要她。
  必须是她。
  从那一场最初的相遇,那第一眼的对视。
  喜欢早已蓄谋良久。
  一步又一步的接近,恰到好处的分寸。
  原本步步为营的计划,却抵不过内心冷戾的占有欲。
  斯文清贵,风度翩翩。
  往往是外人对他的印象。
  可只有时清词自己清楚。
  根本不是。
  那只不过是一层完美的伪装。
  厌世,漠然,阴暗与冷漠并存。
  小的时候,
  时清词养过一只猫,处处精细讲究的养了两年的时间,没有给任何一个人触碰过。
  其实并没有很喜欢,只不过是习惯要做就做到最好。
  只是后来,
  那只猫跑走了,跟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很愉快。
  再后来,
  那只猫死了。
  不用想,
  是他肢解的。
  非同常人甚至病态般的占有欲。
  时清词可以冷静而理智的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与这世间人截然不同。
  而这样的占有欲,
  在尘封岁月已久后,因为那失了分寸的心跳频率,因为所有喜欢的情绪,完全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他要得到她。
  她是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邮轮倾覆,染白欠了江予言一条命。
  也许时清词真的会做点什么。
  他生性本凉薄淡漠,不在意什么道德,也不被这世俗的观念所束缚,根本没有任何观念,只有他自己一套处事方法。
  而现在唯一在乎的,
  只有染白。
  心间无声涌动着的海啸挟裹着危险的黑暗面,狠戾与冷血交织。
  使他提前做出一件从那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图谋已久的事情。
  把人关进来。
  彻彻底底只属于他。
  她的世界,只能是他。
  极端又病态的想法,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在这之前,时清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包括完美抹除女孩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千次万次,谋划良久。
  处心积虑良久,
  可最终却在女孩那一个眼神,那一句话上。
  溃不成军。
  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他只是想得到她。
  这一世上,
  他害谁也不会害她。
  她怎么可以怀疑这一点……
  怎么可以。
  对于时清词而言,
  染白和他养过的那一只猫完全不一样。
  他即使再生气,再暴怒,内心的阴暗面倾覆不尽,也不会舍得动染白分毫。
  甚至只要染白想,
  他可以直接将命给了她。
  多病态的感情。
  大概没有人会接受。
  所以她也真的不接受。
  在亲眼目睹女孩单薄身影昏迷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在眼前分崩离析,碎裂开来。
  要命。
  时清词这一生唯一的慌乱和心动也就都给了染白,有且仅有,是唯一。
  他最终还是选择认输。
  他退让。
  他低头。
  他屈服。
  只是因为染白。
  仅此而已。
  他是女孩的主治医生,女孩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除了染白自己,没有人会比时清词更加清楚。
  即使在日复一日的治疗下,依旧抵抗不了病情的恶化。
  一年。
  只有一年时间。
  心源找不到,
  会死的。
  真的。
  时清词从来没有那么方寸大乱过,失去了所有的从容和风度,一贯的风度翩翩冷静自持在瞬息间碎裂。
  该怎么办。
  能怎么半。
  那段时间,
  暗无天日。
  时清词用尽了所有的资源和人脉,甚至不择手段的联系游走在灰色边缘地带的人。
  千方百计,也只不过为了一个人的命。
  却无济于事。
  找不到。
  怎么能找不到。
  一年的时间愈发逼近,女孩的身体日复一日的衰竭,直到根本不可能离开医院,只能靠着治疗维持生命。
  没有人会知道当时清词每每看到这一幕的心情。
  他甚至推掉医院的所有工作,将所有的时间完全用在染白身上,有时候还会接连几天不眠不休的守着女孩。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怕。
  那胜过他的命。
  更不会有人知道时清词有多恨。
  恨他自己,
  无能为力。
  恨他自己,
  为什么不是熊猫血。
  如果他是,这一切迎刃而解。
  多疯狂的情绪。
  无人知晓。
  无数日日夜夜,夜色星空,那一轮清淡的上弦月已渐行渐远,不改清朗风骨熏燃幽静迷离夜。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这句凄凉悲伤的诗在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一种痛入骨髓的悲哀袭来。
  他的女孩,
  那一场杏花春雨的季节之于初遇,绝不会埋葬在残忍破碎的生死枯荣中。
  时清词最终还是不择手段的用了最迫不得已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很早前,早在那一场手术,就知道江予言是熊猫血。
  但是这是底牌。
  不到必要时刻,时清词不会用。
  无关任何道德底线,只是因为他知道染白接受不起。
  可是现在……
  没有办法了。
  也没有时间了。
  只有江予言。
  只有江予言可以救染白。
  所以他冷静缜密,处心积虑的算计着办公室的谈话,每一句话,每分每秒,都是经过无数次的机关算尽得来。
  他知道江予言喜欢染白。
  他知道江予言一定会做出什么选择。
  很卑劣很极端的手段。
  他从不否认。
  无论在给他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选择这样做。
  他什么也不在乎,不择手段也好,卑劣至极也罢,他只要染白活着。
  给他好好活着。
  染白承担不起,没关系,他来承担。
  一切由他解决,女孩只需要如水年华,干干净净。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时清词就从来没打算告诉过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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