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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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角兽优雅地跃过碎石块,它们皮毛雪白,长鬓飘逸,轻盈而温柔。当它们在荒野奔跑时,鼠人都会探出头来发出赞美。圣骑士团紧围在两侧,驱赶着它们绕过冰湖,进入冰湖城马道。
  “看见伦道夫了吗?”格雷趴着身,举着自制的“鹰眼”,“他像个傻瓜一样骄傲。”
  “他当然该骄傲。”加尔也举着一个,“他在这片土地上光着屁股奔跑过,这可是我们都没干过的事情。”
  “他屁股挺翘。”梵妮评价道。
  “作为淑女,”格雷皱起眉,“你当时盯着看了多久?”
  “几分钟而已。”梵妮说,“他的脸蛋称得上美男,值得配合观看。”
  “原来只有我礼貌地闭上了眼睛?”加尔说,“你们这么干不好,简直和博格一样恶趣味。”
  “所以你在哪儿。”博格往嘴里塞了根牛肉干,“当时你在哪儿。”
  “车底下。”加尔转头,近在咫尺地盯着他唇间的牛肉干,咽了咽口水,“我当时就在车底下……博格……它看起来很好吃……”
  “味道不错。”博格说,“你在车底下干什么?”
  “欣赏你。”加尔垂眸盯着最后一点牛肉干,“你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吗?你都咽下去了!”
  博格从兜里拿出最后一小根,在加尔眼前晃了晃,“别着急,还有一根。”
  “谢谢。”加尔抬手,“你真是太好……嘿!”博格把牛肉干送进嘴里,加尔贴近他,“我该把这当作邀请?”
  “随你便。”博格说。
  加尔闻了闻他唇间的牛肉干味,垂涎地舔了舔唇角,还是离开了头。
  博格慢声道:“真遗憾。”
  “你讲话从来不带着真心。”加尔生气地继续用鹰眼看圣骑士团,“其实你也不是非常帅,我可能更适合体贴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能在晚上满足你。”博格说,“那么你请便。”
  “我真不想趴在这儿。”格雷说,“噢我为什么要趴在这儿!”
  “低下你的头矮人!”梵妮说,“我也不想!让骑士团走快点!他们磨磨蹭蹭等着抢劫吗?加尔,别玩了!把幼崽给我,你该行动了!”
  “叫它贝儿。”加尔顺着坡下去,奶瓶还晃在他腰间,“我要带着它,它跟着我最安全。”
  “孩子需要爸爸。”梵妮说,“你给博格也行。听着小鬼,你没办法带着贝多去刺杀大巫师!”
  “它叫贝儿不是贝多。”加尔说,“你就不能记住它的名字吗?它是如此可爱!”幼崽吸溜了一下鼻涕,梵妮直接头皮发麻,加尔继续说,“放心,猎物逃不掉。信号是什么?我站在墙头放个烟花吗?”
  “你可以告诉博格。”格雷指了指耳朵,“早上给你的不是耳坠,那是用智树木枝打磨的传声。你说什么博格都能听见,只要你们之间的距离没有跨越半个王国。呃,当然我是指真实距离,不是心灵。”
  “祝你好运。”博格没回头,“猎手。”
  “也祝你好运。”加尔说,“混球。”
  大巫师站在划境巨墙之上,从高耸入云的建筑上俯瞰时几乎要看不清地面。他的法杖转动着一只浮空的水晶球,云都驱散在水晶球之外,它看起来冰凉,实际温度滚烫,一直在燃烧。
  “讨伐令太贸然。”远坐在神殿之上的教皇说,“打草惊蛇不是好方法。”
  “魔王已经不是棘手的敌人。”大巫师沉声,“他失去了所有,纵使蛇人能唤醒他,他也不再能震慑深渊。他的双翼、犄角、眼睛和心脏被都夺走,如果他想要恢复,他就得去寻找这些丢失的部分。我们不能纵容他彻底醒来,全国讨伐是最好的方法。”
  “前提是找得到他。”教皇英俊而年轻,他头顶的神石冠冕斜滑,“我在窥世之眼中看不到他的身影。”
  “只要他跨入划境巨墙。”大巫师说,“我们就找得到。”
  “太绝对的话总会出现意外。”教皇撑首,“不过你说得对,相比魔王,如今恶龙骑士肖恩才是敌人。如果不是树人的眼泪丢失,我会认为肖恩将成为深渊新的魔王。”
  “肖恩。”大巫师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漫长的寒冬即将笼罩北区。”教皇逐渐坐直身,他琥珀色的瞳眸更像是金色,“他会来的。他曾经在魔王右手边发誓永远忠诚,他的王已经重现,他会带我们找到魔王。”
  “安克烈神在上。”大巫师手掌抚肩。
  大巫师还没有说完话,教皇面前的水晶球突然燃烧。火焰是瞬间熊熊燃起,将整个球体都吞咽掉了。
  “谁在打搅。”教皇抬手轻抚水晶球,火焰随之温柔,在他指尖可控的焚烧。可是球面已经无法看见大巫师的脸,不论他如何念着火神咒语,窥世之眼都如同死物。只有一只左眼,透过水晶球,无声而漠然地注视着这位神殿主宰。
  “是你吗,”教皇的扳指转动,身后神殿的光芒亮起,无数的窥世之眼一齐燃烧起来,他从容不迫地说,“魔王陛下。”
  这只左眼中剧烈颤抖着火神印记,枷锁的形状深刻在血红色之中。
  “火神的手锁住了你的眼睛。”教皇缓缓起身,所有窥世之眼飞快地转动,一簇簇火光将神殿照得刺眼。他的神石冠都被笼得发烫,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眨,教皇坚定道,“你在冰湖城。”
  从这颗水晶球开始,裂痕崩开在那只左眼。无数的窥世之眼同时开裂,像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注视,火神的神迹也开始颤抖。教皇咏念一句咒语,虚空的波纹以神殿为中心,陡然向四周震荡开来。每一个巫师手中的水晶球都在崩出裂纹,教皇的声音如同重钟,鸣击在耳中震动灵魂。
  “不要看这只左眼。”教皇对所有人说,“那是深渊。”
  “怎么了,”博格在那头问,“加尔?”
  “这是什么?”加尔手指抬着捡起来的水晶球,失去巫师法力的水晶球缩小黯淡,在他用单眼研究的时候甚至出现裂痕,“如果这就是窥世之眼,那它一点也不酷。我用点力气就能捏碎它,安克烈所谓的神迹仅仅就是这个东西?”
  博格出现一秒寂静,他飞快地说,“你拿着它?放开它加尔,它会记住你的脸!”
  “它不能。”加尔把水晶球随手丢给胸前的幼崽,“它很普通,放轻松博格,我保证它看不到我。它根本就没有眼睛!它像个普通的水晶球,只能倒映我的眼睛。而且它并不滚烫,也没什么味道。但我感觉它会说话,可是这儿风该死的大,我压根没听清它在说什么。”
  “它不会说话。”博格说,“那是神殿巫师的声音。你完成了吗?”
  “当然,放心抢劫吧先生。”加尔忽然说,“不,贝儿!别这样,吐出来!你干了什么?你竟然吃掉了一只球!博格!你的幼崽吃掉了水晶球!我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那是窥世之眼。”博格起身,格雷的进攻已经开始,“你必须让它吐出来,否则它会因为不消化死在水晶球上。”
  “我明白,这是给宝宝催吐!”加尔直接把幼崽拎着尾巴倒过来,在空中像抖毯子似的抖动,“可这他妈没用,它还在打嗝!”
  “用你聪明的脑袋。”博格黑斗篷被风吹向后方,他的金发在黑色沿边隐约,冰湖城警告的钟声响彻整个荒野,他说,“带好幼崽,我会在墙下等你。”
  “多给我一点时间!”加尔拍着幼崽的小肚皮,“它只会吐泡泡!”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当钟声响到第七下,博格的拇指扣在剑鞘,“海洛伊丝来了。”
  冰湖沉默的雾气突然开始涌动,强风用力拨开整个湖面。独角兽在混乱的马蹄声中惊慌失措的嘶鸣,风穿梭在每个人的周身,寂静的天空没有云,蓝色像是绸布一般铺在头顶。
  “格雷!”梵妮在马上猛地回头,“趴下!”
  然而来不及。
  一杆长|枪急速穿越所有,在矮人还未抱头的瞬间就已经锋芒毕露。冰雪的寒气在空中令人胆颤,冰棱追随着长|枪嘭嘭嘭地连砸在地,格雷在嘶喊中清晰地看见那|枪的尖端已经贴近眼前。
  沉重的剑鞘刁钻地插|进来,侧身稳稳接住长|枪的突进。枪|头尖锐地鸣叫着,高速旋转抵在剑鞘之上,两者发出令人耳朵痛苦的摩擦声。
  “趴下!”
  博格一把按下格雷,紧接着长|枪陡然强力突出,抵着剑鞘直趋博格的胸口。风太大了,黑斗篷被吹舞向后,露出博格炫目的金发。
  冰凉的手搭在了枪|身,雾气还未散尽,撞击声已经紧密连起来。两个人在飘散的雾中速度快得惊人,女武神的长发只能看见影子,她的长|枪如同左右手,重力击打下来时博格也要暂避锋芒。枪|头夹着冰霜不断砸在剑鞘,博格倏地格挡在脖颈右侧,枪|锋紧贴划过,擦出火光。
  “我想念你的‘烈火中烧’。”海洛伊丝在雾气从眼前消失时猛地一|枪挑穿,博格“砰”地抵压回来,她微笑着,甚至有些温柔地说,“失去佩剑的博格如同失去獠牙的豹子,你已经丧失一击致命的威胁。”
  寒风迎面而来,博格一脚踏进女武神的冰霜范围,冰棱迅速融化消逝。博格的剑鞘扫起灼烫的热浪,与海洛伊丝在中间之地冰火撞击,半空发出焦灼不安地扭动声,仿佛空气都忍受不了两者间的强压。
  “贵族礼仪至今没有教会你说话。”博格鞘端锐利地割断了长|枪的覆霜,他逼近着,仿佛周围虚空都要被烧掉。海洛伊丝耳鬓的水仙花因此而发皱萎缩,冰湖开始翻滚,像是煮沸一般翻动。
  “我就说她会生气。”格雷抱头爬上梵妮的马,“女人总是这么容易生气!”
  “她真美。”梵妮说,“不论见过多少次……她握|枪的姿态超越一切美好。”
  “你简直像个痴迷狂。”格雷说,“别发呆了女人,我们该驱赶独角兽了!”
  “加尔交给博格。”梵妮调转马头,“但是我忘记告诉他怎么下来了。”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格雷说,“我觉得他会直接跳——”
  “哇——哦——!”划境巨墙上直坠下一个身影,加尔大笑着在风中喊,“我——爱——跳——跃!可——他——妈——的——停——不——下——来!”
  “……下来。”格雷吃惊地仰头,“这他妈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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