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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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元野从林酒的阁楼里下来,回到卧室里洗了一个澡,然后把林酒的半截袖裹到了脑袋上,倒上了床。
  他一闭上眼就能闻到鼻尖萦绕的草木清香,整个身体都跟着放轻松,渐渐昏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江元野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身体都跟着发出舒畅的声音,他起身下床,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七点半。
  江元野走到洗手间里,洗脸刷牙,然后看镜子里的自己。
  兴许是因为这两天睡得好的缘故,他的气色都比原先好多了,眉宇间也没那么阴鸷了。
  他叼着牙刷看了一会儿镜子,利落的洗漱好,一边洗漱一边心想,跟这杂种同居的感觉还不错,离得近还能每天去偷着闻一口。
  一想到以后他都能有个良好的睡眠,江元野的心情就好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随意穿上一套运动服,转身出了卧室里。
  他出来的时候还很早,七点四十五分,林酒阁楼的门关着,应该是在睡觉。
  江元野就去厨房准备早餐,顺带还给林酒准备了一份。
  江元野也会做饭,只不过他做的东西从没给别人吃过,但看在林酒解决了他多年顽疾的份儿上,他愿意破例一回。
  江元野也没做什么特别多的东西,就熬了两碗粥,煮了两个鸡蛋和玉米、地瓜,再拿出来两袋小咸菜,最后煮了几个速食小包子,最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三楼的阁楼门口去,轻轻地敲了敲林酒的房门。
  “林酒,出来吃饭。”
  随着江元野的声音落下,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然后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林酒顶着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垂着小脑袋钻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江元野的错觉,他觉得林酒的眼皮子底下好像有一点黑色的淤青。
  昨晚上没睡好?
  还没等江元野细看,林酒突然一转头,生硬的咳嗽了一声,飞快经过他,然后一路跑下楼,直接跑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吃饭的时候脑袋都不抬一下。
  江元野也没太在意,他吃过饭之后,算了一下时间,跟林酒说:“我要出去训练了,有事打我电话,中午自己点外卖吃。”
  林酒捏着筷子,小嘴巴抿了又抿,看上去是不想理江元野的样子,但是又不得不说,于是他扭着小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今天要去军训了!十点前到学校门口。”
  连我要去军训都不知道,一点都不关心我!就想着占我的便宜,臭流氓!
  江元野起身的动作一顿。
  警校的报道时间是8月30、31号两天,9月1号就准备去军训了。
  江元野立在门口,心里头突然像是被人怼了一拳似的,一阵烦躁顺着他的胸口处直顶上他的太阳穴。
  他微微回头看向林酒,正看见林酒低头狂喝粥的侧脸。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他划到自己地盘里的东西被别人叼走了一样,江元野的每一个毛孔都跟着冒出了不爽的气息,他的舌尖扫过牙齿的轮廓,过了好几秒,才从嗓子里溢出了一个“嗯”字。
  “是该军训了,十点前我送你去。”江元野垂下眼眸,将鞋子穿上,声线平静的回道:“学校军训时间长达一个月,有哪里不习惯,给我打电话。”
  林酒气哼哼的嚼着嘴里的包子,不理他。
  江元野却丝毫没在意林酒,他转头直接就出去了,把林酒一个人丢在了别墅里。
  林酒更气了,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回到他的小阁楼里,缩在床上骂江元野,骂到九点半,阁楼的门被人敲响,林酒在床上躺着不肯起,门外的江元野没耐心了,直接推门进来,咚咚的敲门:“到时间了,起床。”
  林酒鼓着小脸蛋坐起来,瞪着眼睛看门口。
  现在开始咚咚敲门啦!昨天晚上偷偷跑进来的架势呢!
  结果他一扭头,就看见江元野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袋子日用品,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又挑眉看过来,下巴一抬,冲他说:“给你买了点军训用的日用品。”
  左手的透明的大袋子里面装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洗头发沐浴露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小鞋垫塞得满当当的,遥遥的冲他晃了晃:“走吧,去学校。”
  右手的袋子里是一大堆零食,看起来很重,江元野的手都勒红了。
  林酒刚才还撅着的小嘴巴不好意思的抿起来了,他从床上下来,踩着小拖鞋跑过来,垂着小脑袋,小嘴巴里面小声的嘟囔着“谁要你的东西”,手上诚实的接过了那一大袋子洗漱用品,牢牢地抱住了。
  他发现,江元野给他买的东西都是桔子味儿的,各种沐浴露,沐浴液,全都是桔子味儿的。
  江元野喜欢桔子吗?
  林酒想要问问江元野,问出口之前又忍回去了,江元野喜欢什么跟他才没关系呢。
  出了别墅后,江元野一路送林酒去了学校,他们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林酒远远地看见他们的班级。
  江元野没有送林酒过去,而是叮嘱林酒:“不要用别人的东西,全都用我给你买的。”
  林酒奔向班级的步伐一顿,回过头来,小脸蛋微微鼓起来,下巴微抬着,用一种“我看穿你了”的小眼神盯着江元野看。
  江元野微微蹙眉,加重语气又问:“听见没有。”
  他长得凶,蹙眉的样子更凶,但林酒一点都不害怕,他从嗓子眼儿里哼出来一句“知道啦”,然后抱着他的大袋子跑了。
  林酒跑起来的时候一扭一扭的,江元野盯着林酒的小屁股看了一会儿,等林酒混着人群看不见了,他才翻出手机来看。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去了一趟私人医院,医生说检验结果出来了,没鉴定出来是什么植物。
  于是,根据医生的建议,把林酒的沐浴液和各种生活用品全换了一遍。
  如果林酒军训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那种能让他睡着的味道,那就是体香。
  江元野踩着摩托,心想,千万不要是体香,否则他下半辈子得跟这个人绑定了。
  ——
  客车上,林酒抱着他的大袋子,跟阮行并排坐在了最后排,阮行靠窗,他坐在阮行旁边。
  阮行脸色很不好,一副宿醉的模样,一个劲儿的打哈欠,见他来了,不断地在问:“你前天晚上去哪儿了啊?我们唱歌的时候听一女同学说你帮她打流氓了,但我们到的时候就看见一地流氓,你人呢?”
  林酒正把小脑袋埋在大袋子里面翻找,挨个儿看江元野给他买了什么,一边看一边回:“打完就走啦。”
  他又想到江元野那时候在他脑袋上摸的那一下,顿时觉得头发都跟着酥麻起来,他赶忙转头,往车窗那边探过去小脑袋看,压得阮行呼吸困难,在阮行的推搡和抱怨之间,把小脸蛋贴在车窗上往外看。
  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车窗外是逐渐远去的人群和树木,林酒收回了小脑袋,“噗通”一声坐在小椅子上,小嘴巴撅着,心里头有一点点失落。
  “看啥呢你?有人送你啊。”阮行也跟着往外看,又被林酒不自然的拉着胳膊拽回来了。
  “没人送我。”他脑袋一热,赶忙心虚的反驳,飞快把大袋子敞开,扭转阮行的注意力:“我…我哥哥给我买的零食,一起吃。”
  从警校到封闭军训基地的路足足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林酒和阮行就吃了三个小时。
  他们从大学城出来,一路上了一条大路,走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才停车,从早上十点二十发车,一直到中午一点半才到地方。
  车子停下来后,林酒和阮行拖着行李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十分大型的基地,基地门口站着好多教官接学生,指导员领着他们下车,进基地。
  林酒和阮行一路进了基地,住进了同一个宿舍,这间宿舍里也就三十多平,摆了十个双人床,林酒和阮行挑了最靠近门边的那一个,林酒住下铺,阮行住上铺。
  他们俩又去领被褥和军训服,折腾到了下午两点,教官通知他们出去整队。
  他们一个年纪按班级划分为十八个训练班,从一到十八按字数排,林酒跟阮行在第三班,带他们的教官三十多岁,很黑很严肃,眉头一蹙,中间有两道很深的沟壑,好像还是这些教官们的排长,总之很凶,见到了他们就是一顿训,讲了一大通规矩,告诉他们如果不听话就直接把他们撵出去,让他们明年重新来训。
  一通训话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教官直接就把他们操练起来了,争分夺秒,一副要弄一个“三十天军人速成”的样子。
  林酒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猝不及防的被卷进了生活的苦难里,他上一秒还在想军训伙食怎么样,能跟同学们一起住宿舍晚上夜聊真开心,下一秒就被拉出去操练,一群人绕着操场跑圈,教官撵在后面,见谁跑的慢上去就到旁边吹着哨子横眉竖眼的呵斥,把一帮学生们吓得提起精神来狂奔。
  林酒跟阮行都属于身体健康、但不怎么锻炼的小年轻人,操场上跑三圈就受不了了,林酒跑的一个劲儿喘气,阮行拉着他,俩人踉踉跄跄的跟着,勉强跟下来,五圈跑完后,教官拉着他们开始做训练,站军姿、踢正步,每隔四十五分钟才给他们休息五分钟。
  期间,林酒看到别的班的同学们都很轻松,教官都带着他们玩儿,练二十分钟就歇一会儿,还可以让他们随意请假去厕所,他们不行,他们班一个小胖子喊报告,说想去上厕所,结果教官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地解决吧!”
  阮行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被那胖子横了一眼,阮行又忍回去了。
  教官狠狠操练了他们一下午,晚上五点半才放他们回去,他们军训基地的食堂不强制吃饭,可以吃可以不吃,林酒和阮行累的都抬不起手,俩人一回了宿舍就爬上了床睡觉,舍友也差不多,一回了宿舍,都累的倒下就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林酒趴在硬邦邦的小床上,硌的后背都疼,宿舍里有人打呼噜磨牙,吵得他睡不着,半睡半醒间,他像是睡木了似的,觉得脖颈一麻,那一秒钟,猛地让他想起了昨天晚上江元野埋在他脖颈间吸气的模样了。
  林酒猛地一蹬腿,做噩梦似的从床上翻起来了。
  他睁着一双懵懂的小猫眼儿,在呼噜声中,无声的“嗷”了一声,“砰”的一下倒回到了床上。
  他也被传染神经病了吗!大半夜怎么会想到江元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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