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墨姿:鬼道封神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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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姿了然了:“所以迟夷将梦兰别院建在孟兰山,是为了鬼谷中的东西?”
  “亦或是人,”墨柒明言:“修仙之人。”
  “鬼气?”墨姿怀疑:“谷里会不会住着一个跟我差不多体质的人?”
  墨壹摇首:“不可能,你三姨婆在那守了十年,进谷上千次。发现鬼气不是从外凝集的,而是从谷中心散出来的。近年随着包裹鬼谷的烟雾日渐稀薄,鬼气已有外溢。”
  墨姿在心里细细捋了起来:“上百年了,近年才鬼气外溢,是不是说明鬼谷要崩了?”
  “极有可能,”墨柒也在想这事:“如果是这样,那迟夷定不会离开梦兰别院。”
  “他不能离开,我可以去。”墨姿弯唇浅笑:“再过两个多月,我就十三了。太后迟然艺不就是十三岁和亲大岳?”
  墨壹长叹一声:“看来迟漾婳已成弃子,活不长了。”小墨姿和亲绥玉,有两大阻碍。一是帝后,二是墨家。
  迟漾婳乃是迟夷的孙女,虽然其父不是现在的绥玉国王,但也是迟夷亲封的央华帝姬。她若是惨死在大岳,绥玉国必会发难,到时顺理成章提出要大岳皇帝嫡公主和亲绥玉。
  这一招真是高,若是计成,不但迟夷得偿所愿,还能助太后离间皇后与三皇子。当然皇帝为大岳百姓免于战祸之苦,同意皇后所出公主和亲,也是将墨氏得罪得彻彻底底。
  墨柒冷嗤:“前日迟漾婳脱簪去饰到乾明殿请见,对当年放肆诅咒皇后中元产女之事深深自责,痛哭流涕地乞求皇帝原谅,还提出迎嫡公主回宫。”
  “咳咳……”
  墨姿拍了拍震荡的心口,笑着言道:“迟贵妃真是蠢得可爱。她入父皇后宫也快二十年了,到底对大岳了解几分?”墨家虽一门女子,但自前朝就是帝师门户。大岳五代君王,有三个是墨家女教出来的。
  迟贵妃怎么会以为她是不被允许回宫?
  墨柒端了一杯参茶予小孙女:“回宫了不要胡闹,咱们将计就计。”
  喝了一口参茶压一压,墨姿点头:“好,我要把小花带上。”
  “随你,”墨柒想到那丑狗,不禁露了笑:“绥玉使团此次来给皇帝贺寿,会敬献一头刹敖犬。刹敖犬长于绥玉南怀谈茨林,不像一般犬种喜群居,独来独往更似孤狼,凶悍非常,很稀有。”
  墨姿眨眼问道:“公的吗?”
  “探子回报说是公的,通体黑色,一根杂毛都没有,雄俊堪比密林黑豹。”墨柒一本正经:“回到宫里,记得把小花洗洗干净。”
  墨姿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小花跟了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该享点艳.福。
  第7章 回卞启
  这方拿定了主意,墨柒就进了一趟宫。
  墨姿虽是嫡出公主,身份尊贵,但康泽七年中元节鬼占卞启城之事还历历在目。皇帝寿辰将至,未免因迎墨姿回宫引起朝野震荡、百姓不安,墨柒上书皇帝,公主回宫低调为上。
  皇帝也是有此担忧,不过还未想好如何与皇后说,现由老师提出,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只心中对墨姿更是愧疚。
  与太后虚与委蛇几日,皇后便领着环意、环茹将凤禧宫东侧殿收拾出来,还去皇帝私库搬了不少珍品来装点。一番行事毫不避讳旁人。很快满宫里都知道嫡公主要回来了。
  “哥哥。”
  绯悦公主今日早早就等在凤禧宫东南向的丰和亭里,远远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禁迎上两步,楚楚唤人。
  看清亭中人,三皇子弯唇,快步走近:“五妹,清晨露重,你怎会在这?”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清楚她在等他。他每日寅时正去凤禧宫给母后请安,然后往乾明殿,必经丰和亭。
  五妹?绯悦公主有些委屈,在哥哥心里她应是比不得皇后亲生的鬼公主,低垂首抿了抿樱唇,眼中渗出了泪填满眼眶,喃喃出声:“听说七妹要回宫了,哥哥可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妹妹心里没底。”
  目光扫过她置于腹前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岳暝骁只当她来就是问此事:“七妹妹是母后嫡出,虽自幼长于宫外,但父皇、母后十分珍爱,我等不可轻慢。”态度在此,至于礼看各人心意。
  “可……可我害怕,”眼泪滚出眼眶,绯悦公主低泣。
  岳暝骁沉目,面上笑意不见:“害怕什么?七妹妹是墨家家主柒语先生一手教养大,”语调之中满满敬重,“柒语先生不但著有《镜思文传》、《贤士》,还修撰了《岳书·儒林》、《岳忠文字》等,人品贵重,更为帝之师。七妹妹日日伴在侧,耳闻目染,心境必清明。五妹勿要多思。”
  她明明指的不是这个,可绯悦公主又不敢明言,抽噎两声再问:“听说皇后近日心思都扑在凤禧宫东侧殿,哥哥有进去看过吗?”
  “看过了,”岳暝骁敛目凝视这个同胞妹妹:“七妹妹有一只爱犬,我画了图纸着工部做了犬舍,昨日已经送进凤禧宫东侧殿。”
  绯悦公主嗤笑,撇过脸默默抹眼泪,他还真是殷勤。
  岳暝骁双手背后,也没了好心情:“迎七妹妹回宫,是太后首先提及,迟母妃紧跟着就去乾明殿请罪哭求。既如此,那就请务必诚心诚意。”
  “哥哥这话是何意?”绯悦气恼:“皇祖母和母妃委曲求全,到底是为了谁?”
  岳暝骁眼神一暗,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握起。为了谁?当然是为了绥玉。
  他长在凤禧宫,深知母后爱女之心。绥玉使团携美姬来给父皇贺寿,妄图是何?母后才提出让他出宫建府,太后和迟母妃就坐不住了。二人主张迎七妹回宫,是意在离间他与中宫的母子之情。
  真是机关算尽!
  “绯悦,为兄劝你还是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
  岳暝骁不欲再停留:“你是父皇的女儿,大岳公主,”说完便起步离开。
  一言震耳,但绯悦却不愿深思,看着那远去的冷漠背影,心生愤恨。曾经她的母妃天姿绝色宠冠六宫,却因一句失言,被责令闭宫门思过三年。
  三年啊,人之一生能有几个三年?这般重罚还不够,皇后亲女不能养在宫里,父皇竟狠心将哥哥抱去凤禧宫。皇后恨毒了母妃,怎会真心实意教养哥哥?果然,不到十年,哥哥就只亲凤禧宫了。
  不甘心,绯悦快步追上,从后一把抱住三皇子闷声痛哭。
  三皇子欲要挣脱,但又怕力大伤了她。
  绯悦紧抱:“哥哥……哥哥不要这样,再如此下去……嗝你你会众叛亲离的……”
  众叛亲离?众是谁,亲又是谁?岳暝骁面色阴寒,不再顾忌一把将绯悦扯开,挥手让随侍退离,回身直言:“我五岁搬进中宫受母后教。六岁,母后与父皇说皇子不可长于后宫,于是我有了三个伴读,得进文渊阁。七岁,我搬到皇子所,母后送书,每日查检我功课,而祥安宫和迟央宫是如何做的?
  十岁,母后再向父皇进言,说纸上之言终是浮于表面。不久父皇就领我上朝听政……十三岁,母后要我读《民智》,迟母妃却听太后之意,送了两个如花美姬予我。”
  句句打在绯悦公主心头,两腿发软:“那两个女侍不是被皇后要了去?”
  岳暝骁眼眶泛红:“是啊,是被母后要去了。因此事,迟母妃还被罚了。这回绥玉使团带了女眷来,你知道这些女眷是为谁准备的?”
  绯悦脚下踉跄,泪挂在下眼睑上,颤着唇问道:“娶……娶她们不好吗?”
  “好吗?”岳暝骁苦笑,转身走了,脚下分外坚定。有些事不要细究,因为心会疼。
  原来他不愿,绯悦失魂,脑子里还回荡着哥哥之前所言。当年母妃闭门思过,她被皇祖母抱去养。皇祖母说绥玉草原辽阔,遍地良驹。王庭帝姬最爱的就是打马在草原上无拘无束地飞驰,没有层层宫墙,没有繁琐陈规……
  她向往那样的生活,昨夜还在脑海里勾勒广阔草原。突然慌张,哥哥说让她认清身份,她……绯悦跌坐在地。
  后宫的事少有能逃过皇后眼睛的,丰和亭发生的兄妹争执自然是传进了凤禧宫。皇后听完经过,未有理会。绥玉使团昨日就已抵达舟昀府,随使团一块来的三位女眷明日即将入住祥安宫。
  她的小墨姿,也快要下敬阳山了。
  “环意,织造房送来的寝被、床帐,你带人再清洗一遍。”
  “是,奴婢这就去。”
  皇后还不放心,又起身往东侧殿去。
  五月初七早朝,绥玉使团进宫面见大岳皇帝,献上贺礼。下了朝,皇帝就让总管太监领着羽林卫将刹敖犬送去凤禧宫。初八午后,绥玉三位帝姬入宫,向皇后请完安,便被太后接走。
  ……………………
  “墨姿,我们该下山了。”
  墨柒在石屋前唤声。
  西陡崖上墨姿收功,翻身飞跃稳稳落于祖母跟前。
  知道今日要进城的小花早早就背上主子先前收拾好的小包袱,等在山岩石阶旁的古松下。
  “你们先走,我身上臭臭的,去洗漱下。”
  墨柒笑道:“好,那敬阳山下见。”
  洗了个澡,墨姿站在等人身的铜镜前,用棉布巾绞干及腰长发。当年娘亲生她、护她,大伤元气。她周岁时,娘亲还未好全。拖着病体到墨府,给她剃了胎发涂抹麻油。怕她因早产长不好发,还特地嘱咐祖母要常常给她剃发抹麻油。
  三岁之前,她都顶着个小光头,身上全是麻油香味。
  甩了甩这一头浓密乌亮的发,墨姿浅笑,如亲娘所愿。
  拿了今年元宵环意姑姑送来的墨玉环扣和短簪束发,戴上额饰,将血玉眉心坠换成白玉。穿上祖母准备的交颈襦裙,系好腰封,把软银剑插.入腰封暗格,一把拽过孔雀纹黑色连帽斗篷出了石屋。
  敬阳山高千丈,陡峭如剑削,除了一条宽一尺的石阶,再无他路上下山。墨姿围好斗篷,脚尖一点,直上两丈似猎鹰一般俯冲向下,斗篷高扬,眼神清亮。陡壁上的小小凹凸皆可做支点,只百息,她便已望见山下马匹。
  墨柒才上马,就有暗影自头上掠过,不禁露笑,转头向右:“我们出发了。”
  “好,”坐于马上,墨姿拂开落在眼睫上的几根碎发,双腿夹马腹跟上祖母。小花撒欢在前,背上的小包袱里不断地传出叮叮声。
  次日傍晚,两人一狗进入卞启城。正是晚饭时,近日又有绥玉和大岳六属国使团来朝,街道上熙熙攘攘,不乏异域面孔。
  墨柒伸手给墨姿戴上帽子,夕阳余晖下,黑色斗篷上的孔雀纹熠熠生光。有眼识的俯首让开道,不敢去窥马骑上少女。在大岳,孔雀纹和龙凤纹一样,就算是皇族,也不是谁都可用的。
  她们走的是西城门,道路两边全是商铺,有店家在铺外招揽客人,吆喝声一家比一家高亢。从这到皇宫还要一个时辰,墨柒停马在十香饭庄前。
  “你四姨婆最喜欢的饭馆,今晚膳我们就在这用。”
  墨姿没异议,她四姨婆嘴最是刁,这家饭庄的厨子手艺肯定很好。下马将缰绳交于哈腰守在一旁的店小二,道了声谢,俯身解下小花背着的小包袱,带着它随祖母进店。
  “客官,您几位?”
  “两位。”
  自孙女出生后,墨柒就少在卞启城走动。这西城的店家日日迎来送往,早忘记大名鼎鼎的墨家家主柒语先生了。不过虽瞧着眼生,但店家也不瞎,只看少女身披的那件斗篷,他就不敢大意。
  “好嘞,二位贵客请楼上客房就坐,小的给您二位上茶。”
  墨柒在前,小花缀在后,她们才上楼梯,就有一群打扮富贵的子弟笑笑闹闹地进饭庄。
  “店家,老规矩,楼上清空,小爷们喜静。”
  要是其他时候还成,但今日……店家偷眼去瞧没有顿步已上到二楼的两位客人,面露为难:“李官爷,这这这怎么是好,楼上已有贵客,不好……”
  “贵客?哈哈……”
  那领头的绯衣青年,右手合上扇子,笑得前俯后仰,指向二楼楼梯口处的丑狗:“那是你们十香饭庄的贵客?”
  此问一出,哄堂大笑。
  “这这……”
  小花似听懂了楼下嘲笑,一屁股坐在楼梯口,嗡嗡囔囔的。墨姿稍侧首,墨柒却已回身。一群笑得张狂的纨绔,得见墨柒真面,顿时像是被鬼扼住了喉咙,静默无声。两息后,他们才回神,仓惶拱手行礼。
  “柒语先生!”
  “要吃饭便吃,不吃就滚。”墨柒见小花不再赖在楼梯口,转身跨入一旁的空厢房。
  “是……是,我等打搅了,”纨绔子弟速速退出十香饭庄,不敢抬头去望。墨柒回卞启了,那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少女……岂不就是是……一想通,顿时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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