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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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北月不语,她全身软的厉害,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才不至于滑落在地上,她的气怎么也喘不匀,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大错特错。她以为自己控制的住,可却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她贪恋他的美色,她只是想试一试。
  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如此?
  可……
  已经如此了。
  厉北月扬起了脸,看向了他的眼睛,道:“我要的是……绝对忠诚!”
  “我只忠于将军。”
  “跟了我,往后会受委屈。”很无耻,可必须说。时机未到前,莫子晟若真要她,她无法拒绝。
  他看着她,眼中似是有泪,他道:“……我知道。”
  她抬起了手,伸手摸摸他的墨发,道:“你怎么就生的这么俊啊。”
  她真的被他的美色迷昏了头。
  他闭上了眼,又靠上前来。
  厉北月却偏开了脸,她不习惯那样的自己,那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他慢慢睁开了眼,看着她,道:“今夜留下吧。”
  这人可真是得寸进尺,厉北月看向了他,用眼神告诉他,绝无可能。
  肃其羽抵上了她的额头,道:“雨这么大,别走了,好不好?”
  “……”
  “留下吧,好不好?”他撒起娇来,小狗似的,蹭着她。
  厉北月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眉心落下了吻,看着他的眼睛,道:“等以后,我好好陪你。”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应道:“……嗯。”
  厉北月只觉自己像极了始乱终弃的混账,一时色迷心窍轻薄了他人,现在清醒过来,却只想逃。
  不过,她也不算是很混蛋,至少她已经决定对他负责了。
  只是,她现在没有能力对他负责,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道:“我的斗笠在你床下,帮我拿一下。”
  “嗯。”
  厉北月看着他趴在了床前,绿衣白衫,收的极紧的腰带,脑中一时又想入非非,她急忙别开了眼。
  狐狸精,他一定是狐狸精。
  肃其羽拿着斗笠到了厉北月的面前,仔细给她戴上后,修长的手指为她系起了带子。
  厉北月动也不敢动,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不时擦过她的脖颈,她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这样的触碰对她来说,很……
  奇妙。
  对,就是这个词,很奇妙,想要回避,却又想要更多。
  今夜,她闯了他的府宅,又轻薄了他,怎么算,也是她亏欠了他,她伸手掏出了袖中的夜明珠,道:“送你。”
  眼前人明显身子一僵。
  厉北月以为他嫌礼太薄,道:“今日只拿了这个,改日给你更好的。”
  “……你当我是什么人?”声音不大,可里面确实压不住的怒气。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她就觉得他长得挺俊的。今夜之事,全是意外,她不敢答,她怕答不好。
  不是怕肃其羽不满意,她是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决定回去后,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肃其羽握紧了手,颤抖着声音,道:“……将军当我是……花坊里的小倌吗?”他红了眼眶。
  其实细想想,他说的也算是贴切。厉北月无比混账的在脑子里默认了他的说法,然后抬起了手,覆在了他的脸上,道:“你怎么这么傻。”
  她其实还想亲他一口,因为他这样实在惹人怜爱。可她带了斗笠,实在不方便,她收了手,道:“我走了。”
  厉北月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发现他站在隔间的门口,红着眼眶,脸上有泪。她突然就很想到他的身边去,勾他的脖子,亲他,将一些以前从未说过的甜话给他听,逗他笑。
  可念头一过,她道:“去睡吧。”
  屋外大雨如注,她跃上了屋檐,分明该立刻走的,可她却又在屋檐上站了许久,直到屋里的灯灭了,她这转身离去。
  夜雨兜头浇着,她纵马驰骋,回了府,小厮急忙聚着伞迎了上来,她伸手接过,道:“叫风启过来。”
  她刚到卧房的门前,风启就举着伞过来了。
  她取了斗笠,递给了仆人后,屏退了众人,道:“我听闻,你陪肃指挥使去了太医院?”
  “属下确实陪同肃指挥使去了太医院,不过,属下并未主动,是他要求的,是他要求去太医院。”
  “他伤哪了?”
  “他……没有受伤。”
  “嗯?”
  “他背上蹭破点皮……太医说……他来的再迟点,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
  “难道,小姐去了他的府上?”
  “……嗯。”
  “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不必了……我和他已私定终身……以后,若有……不测,你带他离开上京……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退下吧。”
  风启像是被雷打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厉北月看向他,笑着道:“他长得挺好看,是我先动手的……今日扒下来的软甲,你找时间拿给他……退下吧。”
  “……是。”
  泡在热水里,厉北月捧起漂浮的花瓣,轻轻吹散后,弯了眼睛,她趴在了桶边,道:“将镜子拿过来。”
  屏风后侍立的丫鬟举着一只铜镜走了过来。
  厉北月将墨发拢到了耳后,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将上扬的嘴角慢慢压了下来,脸上挂满了清冷后,她道:“拿走吧。”
  擦干净身子,厉北月穿一件月牙白裙,举着伞去了祠堂。
  她跪在祠堂前,眼眶慢慢泛红,分明是要哭的神情,可她却扬起了嘴角,勾出了笑,泪水瞬间脸颊落下。
  爹,哥哥,娘,月儿一定会赢。
  她俯首叩拜。
  ……
  翌日晌午,骄阳似火
  守备军处
  厉北月仔细看着报上来的名单,负责帝王安全的府军前卫伤亡太过惨重,要从各营中抽人过去重建。
  府军前卫因为专门负责皇帝安全,所以,要求家世十分清白。
  勾勾选选,厉北月合上了厚厚的花名册,道:“交给崔佥事,让他带人过去。”
  “是!”
  厉北月抬手端起冰镇的绿豆汤一饮而尽,只觉还不过瘾,道:“去看看卖冰糕的老人今儿出摊没,要是来了,全买了,带进来给弟兄们消暑。”
  “是。”
  厉北月起身道了门外,站在廊下,摇着玉扇,道:“去问一声,李忻宁抓到没?”
  昨日开始求雨后,禁军就围了李府,可却还是让李忻宁逃了。
  很快侍卫匆匆跑来,道:“启禀将军,李忻宁尚未找到。”
  “接着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
  “是!”
  厉北月穿着软甲,热的厉害,看见士兵抬着冰糕回来,两眼都放了光,她一连吃了二个,这才觉得神清气爽了。她转身进了内厅,提了马鞭后,道:“告诉蔡统领一声,我去巡防营了。”
  昨日事变,巡防营折损了大大小小五位将军,急需补人上去。厉北月立了大功,昨日在马上又说了那么一番话,朝会上,元丰帝将巡防营也交给了厉北月。
  厉北月现在统管巡防营,守备军,手握近五万人。她此刻去巡防营,是要去点将,她已仔细选过了,心中有数。
  厉北月换了常服,出巡防营时,日头已经西沉了,打马出了府衙后,坐进了街边的小店,道:“老板,一碗大肉刀削面,蒜苗香菜都要。”
  “好叻,您稍等。”
  厉北月坐在窗边,扭头看着窗外大片的红霞,不由蹙了眉,她一看红霞,就想起了胡萝卜,一想起胡萝卜,就想起肃其羽。
  忙的时候不觉得,可一闲下来,脑子里全是他。
  她都有点想去找他,可她又不能去,肃其羽护驾用功,提了官,还被赏了新宅子。其实也不能算是新宅子,就是罚没的叛乱官员的府邸。
  这户部办事速度也是够快了,昨晚上连夜抄家,今早就整理清楚了。
  落罪的官员多,发没的宅子也多,元丰帝让户部给肃其羽递了单子,让他自己挑。她下了朝,就去忙了,哪里知道他挑的那个。
  “您的面来咯。”
  厉北月拿起了筷子,戳了油泼辣子进去后,将面搅匀后,又倒了些醋,这才吃了起来。
  她吃面很不斯文,可瞧着却是极香。不知道吃什么的客人进来瞧见她后,就会道:“老板,来一份和她一样的。”
  厉北月呼啦啦吃完了一碗面,端着碗正喝面汤的功夫,店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撂了碗,看见了周诚。
  周厂公依旧是一身石青色蟒袍,不过黑帽却没带,大概也是因为热,虽然夏季的官帽也透风,可毕竟没有敞着凉快。
  他坐在门口的桌上,带刀的两名锦衣卫走向了后厨,道:“一碗酸汤面,不要蒜苗不要香菜。”
  锦衣卫站在店里,吃面的人连哧溜也不敢哧溜。
  厉北月含一颗茶糖后,这才起了身,她这人口味重,有时还会吃蒜,所以,身上常备着茶糖。厉北月笑着作揖,道:“厂公大人。”
  周诚起身跪下,道:“安华君。”今时不同往日,那日,他跪她是因她身上的红色蟒袍,可今日他跪她,是因为她的官职。
  厉北月笑着道:“快快请起。”
  周诚站起了身。
  厉北月道:“可有查到,昨日是何人在中街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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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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