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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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亦安在看到信的瞬间明白过来, 为什么这一次他原以为会打得异常困难的仗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伽苏已经被黑暗中某个看不见的人杀死了。
  他们这样精密布局、厮杀拼搏的模样, 落在那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那么引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
  他眉尖轻轻动了下, 抬头向窗外看去, 却突然在倒映下看到了一个轻微闪动着的红光。
  季亦安悚然一惊。
  “快走!!有炸/弹!!!”
  众人甚至都没从他那句话中反应过来就拔腿往外跑, 炸/弹轻微到几乎不可察的滴答声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放大,刺得人耳膜生疼。
  大明在往外冲的瞬间回头看了眼,吃惊得发现季亦安正在背起伽苏的尸体。
  “季队!快点儿!”
  “你先走!”
  季亦安朝他喊,拽起伽苏的两根手臂往肩上一甩, 把人乱七八糟的固定在背上就飞快往外冲。
  如潮的热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山呼海啸般的爆炸声瞬间引发严重的耳鸣, 连带意识都飘忽到远方云层之上。
  季亦安在最后意识残留的瞬间,只感觉到自己后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力拍打,双臂被滚烫热浪烫得差点抓不住伽苏。
  他被热浪直接从二楼扑出去, 摔落在草丛堆里, 身体跌了两下, 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季队!”
  “队长!”
  “快去把车开过来!”
  季亦安在一片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恍然听到一句轻飘飘的,夹杂其中的声音。
  ——季队长,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
  “季队的伤不严重,轻微脑震荡,昏厥原因是大强度爆炸引起的冲击与高处坠落引起的。”国内派来的医生做完一系列检查说, “还好有那毒贩给他做人肉垫子缓冲了一下。”
  岑晗和萧岩坐在医生面前:“那他那手臂呢。”
  “普通烧伤, 按时涂药膏就行。”
  萧岩憋了下嘴:“让他按时涂药膏, 完全不可能。”
  “说什么呢。”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季亦安倚在墙边,衣服袖子被剪破,大臂上通红一片,额头上贴着块纱布。
  明明狼狈得不行,却又张扬得不可一世,“趁着队长不在偷说坏话啊。”
  “哎,季队……”萧岩挠着后脑勺,一脸窘意。
  “伽苏呢?”季亦安问。
  “已经把他的尸体送回云南了,法医科正在安排他的进一步尸检。”
  “行。”季亦安点头。
  当局原本要求务必要活捉伽苏,除了因为伽苏杀了那12为中国公民外,还是为了能过通过审讯获得更多关于其他毒贩的消息,尤其是弩古。
  可这次他们一抓到伽苏就已经死了,只能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让死人吐出更多的真话。
  “哎不行,我再去休息会儿。”季亦安捏着额头。
  脑震荡的余威还在,大脑像是涨潮时的海浪,把意识一下一下推远,隔一会儿又回归,难受得很。
  岑晗连忙起身去扶他:“我陪你回去!”
  “扶老大爷呢?”季亦安抬手躲开,没让她扶着。
  **
  两人往外走时,宋初推开门跑进来了。
  这个在金三角混成众毒贩心头的恶魔的姑娘,难得地没有把自己收拾得光彩耀人,简单的白t牛仔裤,满脸素净,没有化一点妆。
  白皙得过分的面庞勾勒出一个26岁姑娘该有的清澈和柔软。
  长发被高高束起,高马尾,干净利落,露出的锁骨与脖颈瘦削锋利,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宋初径直大步朝他走来,以往眉眼里总是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漫不经心,都在微微蹙起的波澜里全数消失,剩下的担忧与温柔彻底无处躲藏。
  季亦安怔怔地看着她,那一瞬间,爆炸遗留的晕眩都奇迹般的消失。
  “你……”
  宋初张口发出一个短暂的单音节,带了点模糊的鼻音。
  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像是破碎的哽咽,投去的目光都是颤抖的,像一片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季亦安身上的伤口上。
  最后落在离他半步之遥的岑晗身上,岑晗也正看着她。
  宋初像是瞬间被一通冰水泼得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神态是多么紧张又可笑。
  她像一个刚探出壳的蜗牛,在骤然清醒后又倏忽要缩回自己的安全区。
  然而,在她要缩回去时,被一个人硬是拽住了。
  季亦安几乎是在她神色变动的瞬间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安抚似的掐了下她的手心。
  宋初觉得自己重新能呼吸了,也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你……没事吧?”
  “没事。”季亦安很快回答,“我没事,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会儿就好了,你怎么来了?”
  “啊……”宋初淡淡应了声,“我听人说看到一群穿迷彩服的军人来了这,我猜到可能是你们,就来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缉毒大队临时住的地方,就连医生也是队里的
  季亦安皱眉:“你就这么来了?”
  “嗯。”
  “有被人看到吗?”
  宋初眉间溢出几分烦躁:“不知道。”
  季亦安刚想说什么,就被宋初打断了,她勾起半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见了又怎样,我不怕他们,他们杀不了我。”
  “我怕。”季亦安叹了口气,“你现在是我们警方的线人,你当身份暴露,毒贩还会顾及你宋二小姐的身份吗?你的刀再快快得过子弹吗?”
  宋初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身后的岑晗说了句“我去拿药”便离开了。
  宋初才轻轻说了句:“这不是有你么。”
  季亦安只觉得自己心尖儿上软了下。
  宋初这句轻飘飘没什么分量的话,却仿佛利刃,凶狠地剖开他的胸口,硬生生塞进一个可能孕育不出任何结果的悸动。
  “嗯。”
  他应了声,又勾起唇角轻笑了下,抬手在宋初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
  ***
  脑震荡后面的一段时间总是非常难受的,头晕头痛,干呕恶心,季亦安好不容易在床上睡着。
  岑晗拿着一支软管药膏和一袋乱七八糟的药过来,在宋初面前站定。
  宋初抬眼看她,没说话,只扬了下眉。
  “给。”岑晗把药膏递过去。
  “嗯?”
  “老大的两只手臂都烧伤了,现在睡着了,你给他去抹个药膏吧。”
  宋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那支药膏,她从没照顾过人,也觉得岑晗找她去给季亦安擦药非常莫名其妙。
  “你不去?”宋初反问。
  岑晗不耐:“你到底去不去。”
  奇了。
  宋初第一回被人用这么不耐烦的态度说话,哪次不是她对人不耐烦?
  “去。”她一把接过药膏。
  顺便还能摸摸他的肌肉,这种好事,宋初不打算拒绝。
  她抬脚往房内走,却又被岑晗叫住,宋初回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宋初。”岑晗看着她,“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你和季队不是一路人,可他既然喜欢你,我也希望他开心,我只希望你如果不够喜欢他就别伤害他。”
  宋初在她说到一半时就皱起眉,捏着软管的手不禁用力:“他喜欢我?”
  “不是吗?”岑晗诧异。
  “当然不是。”宋初毫不迟疑。
  “可他不是戴了你给他的平安符吗?”
  宋初笑起来:“这就说明他喜欢我了?你是小学生谈恋爱吗?”
  宋初三两句再次惹恼岑晗,便满意地进了卧室。
  ***
  季亦安躺在床上,没盖被子,穿了件黑色背心,肌肉贲张,腰线的走势非常美好,让人很想摸上去感受一下。
  那块平安扣还挂在他脖子上。
  宋初发现玉石上已经产生了一道裂隙。
  有一种说法是玉器保平安,当遇到危险逢凶化吉后,玉石上就会碎裂。
  她又想起岑晗的话——季亦安喜欢她?
  宋初当然明白两人之间现在确是有暗潮涌动,但一切尚且还在控制之中,他们不是一路人,解闷玩乐倒还可以,但就是不能认真。
  她自嘲一笑,拧开盖子挤出一截药膏在手指。
  季亦安的皮肤温热而干燥,手臂上的烧伤通红一片,起了一层小小的水泡,宋初皱了皱眉,触及的手不由放轻了动作。
  药膏涂在皮肤上瞬间冰凉一片,压下原本燥热的痛意。
  季亦安本来就因为脑震荡没熟睡,这一番动静下来早就醒了,只是没睁眼。
  鼻间是宋初平日里惯用的香水味,季亦安轻轻动了下眉,颈侧是宋初扫过的发梢,任她在自己上臂的烧伤上涂抹着。
  两个手臂都被涂好,宋初拿纸巾擦了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这具极其吸引她的身体。
  默了两分钟,她没忍住,抬手往人腰上摸了把。
  硬邦邦的,可以感受到漂亮的肌肉线条。
  宋初抽回手,就听到一声闷闷的笑声,嗓音里还藏着半睡的喑哑。
  季亦安斜着眼瞥过去,拖着尾音懒洋洋道:“趁我睡着,干嘛呢?”
  宋初在瞬间的怔忪中恢复了平静,非常坦然地耸肩:“故意装睡,是期待我能干什么吗?”
  季亦安笑起来,原本因为疼痛而微蹙的神色舒展开,费劲地支起身子坐起来。
  “过几天,跟我们一起回云南吧。”季亦安说。
  宋初诧异:“为什么?”
  “你就当去旅游,也当避避风头吧,等确定你没在这里暴露身份再回来吧。”
  宋初点头:“也好。”
  ***
  两天后,全队回到云南。
  因为那场爆炸季亦安为了带伽苏的尸体出去落在最后,其他人尚且没受什么伤,也算是被耍了这一通坏中最好的结局了。
  省厅总队。
  一众人坐在长桌会议室内。
  庞局:“伽苏的尸检报告怎么样?”
  一旁的法医回答:“生前有严重的戒断反应,合理怀疑是他在杀害勐腊县12名中国公民后,遭到了另一人的强制□□,后来掐准时间在你们靠近时注射了过量毒品,导致一次性毒品注射过量致死。”
  季亦安皱眉:“是伽苏自己注射的还是其他人?”
  “我们检查了针孔导向,这个无法推断,戒断反应过于严重的情况下,他很容易产生强烈依赖感和幻觉,不小心给自己注射过量也很正常。”
  “可也要给他提供过量的毒品,他才能有这种失误。”季亦安面无表情地说。
  “没错。”法医科科长点头,“加上前期不给他提供毒品让他犯瘾,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背后主使故意的。”
  庞局又问:“那张字迹鉴定结果怎么样?”
  他是指那张写着“不用谢”的信纸,也极有可能是那幕后主使留给他们唯一的东西。
  萧岩:“我们检查了字迹的流畅度与落笔重度等方面,可以判断出写下这几个字的人必定是会写中文的人,而且不是短时间练习可以达到的。”
  季亦安补充:“关于那信纸的材质和样式,我们经过排查,只发现在距离那五公里远的一家小店有卖,但是店主说最近几个月都没人买过这种纸,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不过能从中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不大,季亦安也清楚这一点。
  “不过我们基本可以推测。”季亦安说,“这事肯定跟弩古脱不了干系。
  伽苏干的混蛋事儿让中方必须抓住他,而一旦他被活捉,直接受利益影响的就是弩古。
  弩古不可能会留他性命。
  大家把调查到的信息都交流了一遍,没能发现有力突破口。
  庞局敲了敲桌子:“不管怎样,大家这次能全队平安回来、带回伽苏尸体已经是出色完成任务,也算是能跟上头交差了,大家这几天辛苦,所以公安部特批了给你们四天的休息时间,回去看看父母看看老婆孩子。”
  众人欢呼如潮。
  “都收拾行李去吧,啊。”庞局笑着,“亦安,你先等等。”
  “怎么了?”
  “这次行动的结果马上就会在新闻上公布,北京那位公安部部长的意思呢,是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领个表彰大会的奖。”
  “庞局,这一共才四天假。”季亦安无奈,“就别派我去北京了吧,一来一回四天都结束了,何况我们一线缉毒警又不能上新闻。”
  作为一线缉毒警,他们的任何信息都不能暴露,甚至很多烈士死后都不能在墓碑上放照片。
  “你小子。”庞局心情颇好的笑,“行吧,我跟上面说一声,奖章什么的就寄过来吧。”
  “对了,”庞局又说,“你的卧底身份,还能继续吗?”
  “出入时大家都很注意隐蔽我,见过我正脸的毒贩也没有漏网之鱼,应该可以继续,不过我已经安排线人去了解到底有没有人看到我了。”
  “那个姓宋的线人?”
  “不是,其他牵线的人员。”
  “行,反正你一切注意安全,局里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季亦安摸摸鼻子,笑了下:“知道了。”
  ***
  冬日的阳光没有温度,云南的冬季比金三角稍冷些,宋初在外头披了件薄风衣。
  她倚着车身,懒洋洋的,指间夹了支烟,在看到季亦安从警局门口走出来时脸上才有了些表情。
  季亦安大步朝她走来,直接抬手就朝人脑后轻轻掴了一掌:“禁烟区,把烟灭了。”
  宋初呼出一口烟在季亦安脸上,而后满意地在一旁的垃圾桶顶上掐了烟。
  “砰”一声上车关门。
  宋初拉下遮阳板打开上面的镜子,给自己重新补了一层口红,正红色。
  “去哪?”她问。
  “之前跟你说过要教你打枪。”
  “又是打气球?”宋初不屑。
  季亦安笑了声:“真枪,打枪靶。”
  宋初略微吃惊地勾了下唇,而后慵懒地靠进车座里:“行啊。”
  ***
  “季队,好久没来了吧。”
  季亦安一进去,门口的看门大爷便跟他打招呼,而后见了他身后跟的姑娘,长那样的女警他从没见过,于是自然而然以为是家属。
  季亦安看他神情就明白,抢在前面说:“这是我们队新登记入的线人,我来带她练枪。”
  “啊,是这样,行,我去给你们拿钥匙。”
  季亦安接过钥匙,轻车熟路地拐了几个弯到枪击室。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般来这里的都是实习警,最后由实习转正需要经过多项测试,打枪就是其中一项,季亦安也只有平时无聊时才偶尔来一趟练练手感。
  不过他一个缉毒警,空闲的时刻也寥寥无几。
  季亦安把护具帽与耳塞递给宋初,然后自己也飞快地戴上设备,拿起一把枪放入弹夹。
  他回头,却发现宋初还在捣腾那帽子。
  他轻轻笑了声。
  宋初抬眼看他,索性松手不干了,直接仰着头盯着他,意思很明显,让他给她戴。
  季亦安轻轻“啧”一声,娴熟地拉开松紧带,拉到最底部勒紧她的下颌,他手指细长,指腹温热干燥,摩擦过她的下巴,擦出难尽的意味。
  宋初难以自控地睫毛颤抖,而后在松紧带勒住她下巴发出“啵”一声时皱眉。
  “太紧了。”
  “就要这么紧。”季亦安把枪交到她手里。
  他带宋初到枪击站立点,前面是一排枪靶。
  “两脚开立,与肩同宽。”
  宋初照着做。
  “左手托枪,左上臂贴在胸上,右手握枪颈。”
  宋初试着按他说的做动作,季亦安在一旁捏着她的手肘调整持枪高度,短暂而亲密的接触。
  “你这手,别老是晃。”季亦安拍了下她的左手手背。
  宋初在那一拍后顿时松了劲,枪差点掉地,被季亦安一把捞住枪管。
  “太重了。”宋初甩了甩手腕,“我拿不稳。”
  季亦安笑起来:“这枪已经算轻了,手/枪把这种枪靶射程不匹配。还打吗?”
  “打。”宋初重新拿起。
  “现在教你瞄准。”季亦安站在旁边,替她将枪管拨动基本对准前方的靶子,“让你的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
  宋初照做,收起下颌,抬眼注视枪靶中心点,原来略宽的双眼皮被压得窄薄,飞起的眼尾透着张扬的锋芒。
  砰——!
  子弹通过弹道飞快射出。
  季亦安捞起一旁的望眼镜看了眼,笑道:“还不错。”
  “我看看。”宋初接过,看过去,不满地皱眉,“怎么这么偏?”
  “第一次能上靶就不错了,你力气小拿不稳枪,按下扳机的时候枪就会歪。”
  “你来。”
  又是“砰”一声巨响。
  宋初始终看着望远镜,目睹了那颗子弹嵌入红心的过程,速度飞快,力量巨大。
  “真厉害。”她真心实意道。
  宋初连着打了好几枪,最好成绩也不过五环,其中还有两枪都没上靶。
  “行了。”季亦安说。
  宋初:“让我打一个八环的。”
  “打不了。”季亦安干脆利落地说,“等你手臂再胖上两圈再说吧。”
  宋初切了声。
  季亦安:“你肩膀不痛?”
  宋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肩膀已经红了大片,一牵扯就痛,过会恐怕得有淤青。
  ***
  两人出了枪击室。
  季亦安走在前面,宋初跟着,手里还拿着枪。
  枪孔黑洞似的。
  自己打过枪才知道,要瞄准固定的靶子都不容易,更不用说他们上战场时面对的是狡猾的毒贩,而毒贩手里也很可能有枪。
  对枪孔瞄准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她想起伽苏拿枪指着她的时候。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不惜命,当时也没有对枪的敬畏。
  鬼使神差的,宋初转过枪,拿深黑的枪孔对准自己的眼,望进去——
  突然,手腕被狠狠地捏了下。
  “你干什么!”季亦安一回头就看到她拿枪笔直对准自己,眼神一片淡漠,惊得心头一跳,怒道,“找死吗!?”
  宋初在原地愣了好几秒,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被什么魔怔了。
  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句:“我就是看看。”
  “看自己怎么死在子弹下吗?”季亦安气急败坏。
  宋初凉凉地看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咔擦”一声开了保险栓,又合上:“保险栓都没开。”
  她占据了上风,连带目光也如有遁形:“是谁说,不会打枪的人才会被没开保险栓的枪吓到?”
  季亦安不理她,拿着枪抬脚就走。
  宋初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默默想:怎么这就生气了呢?
  接着,她快跑了两步,揪住季亦安的衣摆。
  淡声:“我真没想自杀。”
  “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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