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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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匪们大吼声, 整齐划的扑上来, 举起武器,折射出的太阳光晃了卫燕思的眼, 他慌张的喊道:我们再加三十万两如何?
  然后本能的抓住曲今影的手。
  曲今影用同样的力道回应他,仿若抓得越紧, 黄泉路上就能起走。
  命悬线之际,又位在浴血奋战中杀回来的土匪跑了进来。
  他比上位要惨得多,断了条胳膊, 还被割掉了只耳朵,却带来了最为重要的消息。
  红莲教大当家您料事如神, 他们真的杀回来了我们提前布防的兄弟们, 快顶不住了。
  虚弱的吐出最关键的字眼,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逆着阳光直挺挺的倒下去,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杜七芷带领众兄弟陷入无限悲痛中, 迈着沉重的脚步,跪在这位勇士旁边,用手抹上他的双眼, 请他安息。
  随即山寨上下又陷入了无限尴尬中,纷纷向卫燕思道歉。
  杜七芷理直气壮:我只是想再勒索份银子,造福百姓嘛。
  怪不得连三日摆庆功宴呢,竟是在等红莲教。
  卫燕思无语,态度坚决,表示不接受,气咻咻的要讨个说法。
  六公子大人有大量,甭跟我们这些粗人计较。二当家吸吸鼻子,晃着干瘪的像竹竿的身子,跳到她眼前,好朋友般拍了拍她肩膀。
  我们六公子差点成了刀下亡魂,你们必须要有交代。风禾手臂使劲,长刀插.进地面。
  杜七芷牵挂山下的战况,懒得废话,焦灼道:欠下的这份人情我定会还。
  她带领着手下,风般跑出去,段路后又折回来:魏大仙人先别急着离开,山下不太平,你且留在山寨里避避。
  然后留下几个人护在议事厅周围,并道:红莲教不好对付,恐来者不善,若两个时辰之后,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带魏大仙人走山洞。
  她的态度切换自如,由尖酸刻薄切换成菩萨心肠,卫燕思自叹弗如,挺不适应的。
  目送她铿锵绝然的背影远去后,卫燕思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装有三十万两银子的驴车上,两手在嘴边围出喇叭状,喊进守卫在外头的那几人。
  三十万两银子不能就这样放在外头,拿去藏好,倘若红莲教打上来,钱就进他们腰包了。
  六公子放心,这满山的陷阱,他们打不上来。
  不见得吧。春来指了指那具断胳膊的尸体,我瞧着红莲教来者不善呐。
  这几个人没多少弯弯肠子,被她三言两语轻松洗脑,并对她以德报怨的精神抱以最诚挚的感谢,向她深深鞠了躬。人抱大酒坛,步沉重的走了。
  卫燕思不擅长骗人,后背直冒虚汗,打开折扇猛扇风,大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曲今影湿热的鼻息。
  曲今影闻见清苦的药香,胸口热,轻吐了口热气。
  她问卫燕思: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曲今影美目流转:你打那山洞的主意,对吧。
  卫燕思打了个响指:没错!
  笔三十万的巨款,定然要放在个隐蔽的地方,兴许就是杜七芷口中提到的山洞。
  杜七芷走的急,没有太多顾虑,为她们留下了可乘之机。本来嘛,红莲教绝地反击,不会单纯的报灭分舵之仇,极有可能是耿忘书领头,仍存有要把她掳去豫州的妄想。
  她才没傻到在这坐以待毙呢。
  大男主的实力她了解,主角光环大到不可思议,杜七芷恐凶多吉少。
  走,我们跟上去。卫燕思眼眸中显露精光。
  行四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远远跟随那几人,七拐八绕的转悠过了厨房和柴房,来到山寨的后门,进了山道。
  山道逼仄,崎岖陡峭,野草丛生,坑洼不平,显然少有人走。
  卫燕思这副昔日沉迷奢靡生活的龙体,很快体力不支,不受控制的大喘气。
  谁在那!喘气声惊动了几位银两搬运工,他们转着脖子,张望左右。
  四人各自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躲进灌木丛。
  或许是野兔子吧,其中位银两搬运工道,情况紧急,我们把银子搬去山洞要紧。他语毕,踩着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声音渐渐变小,卫燕思他们才冒出头来,提起十二万分小心,跟到了山顶。
  这虎头山顶是绝壁,悬有条铁索,顺着铁索而下,便是山洞入口,洞外有有雾气氤氲不散。
  卫燕思叹为观止。
  风禾在眉骨处用手搭了个棚,探查番道:这山洞有天然形成的痕迹,再经人工打磨,的确是藏人藏物的好地方。
  没有别的路可以通到洞口吗?春来绞着手指,荡铁索下去,我怕万没抓住,掉下悬崖。
  卫燕思与春来同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佩服杜七芷的脑瓜子,简直不输男儿,想出这么个危险的办法。
  曲今影往峭壁边缘靠近步,提出大胆的建议。
  不如风大人多跑两趟,先带着六公子荡过去,再带着春来荡过去。
  卫燕思蹙眉:那你呢?
  我生于将门,幼年随母亲练过点三脚猫的功夫,自己荡下去不成问题。
  卫燕思:不行!铁索下头是深渊,你万有个好歹就没命了。
  荡铁索的技术含量要求不高,主要考验体力。
  卫燕思打量曲今影的细胳膊细腿:还是多麻烦风禾趟,也带你荡过去。
  曲今影:来来回回荡三次,风大人的力气会到极限,同样危险。
  我可以。风禾答。
  曲今影面露为难:可是
  卫燕思把她的小表情瞧得清清楚楚,内心跟明镜似的:我们在逃命呢,没那么多讲究,别讲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陈腐礼教。
  曲今影心虚又窘迫,头埋得很低,像只霜打的茄子。
  向轴的跟大水牛的风禾也开口劝道:县主,您的母亲曾是军中豪杰,巾帼英雄,随数万男儿起征战沙场,您也不必太拘泥。
  卫燕思弯了弯唇,和春来起猛点头。
  曲今影被看透了心事,睫毛颤了颤,上头有阳光在跳跃闪烁:行吧,那就有劳风大人了。
  按照尊卑的顺序,风禾先带卫燕思荡下去。他手紧抓住铁索,手抱住卫燕思的龙腰,双腿瞪,铁索即刻发出哗哗啦啦的响,风同时在耳畔缭绕。
  下刻,他们的双脚落地了。
  风禾的动作很麻利,身姿很轻盈,仅盏茶的时间,四人就在洞口重聚。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卫燕思带头,摸索着走进山洞,弯腰走了十数步,遇上了几位回来的银两搬运工。
  不待他们做出反应,风禾抢占先机,冲刺上去用大掌劈晕了他们,并捡走了他们的火把和武器。
  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他们之前留下的脚印,顺藤摸瓜,卫燕思找到了好几只大酒坛子。
  逃命需要轻装上阵,不好背着大酒坛子跑,卫燕思在坛中找出沓银票和几片金叶子,交由曲今影保管。
  这些钱够我们用了。
  四人重新上路。
  她们顺着山洞路向下,走走停停,磕磕绊绊,终于得见前方团光亮,顿时欣喜落狂,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慢慢的,慢慢的,光亮越变越大,越来越刺眼,回神之时,她们眼前已经置身在蓝天白云下,入目片青山绿水。
  风禾根据地形判断,此处是后山腰。
  他们稍作歇息,又接着上路,朝着太阳的方向路往东。每走截,风荷都会留下特殊的记号,以便救驾队伍及时找到他们。
  出了虎头山,有处湖,湖水微凉,两岸长满不知名的老树,林木葱茏,绿荫如盖。
  空气中满是清新。
  天色不早,她们决定在此过夜。
  挑了块略微平坦的地,紧挨着棵老树,生起火堆围坐在起,本想着聊聊天,改善下紧张的气氛,却听见彼此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呃,跑得太匆忙,忘记带干粮了。
  她们不得已就地取材抓鱼。
  抓鱼是个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工作,非常适合春来这位聪明伶俐的小太监,卫燕思亲自折下根树枝,用风禾顺来的柄大刀削尖枝头,交给春来当鱼叉使。
  春来不辱使命,脱下鞋袜,挽起裤脚,跳进湖水里,稍加练习几次就成功的插中了条肥美的大草鱼,之后更是插个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有大事,所以耽搁了
  第60章
  风禾不好吃白食, 献出绵薄之力,打来两只野兔。
  曲今影也不闲着,与卫燕思手拉着手,摘了些野果子回来。
  祭完五脏庙, 她们神清气爽, 并排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仰望夜空。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很闪, 她们的心情很美好。
  卫燕思鬼使神差的唱起了歌。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他身旁,
  若有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她的嗓音清澈似汪泉水, 唱歌的时候神情尤为专注,眼珠亮亮的, 嘴角弯弯的。
  令人沉浸在她歌中意境里。
  终于唱完,三位小伙伴啪啪鼓掌,给足了她九五至尊的面子。
  扭头, 发现春来在低头拭泪,伴随低低的啜泣。
  卫燕思捏捏他的肩胛, 用温和的语气问:想你干爹了吧?
  春来摇摇头:小的第次听您唱歌, 太感动了。
  这有啥, 等回了宫, 我天天唱给你听,可好。
  小的这辈子何德何能, 能当您的奴才。春来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撑地砰砰磕头。
  嘚,拍马屁的臭毛病又犯了。
  卫燕思吩咐风禾, 赶快将春来踹湖里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风禾谨遵圣谕,对准春来踢出飞毛腿,差点踢中的时候,春来跑了,嘴上喊着求饶,风禾只好去追。
  二人在湖边追来追去,像在唱出滑稽的折子戏。
  曲今影笑弯了腰,脑袋倒进卫燕思的肩窝里:他们在宫里也这样吗?
  别提了,宫里头有易东坡,那只老狐狸更闹腾。
  曲今影怅然道:真好,侯府从没这样过。
  卫燕思搂住她,用温柔的语调回应道:你日后入宫了,可要帮着我收拾他们。
  不要。
  为何?
  我要天天享清福,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想管。
  卫燕思在她下巴处轻轻弹了下:这可由不得你。
  哼。
  突然,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卫燕思猛地回首,就见草丛在剧烈的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跳出来。
  卫燕思猜是护驾的队伍寻着风禾留下的暗号找来了,可深山老林,夜色沉沉,她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高喊风禾的名字。
  刚喊出口,草丛中的东西唰的跳出来,竟然是多日不见的耿忘书。
  卫燕思:!
  耿忘书带来七八个人,眼睛猩红,像只会吃人的猛兽,喉结在滚动中发出串狰狞的笑声:你兴许以为是你的救兵来了吧?多亏他们,我才能顺利的找这里,这回看你往哪跑!
  曲今影冷冷的看着耿忘书,咒骂他阴魂不散。
  你这女人也是碍事,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了百了。耿忘书边嘴角高高咧着。
  卫燕思下意识的把曲今影扯到身后:冤家易解不易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正僵持着,风禾及时奔了回来,大刀也已然握在手里。
  他上下打量耿忘书行人,衣裤上都沾有大块大块的血迹,或是别人的,或是自己的,模样颇为狼狈。
  遂将话摆在台面上:你们受伤了,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不定呢。
  打不赢也要打!
  风禾拔刀出鞘,铿锵声,将刀平举到身前:来啊!
  届时春来也跑了回来,趁着风禾抵挡之际,手牵着卫燕思,手牵着曲今影,带着他们撒开脚丫,边跑边道:主子们,你们快走,我留下来掩护。
  卫燕思甩开他,重回风禾身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傻?他们既然受伤,肯定跑不过我们,何必留下来硬碰硬。
  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书,风禾醍醐灌顶,飞身上前晃了耿忘书招,再飞身回来,跟着卫燕思拔腿开跑。
  时值深夜,林中树木茂密,伸手不见五指,非常方便逃遁。
  春来和曲今影跑在前头,卫燕思和风禾跑在后头,许是老天爷帮忙,真就把奋起直追的耿忘书甩掉了。
  他们惊魂普定,不敢多做耽搁,稍稍喘匀气息,继续赶路。
  这走就是个通宵,时刻提着心吊着胆,生怕林子里蹿出头饿狼,好不容易盼来黎明,希望的曙光洒满大地,太阳照常升起。
  她们走出林子,上了条不宽不窄的路。
  卫燕思觉着,她肯定是大雁开朝以来最惨的皇帝,得亏脑子不发懵,条理清晰道:我们去哪?不能往回走,免得遇上耿忘书那只反贼狗。
  没错,风和的眉头晚上没舒展,耿忘书提到过,他是因为救兵才找到我们的,很有可能双方发生过正面冲突,救兵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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