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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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教过了,不过没关系,湿了凉快。
  他走在前面,余知意在后面光明正大的端量他,头发应该是刚剪过,后脑勺的头发很整齐,右耳下方有一枚小痣,楼梯拐弯处他转过身露出轮廓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侧脸,额角碎发滴了一滴水,落在他脸颊,余知意突然很想提醒他擦擦脸。
  郁梨见他们下楼,迎上前,余哥,刚又卖了一束花,是个帅哥来买的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么招帅哥,哦对了,钱你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谢谢梨子。
  哎这位帅哥叫什么来着,刚忘记了。
  郁梨盯着陆景年。
  余知意帮他答了:陆景年。
  记住了,陆大帅哥。
  陆景年点点头,去拿那瓶那喝剩半瓶的水,还没拧开盖子,听余知意说 糖水要尝尝吗?
  又拧上盖子,好啊。
  陆景年其实不喜欢吃甜食,广州也有很多糖水店,他不是广州本土人,原本以为糖水就是糖加水,类似奶茶,有次带小侄子去吃才知道糖水也能丰富到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对他来说奇怪的搭配,比如绿豆煮海带,芋头煮花生,突然想尝尝东山县的糖水。
  看着余知意走到保鲜柜前,在一堆鲜花里拿出四个叠在一起的透明一次性小碗。
  这碗是你的。 余知意把最上面一碗递给陆景年,接着说:怕你吃不惯,你这碗只加了炼奶。
  谢谢。
  他又把其中两碗递给郁梨,梨子,你和阿玮的。
  哇,我就知道有我份,余哥你最好啦,咦,你们俩都不加料啊,是芋圆不糯还是芋头不粉,是红豆不好吃还是烧仙草不滑,不加料多单调啊。 郁梨端着两碗走出去。
  陆景年打开盖子,半透明琥珀色,是的,这个颜色他能认出来,QQ 的,有点像果冻,不单调,我喜欢简单的。
  尝尝看。 余知意递给他透明勺子。
  这叫什么?我在广州好像没见过。
  石花膏,我也是到这里才知道的,长在礁石上的一种食用海藻熬制出来的,清凉解暑。
  陆景年尝了一口,爽滑,清凉,挟着炼奶的甜味,比果冻爽口,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海水。
  吃得惯吗?
  还不错。
  他吃东西很安静,低头一勺一勺的吃着,吃完盖好盖子问余知意垃圾该扔哪,余知意抢过去,我来吧。
  门口阴影往外延长了几米,刚进来的时候在人行道石板上,太阳走得快,这会移到了绿化带边。
  余老板,我该走了。
  余知意笑着说:过马路注意看红绿灯。
  陆景年向他点点头,看向花架,走之前我想买束花。
  余知意微微失神,你想买什么花?
  不知道,有介绍的吗?
  是送女朋友还是长辈?
  陆景年摇头,都不是,送给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男性。
  余知意拿起一枝洋桔梗,轻柔的白色花瓣渲染着点点紫色,洋桔梗可以吗?
  陆景年看向那枝花,比玫瑰多一分清雅,比百合多一分妩媚,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反而问:余老板喜欢吗?
  余知意点头:很喜欢。
  那就这个吧,帮我包一束。
  余知意擦了擦手,拿起收银台旁挂着的围裙系上,从身后置物架取出灰色和淡粉色包装纸,两张纸交错叠在一起,而后又对折,取出一把洋桔梗,修剪掉多余叶和枝,放在包装纸上,包好后取银色缎带系上蝴蝶结。
  好了。
  陆景年接过,多少钱?
  100 吧。
  哇,余哥,你平时都是卖 128 到 168,果然脸长得帅不一样。 郁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陆景年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对着收银台收款码扫了下,三秒后收款提示器语音提示 支付宝到账一百六十八元。
  郁梨伸了伸舌头,觉得很不好意思。
  余老板, 陆景年捧着那束花,递给余知意,付你糖水钱。
  余知意竟有些不知所措,花店从武汉开到这个小县城,从来都是他递花给别人,头一次有人双手递花给他,这种感觉很微妙,像一只蝴蝶落在心上,轻轻扇动翅膀很快又飞走。
  送我的?
  不是送你,是付那碗糖水钱。
  那谢谢。
  陆景年拎起一直放在收银台的背包,再见。
  等等, 余知意小心地放好花,从围裙口袋掏出一枚印章,很小的一枚,他向陆景年伸手,手给我,我送你一朵特别的花。
  陆景年指尖蜷了蜷,还是展开掌心,印章落在他手心,余知意手拿开的瞬间陆景年看到一个笑脸。
  那是一枚笑脸印章,陆景年弯了弯眉稍,谢谢。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余知意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他应该要经常笑才对。
  第3章 鲁丹鸟
  作者有话说: 鲁丹鸟真的很好看
  陆景年拎起背包刚准备出门,脚步滞住,抖了抖包,走到门外打开,愣住。
  余知意跟着走出来,问:是不见了什么东西吗?
  这不是我的包。
  嗯?
  郁梨一脸愧疚,像犯错的小孩,对不起啊陆大帅哥,就你们上楼那会儿,有个帅哥来买花,他也是背的黑色双肩包,跟你的几乎一样,他要自己选花,把包放在收银台上,我就随手拿了一个放收银台里面,等他走了又拿了上来,我以为那个是你的包
  余知意也跟着急,先看看包里能不能找到联系方式。
  陆景年一脸淡然,嗯。
  里面除了衣服和一瓶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包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余知意问。
  倒也没什么贵重的,只是身份证在包里。
  换洗的衣服三套,耳机,充电宝,钱包,身份证在钱包里,好在手机一直在身上。
  啊,那怎么办啊,要不要报警啊? 郁梨更加自责了。
  一直没进来的谭玮走过来,把包里东西全倒了出来,拿起一件黄色上衣抖开,指着上面的 龙拳醒狮队Logo,说:余哥,你查下这个醒狮队电话,刚那人来买花的时候我看到他是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的,应该是一队人一起。
  余知意在网上找到龙拳醒狮队电话,那边接电话的人很客气,记下了余知意电话,表示问过队员后给余知意回电话。
  约摸五分钟后一个男生回了电话,店里的这个包是他的,他当时心里装着事,也没注意拎了就走,上车就甩后座,还是接到电话才知道拿错。
  实在抱歉,我们醒狮队要去国外参加国际狮王争霸大赛,预计十天才能回国,待会到了高铁站寄回给您可以吗?我的包麻烦暂时帮代保管。
  余知意看了陆景年一眼,好的,麻烦了,谢谢。
  应该的。
  陆景年松了口气,能寄回来最好。
  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快,一小时后拿错包的男生发来信息,称他们高铁晚点了,急着赶往机场没时间寄件,背包他先带上飞机了,等回来后亲自送上门。
  余知意很是过意不去,没有身份证耽误事,和郁梨一起再次向陆景年道歉。
  陆景年反过来安慰他们:没关系,没有身份证我坐汽车就行了。
  谭玮说可以去派出所补办,余知意当即陪着陆景年去了当地派出所备案,提供身份证号码后核实后警察开了张临时证明给他,告诉他拿着那张证明去火车站窗口出示给工作人员,一般情况下不耽误乘车。
  带着开好的证明, 陆景年去酒店订房,余知意正好顺路,带他去了一家口碑较好的,谁知酒店前台看着证明硬是不敢给他办理,说最近查的严,没有身份证坚决不办理入住,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是一样的结果。
  余知意跟在陆景年身后再次道歉:对不起啊,害你没地方住了。
  没关系。
  顿了顿,陆景年想到当前最重要的问题:余老板,请问下,这边有没有什么小旅馆,不需要身份证的那种?
  余知意有点为难,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实不相瞒,我到这小镇也才三个多月,回去问问郁梨吧。
  郁梨更是一脸为难,我只是刚来的时候住过前面的永盛酒店,要身份证的,其他的小旅馆应该也要吧,问问谭玮,他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谭玮,谭玮,过来下!
  谭玮摇头:小旅馆倒是有,不要身份证的没有,现在都是实名登记的,没有身份证不能入住,听说前段时间出了事,有个旅客在酒店做了违法的事,商家也受到了牵连,现在都查的严了。
  郁梨点头:嗯,陆大帅哥,他都这样说了,那就是真没有了,这镇上的旅馆他都住过,女朋友多
  谭玮敲了她一记,瞎说什么!
  余知意无奈的看着他俩吵,对陆景年解释:你不嫌弃的话,住我这里吧,反正我一个人住。
  陆景年怔了两秒,方便吗?
  就是条件简陋了点。
  你不怕我半夜打劫你?
  余知意笑了笑,我这里最值钱的就是花,说吧,你想要哪朵,不用等到半夜。
  陆景年今天第二次笑了,那就麻烦余老板了。
  说话间进来两位客人,余知意忙着招呼客人,问陆景年要不要先上楼休息,陆景年拒绝了,你忙你的,我在外面转转。
  走到门外掏出手机,点开陆锦华微博,跟陆锦华兄弟三十一年,还是前几天在其他人帮助下找到陆锦华微博账号才窥探到陆锦华还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微博里记录着各种美景美图美食,呆萌猫咪,憨厚小狗,还有陆景年无意扔掉的手工艺品,最后一条微博停留在四个月前,一张招牌为 花憩小筑 民宿图片,文字是:东山岛的美丽我带不走,花憩小筑的床很温暖,跟老板约好了,三个月后再来。
  一周前,就在这条微博下,陆锦华自己评论了一条:东山岛,我来了。
  再次点开地图,在地图上搜寻花憩小筑,还是没有。
  往前走了几十米,路口有家报亭,陆景年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报亭了,跟报亭大爷买了两包经典软双喜,一个打火机,扫码付款后调出陆锦华照片,向大爷打听有没有见过他,大爷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摆着手说:阮毋知呀。
  陆景年失望惯了,虽然没听懂,他猜大爷说的是不知道。
  回到余香门口,坐在台阶上,望着远处,街上人慢慢多了,一辆辆载着小朋友的电动车从店门口经过,电动车大军过后,三轮车载着卖菜的大爷大妈慢悠悠的从门前驶过,抬手看了下表,差不多五点了。
  余知意送走客人,走出门,看着坐在台阶的陆景年,远处的车流汇聚着小朋友们的欢笑声,隔壁两间奶茶店围满客人,碎冰机发出一阵轰鸣声,一片热闹中,只有陆景年的背影是孤独的。
  陆先生,有空陪我出趟门吗? 余知意问。
  陆景年收起手机,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余知意,余晖落在他身上,浅浅的温暖色,当然有空,去哪里?
  刚有客人打电话订了一束鲁丹鸟,陪我送花去?
  走吧。 陆景年起身,拍了拍灰,鲁丹鸟?是花的名字?好特别
  余知意进屋抱出花,超大束的鲁丹鸟,用旧报纸包着,花朵娴静如仙子,黄色花芯周围围绕着一圈白色小花瓣,像穿着了件公主蓬蓬裙,清新中透着浪漫。
  陆景年看着花,夸赞:很漂亮。
  余知意眉稍一扬,笑道:是啊,很漂亮,鲁丹鸟学名鳞托菊,也叫罗丹斯小蜡菊,花瓣摸起来像是打了一层蜡,轻盈飘逸。
  陆景年伸手想摸,又缩回手,余知意将花递给他,没关系,摸一下不会坏。
  陆景年小心翼翼地触了触,类似绸缎的质感。
  她的花语,远离尘世的喧嚣。 余知意说。
  陆景年不舍的移开目光,很低的重复了一遍:远离尘世的喧嚣。
  会骑电动车吗?
  陆景年老实回答:这个还真不会。
  那自行车呢?
  也很多年没骑过。
  那就是会,走。
  跟着余知意往前走了一段路,路边一排共享单车,余知意扫了两辆,将花放在其中一辆车篮,推出另一辆,说:陆先生试试看。
  陆景年跨上单车,把住龙头,踩下踏板,缓缓起步,车头扭了两把,一直在后面看着他的余知意才跨上车,这种单车对他们俩来说还是矮了点,踩的时候腿需稍稍往外曲。
  余知意与他并排,将就着他的速度,在广州没骑过单车吗?
  没有,以前挤地铁,后来有单位接送车,很少有机会骑单车。
  感觉怎么样?
  陆景年看向他,车篮前载着浪漫,风撩乱他的头发,笑容跟暮色霞光融合在一起。
  还不错。
  那加点速度?
  好。
  订花的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娘,见到余知意,笑着说,谢谢余老板,我本想去拿的,走不开。
  没事。
  老板娘看向停在门口的陆景年,这位帅哥是你亲戚啊?你俩长得有点像。
  余知意也回头,不是,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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