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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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旷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顾不上拧干头发衣服上的水,急急忙忙去怀里掏摸一阵,把那只狐狸捧了出来。小狐狸被他一直紧抱在怀里,倒是没丢,只不过跟着他们掉池子里呛了好几口水,直喝得肚皮滚圆,越发的不省人事。
  晏旷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把它放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狐狸随着他的动作摇来晃去,只是不醒。玄泸只得过来,按着小狐狸让它吐了几口水出来之后,那小狐呛咳起来,总算是还有命在。
  忙活完这些,玄泸实在是精疲力竭,只得暂时息了把小天狗就地痛揍一顿的心思。
  玄泸担心他们被吹出了不知道多远,不过小天狗四下看了看,认出这是他们宗门后山里一个幽谷。晏旷平时也没有来过这儿,不过他满山乱跑时在高处远远地看见过这个水潭和经过的溪流。
  听他这么一说,玄泸也大概认出了一点附近的山势,心才稍稍落了一些。
  其实玄泸还隐约有点不放心白泽那一头的事情,不过现在也没法和晏旷商量。多了这一晚的经历,猞猁精越发充满了偏见地认为,他这不成玩意儿的师弟完美地诠释了何为饭桶,遇个事大约除了嚎和添乱就没点别的用处了。
  玄泸忧心忡忡,对小天狗道:“行了,先回去再说。”
  晏旷答应了一声,然而半天没站起来,这倒霉孩子哭丧着脸道:“……师、师兄,我脚软啦……”
  玄泸:“……”玄泸真有心把这干啥啥不成的师弟再丢回潭子里任他自生自灭,正好跟那满池子同样聒噪的赖□□物以类聚,相亲相爱去。
  然而两只师兄弟刚刚经历一场患难以共,做师兄的只好让一让师弟,总不能这就翻脸不认人。
  玄泸捡了小狐狸揣在怀里,又忍气吞声地往小天狗面前的一蹲,示意他麻溜的滚上来。
  晏旷从没享受过这种师兄给自己当牛做马的滋味,如坐针毡之余感动得不行,伏在玄泸背上扭扭捏捏,动来动去,说:“师兄……”
  玄泸实在不想同他说话,怒道:“闭嘴!再罗嗦把你扔这儿!”这玩意儿才总算闭嘴老实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的滋味,猞猁精终于有机会体会了一把。何况这幽谷平时都没有人来,到处是及腰深的草丛,连条小路都没有,玄泸驮着师弟,走得十分辛酸。
  一直走到日头升起,他们爬上了山脊。远远看得见宗门的院子一角的时候,看见白泽匆匆忙忙地寻了过来。
  瞧见他们一行人狼狈的样子,白泽也是又气又急。
  晏旷这会倒是不脚软了,他从玄泸背上滑下来,一边叫着白泽哥哥一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哭诉撒娇如何如何,他一马当先凑到白泽跟前,白泽就先把他拎起来,照着屁股上掴了两掌,气急道:“胆子也太大了你,谁让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的!”
  晏旷下意识地朝玄泸看了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谁啊!我就是看见晏代掌门的院子在发光,自己跑过去看的……哦,我一个人不敢去,是我非要拉着师兄一起去的。全怪我!”
  小天狗平时什么尿性,白泽那里能不知道,眼见他拿眼去瞧玄泸,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带的头。
  白泽瞪了小天狗一眼,然而他脾性温和,平时就不太骂人,发火什么的玄泸更是前所未见。
  玄泸背着师弟爬了半天的山,这会见到白泽混然无事,强撑出来的精气神顿时漏得干干净净,没瘫下来就算不错,站在一旁喘气,眼见着小天狗漏洞百出地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也实在无力阻止了。
  不过卖了也没什么,白泽显然没打算深究到底谁带头这点小事。
  果不其然,白泽刚才喝斥晏旷那么一句,就算是泄了火气,只是十分苦恼地叹了口气,后面居然就没词了。又见他两人身上衣服头发都是半干半湿,冷得哆哆嗦嗦,白泽连忙领着他们往回走,一边忧心忡忡地怕他俩要得风寒,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晏旷下次再不能这样大胆,更进一步地担心刚才两巴掌有没有打重了,又问晏旷疼不疼。
  玄泸冷眼旁观,一直觉得白泽但凡是只母的,简直就是慈母多败儿的真实写照。总是像现在这般不疼不痒地数落两句,小天狗铁定不长记性。不过晏旷这一番饱受惊吓,教训还十分新鲜,倒也用不着白泽再来罗嗦。
  白泽这‘慈母’叨叨完了小天狗,又急急忙忙来关照玄泸。白泽先把小狐狸接过去查看了一番,往它嘴里塞了颗药,递给晏旷抱着,又拉着玄泸上上下下摸来摸摸去地看了一回。
  直到确认玄泸也没缺胳膊没少腿,白泽这才放心,又伸手摸摸玄泸的头发,一贯轻描淡写地责备说:“晏旷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你不说拦着他一点,怎么还领着他胡闹?这次没事还好,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不许乱来了。”
  他对玄泸化成人形之事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摸完了想起来玄泸一向莫名的对自己心存畏惧,唯恐这番举动惊吓了他,只好勉强摆出个和颜悦色的姿态,对着玄泸端详了一番,也不再动手动脚,微笑道:“你这人形……化得倒还不错。”起码这样折腾下来,也不像晏旷当时随便一吓就露尾巴,可以说比小天狗出息得多了。
  石壁上虽是惊鸿一瞥,玄泸也算是管中窥豹地见识过了白泽作为一代大妖的卓绝风姿,又承蒙他关照才从暗道中脱身,玄泸心态略有些变化,敬仰油然而生,畏惧之心却稍有减退,因此白泽方才把他摸来摸去,玄泸倒也不是十分害怕。
  只是他初化人形,又一路情形紧迫,也没块镜子给他照上一照,不过想来水潭里打完滚又一路钻草丛,爬山涉水都尝了个遍,模样必然齐整不到那里去。
  此时白泽随口夸赞,玄泸却是不知道要怎么答这话了,只得低着着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一路上不及多说,回到了院里,白泽带走了小狐狸,急急忙忙打发他两人先去烤火换衣服。
  玄泸还看到了昨天那只猩猩,背上的伤大略处理过,已经行动如常,正焦燥不安地守在院子里,见了白泽抱着小狐狸回来,急忙围上去吱吱乱叫。
  白泽随口安慰它一句,又吩咐它去烧些热水,这猩猩显然是受人使唤干惯了杂活的,熟稔地就奔着厨房去了。
  晏旷洗澡的时候,热水就是它给送过去的。小天狗十分好奇,还一直盯着它看,看得猩猩手足无措,险些把一瓢热水全兜头浇在他头上才算完。
  等他出去了小天狗又懊丧,过冬的物资里可没有和师兄一起泡澡这个预算,这回只怕柴草又要不够用了,难免有些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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