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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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永福靠近长德帝, 小声禀道:“皇上,东宫那边来人说是太子殿下想见皇上一面,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同皇上说。”
  “太子?”长德帝放下手中的笔, 微微皱眉, “他在东宫禁足,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朕?”
  太子被禁足之后的表现是让长德帝满意的, 他给太子安排的几个老师无不夸赞太子学习认真, 太子自己也安安分分待在东宫没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长德帝还想着, 他要是早这样, 也不会生出那么多幺蛾子。
  干永福试探地说,“兴许是思念皇上, 想见见您了。”
  这么多皇子中长德帝对太子是不同的, 太子是他立的储君,也是他费最多心思教导过的孩子, 长德帝对太子的偏宠喜爱绝非其他皇子能比拟,如今干永福这么一提, 长德帝还真生了心思。
  他起身,“既如此, 那朕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要同朕说。”
  东宫
  太子拿着一封信正在院里走来走去, 为见长德帝,太子今日课都没上, 直接请几位老师先回去了。
  太子既高兴能借这信做由头能让他见到父皇,能让父皇想起自己这个儿子还在东宫禁足。但又担心信上的内容, 若真如上头所说, 这老二怕是要反啊。
  走了好一会儿才有宫人来报, “殿下, 皇上驾到。”
  门外也正好响起干永福喊皇上驾到的声音,太子疾步走到门口撩起衣摆下跪,“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长德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太子,发现太子瘦了,不过看着却比以前更有神,想来被禁足这些日子是真下了苦工的。
  长德帝抬手,“起来吧。”
  他被迎进了屋,待宫女奉上茶后,长德帝就问太子,“听说你有要事见朕?”
  太子神色一凛,取出放在袖口的信递到了干永福手中,干永福呈给长德帝。
  长德帝打开信,越看脸色越阴沉,最后狠狠拍在桌上,怒斥一声,“放肆!”
  太子吓得直接跪下了,长德帝质问他,“这是你让人去查的?”
  太子急忙道:“父皇,并非是儿臣所为,这信是有人送到东宫的,被宫人捡到送到儿臣手中,儿臣看完信便觉得事情不妙,这才让人禀明父皇,请父皇前来的。”
  “你是说这信是凭空落在这东宫里的?”长德帝眼神犀利,充满怀疑。
  太子:“是,儿臣所说句句属实,东宫内的所有人儿臣皆已盘问过,无一人知道这信从何而来。”
  “父皇,儿臣也不知这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若是假的还好,倘若是真的,”太子脸色白了几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子一拱手,“儿臣请求父皇尽快彻查此事,以防万一。”
  长德帝看了太子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若是假的呢?”
  太子答,“那便是有人故意挑拨儿臣与二哥针锋相对,更要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重惩,儿臣也会向二哥道歉。”
  过了好半响,长德帝才开口,“查!”
  “多谢父皇,”太子叩首。
  没有所谓的思父,只有告哥哥造反的消息,与长德帝来时所想完全不一样,所以到走时长德帝也没给过太子好脸色。
  等一回去,长德帝就下了一道密令,邓州封城,任何人都不许离开邓州。
  除此之外还让人查近日与东宫有过接触的人,找出送信之人。
  待一连串的命令下去,长德帝头疼地扶额,“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干永福上前给长德帝按头放松,“皇上,可要让人唤月奴来?”
  皇上不高兴了,折磨折磨月奴便能消气。
  而这回提到她,长德帝就更不高兴了,“朕可记得她心悦的是太子,去,让人重点查查芳月殿,她可不是什么安分人。”
  “是,”干永福连忙应声,心里道了一声可惜,这位美人若真还与太子有牵连,怕也只有香消玉殒的命了。
  而除开太子收到的这封不知来源的信外,二皇子在朝堂上也屡屡被提及。
  先是尹暨禀了采石场一案,说那几百人无一人是被雷劈死的,皆是先中毒然后生生被炸死的,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尹暨还没说完,“臣还查到,采石场死亡人数远不止先前所报的二百多人,臣在采石场附近发现了焚尸的痕迹,根据大理寺与一众仵作推测,足有上百人的尸体被焚烧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死亡人数有三百多甚至四百人。
  长德帝当场就将刑部尚书给点了出来,上回之事交给了刑部去办,就办出这么个结果。
  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出列,跪在地上冷汗直冒,“臣…臣有罪。”
  “有罪?你是有罪,朕看你就是明知故犯!”长德帝大怒。
  吓得满朝文武都跟着一齐跪下求他息怒了。
  长德帝冷冷扫过众人,“息怒,你们叫朕怎么息怒,几百条人命,就被你们用一句雷劈给敷衍过去了,你们让朕怎么跟天下百姓交待,天下百姓又如何看朕!”
  众大臣又是一阵齐声,“臣有罪。”
  “有罪有罪,你们当然有罪,一群领着朝廷俸禄的酒囊饭袋!”
  怒火上头的长德帝骂了好一阵,是真被气着了。
  然而大理寺这边还有要禀报的,尹暨道:“皇上,大理寺查到,采石场所有被炸死之人并非流放的牢犯也非雇佣,这些人全是失踪者。”
  尹暨呈了一份奏折,“臣查询到盛京近两年来失踪男丁有近两千人,这些人皆因赌和嫖闹得家破人亡人财尽失,最后无端失踪不知去向。”
  “而盛京城外这采石场并非朝廷应允所开设,这采石场乃私人所有,采石场主人与盛京一有名的赌坊为同一老板。”
  尹暨没说出来是谁,却写在了折子上,大理寺擅查案,尤擅查大案难案,自有一些搜集线索的渠道,要查到赌坊幕后之人是二皇子也不算太难。更何况还有江临卫云昭二人不断给他提供信息,尹暨已将整件事掌握得七七八八。
  却也说尹暨选了个好时候上折子,长德帝刚在东宫看完那封二皇子吞私兵意图谋反的信,转头这边就把私兵从何而来给说清楚了,原本只信五分,如今却已信了八成。
  长德帝看完折子连说了两声好,吩咐尹暨,“给朕查,查个一清二楚,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长德帝说这话时视线落在了二皇子身上,眼神凌厉刺得二皇子越发心虚。
  散朝后,长德帝并未留二皇子说话,二皇子也没出宫,而是去后宫见了自己母妃苏贵妃。
  苏贵妃长相明艳,即便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是个美人儿。
  听二皇子说完朝堂的事,苏贵妃眼神冷了下来,盯着二皇子,缓缓吐出两个字,“蠢货!”
  二皇子不敢反驳,只道:“还请母妃帮帮儿臣,照尹暨这么查下去,邓州之事迟早会败露,届时儿臣,母妃还有四弟便全完了。”
  苏贵妃:“一个大理寺少卿便将你逼成这样,还当什么皇帝,真是白费本宫的心思。”
  不过嫌弃归嫌弃,却不能真的不管,苏贵妃问二皇子,“上回你不是同尹家提过,让尹暨的闺女给老四当皇子妃,尹家如何说?”
  二皇子让人暗示过尹家其他人,没直接同尹暨提,尹家其他人倒有这心思,可尹暨父女两却不肯答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尹家没应,”二皇子道。
  苏贵妃深吸一口气,又想骂二皇子没用了,但忍住了,怕越骂越傻。
  “行了,尹家交给本宫来想法子,你自个儿去将你那些烂摊子收拾干净,别再给人送把柄了。”
  “多谢母妃,儿臣告退。”
  二皇子退下后,另一年轻男子从帘后走了出来,这都差不多入冬了,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在扇,走到苏贵妃面前,“母妃是要儿臣出手吗?”
  这人正是苏贵妃的另一个儿子,四皇子。
  苏贵妃看了眼他手中的扇子,觉得这个儿子也没聪明到哪儿去,“去,让人盯紧了尹家,尤其是尹暨女儿何时出门,出门去做什么,都给本宫查清楚了。”
  然后指指面前愚蠢的儿子,“回去把你那破扇子换了,再练练功夫,就是耍花架子你也给本宫耍好看了,记住了吗?”
  四皇子勾起嘴角,露出个风流邪魅的笑容,“儿臣懂了,要去英雄救美,还要让美人对儿臣一见倾心。”
  “回去吧,”苏贵妃挥挥手,赶人。
  四皇子摇着扇子退了出去,与二皇的焦头烂额不同,他心情还不错。
  不错到身后的随从都在问他为什么。
  四皇子意味不明地笑笑,“本殿下很快就要娶到美人了,难道不该高兴吗?”
  随从却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四皇子却不肯说了。
  这皇家的血缘亲情向来薄弱,哪怕一母同胞也是如此。
  ……
  卫家,卫云昭和江临正在看杨管事从庄子上运来的稻子。
  宣城稻只堪堪两月便能收了,而另一种稻子却晚了好些时日,只不过产量比宣城稻足足高出两倍,庄子上的人看到这个产量,人人都高兴得不行。
  收割完晒干了,杨管事便立马让人送到卫家来了。
  俑户们尽心,肥也给的足,那两块田愣是收了两百多斤宣城稻,以及四百多斤的不知名稻子,就连江临都意外的很。
  江临让人取了些稻子去磨成米,要尝尝味儿,同时问卫云昭,“你打算怎么办?”
  卫云昭道;“我想将这些稻子送到边关,边关干旱又寒冷,是种宣城稻最合适的地方。”
  江临点点他从空间取出来的种子种出来的稻子,“那这个呢,你打算上报吗?”
  “报!”卫云昭说,“我该挪一挪位置了。”
  他当屯田司郎中为的就是将宣城稻种出来,然后再禀报长德帝推广出去,现在宣城稻已有着落,长德帝也派人去取更多的良种回来,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你想去哪儿?”江临问。
  “兵部,”卫云昭吐出两个字,他道:“他们应该很快就要用到我了。”
  如果二皇子在邓州屯私兵的事败露,他未必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反了,而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指挥迎战退敌的,卫云昭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这些留在盛京的将领,没一个比他更擅长打仗。
  江临坐在口袋上,定定的看着卫云昭,“你在下很大一盘棋。”
  卫云昭并不否认,“对,”所以要小心谨慎,更要步步谋划。
  “夫人可是觉得我心机太重,不喜欢?”
  卫云昭很在乎江临的看法,看江临的目光有些渴求。
  江临起身,顺势捏了捏卫云昭的脸,“那你会将这些心机算计用在我身上吗?”
  “当然不会,”卫云昭答得又快又肯定。
  江临笑,“那不就得了。”
  他伸手抱住卫云昭脖子,坐到了他腿上,这是两人最近养成的习惯,比以往亲近了许多。
  “如果你用在我身上,你就这辈子都找不到我了。”
  “我信,”卫云昭说,还提了个条件,“夫人,我想亲亲你。”
  江临低头,心想,最近亲的还少了吗,亲就是了,非得说出来。
  他比卫云昭主动,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两人在小小的天地间,追逐嬉闹,唇齿交缠,直到——喘不过气了。
  江临头靠在卫云昭肩膀上,跟他分享感受,“舒服是怪舒服的,就是每次过后都缺氧。”
  卫云昭捧起江临的脸,“那就多练练,也许亲多了就好了。”
  江临觉得真是好有道理哦。
  “那要不再试试?”
  卫云昭自然不可能说不好。
  于是打着看稻子的名义两人在屋里练习接吻,最后是外头的杨管事等不了了,敲门把两人唤出去的。
  杨管事进门后就发现大公子和少夫人这嘴都红彤彤的,就连耳朵也泛红,像在屋内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但很识趣地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卫云昭说了这两种稻子的安排,江临又悄悄去将上回藏在空间里的宣城稻种给取了出来,让杨管事安排着一同送往边关,那里有同卫家的将军们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将士,有他们守护过的百姓和无边旷野好景。
  杨管事将粮食运走后,江临对卫云昭说,“以后你带我去边关看看吧。”
  卫云昭握紧了他的手,“好。”
  ……
  次日的早朝,工部尚书奏了一件事,与卫云昭有关系。
  大臣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听到过卫这个姓了。
  工部尚书说的是能亩产近千斤的稻种,在卫家的庄子上种了出来,一并呈上的还有一本农书,也由卫云昭编纂。
  不仅有种地种田之法,还有如何提高产量,如何一田多用,一地多种之法。这农书是前头呈上来的,工部尚书早看完了,看完才觉得惊讶,卫云昭一个武将竟如此通晓农事,若早早让他做了农官,这大越百姓就真不缺粮食吃了。
  长德帝翻了翻农书,心头同样诧异,可他看着上头卫云昭的署名,还真高兴不起来。
  这卫家就跟那野草似的,不斩草除根就永远烧不尽,竟在农事上都能找着让他翻身的机会。
  长德帝又看了看工部尚书折子上写的亩产近千斤的稻种,觉得这卫云昭着实不识趣,明明说稻种全部毁了,现在却又说种出来了,分明是要抢在他这个皇上前头让百姓赞他一声好。
  长德帝把折子和农书都放到一旁,“此事朕已知晓,卫卿家有功,朕会召他进宫详谈这农书推广一事。”
  干永福很有眼见力地问其他人还有没有事要奏,没有就要退朝了。
  这些朝臣谁不是人精,自然能猜到长德帝在想什么,都很识趣没再开口。
  长德帝冷着脸散了朝,一回寝宫就让人把江锦月叫了过来。
  长德帝狠狠一通发泄后,捏住了江锦月下巴,“朕记得当初朕是要将你赐给卫云昭的,后来你撺掇太子编了个由头,让你那哥哥代嫁了。如今卫云昭不仅没死,朕甚至还要给他升官了,后悔吗?”
  江锦月是震惊的,明晃晃摆在了脸上。
  长德帝捏她下巴的手增了几分力道,“若非你当初贪心想做朕的儿媳,如今你也不至于受这般苦,也许就是你那个被你送去替嫁的哥哥代替你了。”
  这一句话成功激发了江锦月的恨意,也是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念头。
  当初母亲让江临跟卫云昭和离,让卫云昭娶她时,母亲便存在了让江临代替她进宫的心思。
  可卫云昭没答应。
  江锦月不屑卫云昭是个残废,却不满卫云昭一个残废竟看不上她,如今长德帝再提这事,江锦月立时涌起了无限恨意,她恨不得把自己入宫来所遭受的苦楚十倍百倍加注在江临身上。
  江锦月的反应逗笑了长德帝,“真可惜,一切都晚了,你没做成朕的儿媳,反倒成了朕的女人。”
  长德帝松开江锦月,“放心,朕心头是喜欢你的,等朕百年之后也会带着你,让你给朕陪葬。”
  江锦月眼中的恨意瞬间转为惊恐声,但她却不敢摇头求饶说不要。
  刚被送入宫的那一晚,江锦月就是一边哭一边喊不要的,然而她喊了多少声不要,就被长德帝用盐水浸过的鞭子抽了多少鞭,她喊得越大声,长德帝便越高兴。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这不是在府里,没人会纵容她,也不会有人心疼她了。
  后来江锦月学乖了,不过心中是什么想法,都只在脸上和眼神中表现出来,因为长德帝喜欢看她害怕却不敢开口的样子,她能少吃一些苦。
  长德帝也的确很满意江锦月的反应,然后问她,“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想让你那个哥哥进宫陪你?”
  心中对江临的恨意让她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皇上,臣妾的哥哥男生女相,长得比臣妾还好看,而且卫云昭在乎他。”
  不说长相,便是卫云昭在乎江临这点,便足够激起长德帝心中肆虐的快感,若抢了卫云昭的人日日折辱,偏偏卫云昭还无可奈何,别说长德帝如何想,就是江锦月都觉得世上再没比这更畅快的事了。
  长德帝也的确心动了,他见过江临,虽不是江锦月说的男生女相,但的确长得好看,长德帝不喜男子,可如果是卫云昭的人那便不一样了。
  若捉了江临进宫囚禁,还让卫云昭知道他喜欢的人日日在宫中受辱,长德帝闭上眼想象卫云昭那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反应,直接大笑出了声。
  就是名声不好听啊,长德帝想。
  “皇上,若是让江临假死呢,告诉所有人江临死了,然后悄悄将他带入宫,只将消息放给卫云昭一人,这样旁人不知,自然也不会说皇上不是了。”
  听到江锦月献的主意,长德帝才反应过来他把心头想的话说出了声。
  长德帝对江锦月出的这个主意很满意,蹲下摸摸她脸,“月奴今儿表现很好,那朕就赏赐你一种新玩儿法吧。”
  长德帝自从有了凌虐江锦月这个爱好后,宫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就多了一种事,专做虐待人的刑具,得要人痛,但又不能伤得太重,更不能让人死了,这些人在宫中多年,见识过的阴私多不胜数,是最适合做刑具的人。
  刑具也完都用在了江锦月身上,长德帝口中的新玩儿法是一根带刺的鞭子,一鞭下去江锦月便惨叫出声,长德帝完全不顾及她,一下接一下打的格外用力。
  待江锦月被抬出长德帝寝宫时,她恍惚听见了一句,“主意是好主意,可朕不喜欢蛇蝎心肠的女人。”
  等回去休养了一番后,江锦月反应过来长德帝是什么意思,但那又如何,只要长德帝能把江临弄到宫里来遭受她所遭受的罪,喜不喜欢又怎样,她从来就没稀罕过长德帝喜欢她。
  江锦月觉得这是件喜事,把最信任的小八叫了来,分享给她听。
  小八面上附和说着恭喜美人的话,心中却恨不得当场提刀将江锦月这个贱女人和那个狗皇帝给砍了,什么玩意儿,还敢惦记他们少夫人,要让少夫人知道了,能把这两狗东西脑袋揪下来当马球打!
  江锦月兴冲冲说着自己得意之举,全然不知小八心中在想什么,更不知小八打算做什么。
  就是觉得今天上药时比之前疼太多了,江锦月每次问小八,小八都说是新鞭子伤的太重,疼是正常的,江锦月也只能一边嚎叫一边忍了。
  ……
  小八信送的快,江临很快就知道了长德帝和江锦月的谋算,江临给恶心的不行。
  他狠狠念着江锦月的名字,“还以为她入了宫会安分点,”江临转过头跟卫云昭说,“我进宫一趟。”
  有空间在,江锦月要进宫并不难,卫云昭猜到他身上藏了秘密,现在两人亲近,江临也不安怕自己会暴露。
  卫云昭没反对,只问江临,“能否带我一起?”
  江临摇了摇头,空间只能他自己进,无法带人进去。
  卫云昭便不再说什么,只叮嘱他早去早回。
  江临这次出门,除了卫云昭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而他去做了什么也无人知晓,众人只知没两日宫里就传出了皇上最宠爱的新美人变成了哑巴,皇上彻查整个芳月殿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然后又过了两日,长德帝因为邓州传来的消息而怒火中烧,在鞭打江锦月时竟将她的手打断了,再也接不上那种。
  长德帝不知被吓的还是被各种事气的,竟病倒了,还很严重。
  长德帝上了年龄,还病倒了,这一下,所有人都开始乱了。
  二皇子的人赶到邓州去后才知道早有人来探查过他的私兵,同时还取走了不少他养私兵的证据,而在安排人转移的时候,邓州突然封城,甚至还封了路,让他们前不能前后不能后,被迫困在了邓州。
  这些私兵是不能放他们单独转移的,这些人来路不正,更非自愿来当二皇子私兵的,若没人管着,定要生大乱子。
  二皇子收到邓州传回来的消息,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差不多完了,采石场那几百条人命跟屯私兵比算什么,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存在。
  二皇子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这突然间他父皇竟然病了,简直是峰回路转。
  他到了苏贵妃寝宫,再叫上自己弟弟,母子三人开始商议起了对策。
  苏贵妃原本想安排四皇子跟尹暨之女尹菲菲来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让尹菲菲喜欢上四皇子,只要她成了四皇子妃,尹家便是上了二皇子的船,除非他不要女儿了,否则再怎样都要对二皇子留一线。
  结果尹菲菲这姑娘也在家呆的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愣是没让苏贵妃找着机会,四皇子回去练的武也白练了。
  二皇子对苏贵妃和四皇子提议,“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等他醒来我们更逃不掉,还不如干脆,”二皇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目露凶光。
  苏贵妃摇头,“不合适,太子没废,只要他是太子一日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朝中大臣不会支持你。”
  二皇子不屑,“明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这天下从来都是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谁说了算,反正要除了老的,这小的一并解决了就是。”
  四皇子也赞同,“母妃,二哥手上有人,只要能将人马带到盛京,任他几个太子都不在话下。”
  如今这局面确实对他们不利,与其就这么等着任人鱼肉不如先下手为强,苏贵妃也有些犹豫,但没答应,只道:“再等两日看看,本宫让人探清楚了是真病还是装的,再动手也不迟。”
  二皇子面露喜色,“是,那就劳母妃费心了,儿臣先想法子把调到盛京附近来,届时才好行动。”
  二皇子这边是觉得机会来了,但随着长德帝病重到逐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朝臣们就觉得这事大发了,也不知是谁先领的头,弄出来个妖女复仇的说法。
  因为长德帝是在将江锦月手打断后才病倒的,江锦月这个妖女心有不甘,便给皇上下了咒,要他偿命,所以太医怎么都治不好,皇上甚至越病越重。
  这说法一出,至少一半人觉得有道理,都要求处死江锦月这个妖女,只要她死了,咒自然可解,皇上便会好起来。
  也因为长德帝病倒,皇后这个真正的六宫之主被太子一派的人集体要求提前解除禁足,先主理六宫之事,至于过后,等皇上醒来是继续禁足还是解禁一切听皇上吩咐。
  几个贵妃的管宫之权就这么回到了皇后手中,而朝臣们提议处决江锦月这个妖女时,皇后自然顺应群臣之意,毕竟在她心中她和太子被禁足失势全都是江锦月这个女人害的。
  皇后可不会因为在禁足中江锦月让人送了点东西去示好便忘了江锦月所做过的事。
  江锦月却不知有那么多人都在盼着她死,她从变成哑巴后后就处于一种癫狂状态中,眼神无时无刻不充满愤恨,说不了话,就可劲儿的砸东西,芳月殿内的摆件连着换了好几批。
  江锦月心中一直怀疑是江临对她下的手,因为入宫后她只在给长德帝提过一次建议让他把江临弄进宫,江锦月怀疑是江临得知了消息来报复她,将她给毒成了哑巴。
  江锦月甚至怀疑江临是不是跟她之前一样有系统,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否则怎么这么巧,她刚说完那番话没几日自己就变成了哑巴。
  江锦月在狠狠发了几天火后,企图把江临给她下毒的事告诉长德帝,可没想到长德帝一鞭子抽歪,竟直接将她手给打断了。
  嘴不能说,手不能写,正好是江临之前诅咒她的,江锦月便真的疯了。
  皇后浩浩荡荡领着一群人来时,江锦月正躺在床上无声的哭,眼睛死死盯着床顶,想杀人。
  被打断的那只手被白布包着,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着被子,指尖充血都变了色。
  皇后冷声吩咐人,“去,把那妖女给本宫拉起来,妖女胆敢给皇上下咒,本宫今日便除了这妖女,为皇上解咒!”
  江锦月反应很激烈,宫女们一靠近床边她就疯狂挥手阻拦她们的动作,不让任何触碰她。
  好几个宫女,一时半会儿竟连江锦月的身都没近。
  皇后不满的把宫女唤回来,又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前去,江锦月在这些嬷嬷面前自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很快就被拖过来跪在了皇后跟前。
  皇后厌恶的看了江锦月一眼,开口,“掌嘴,先让说清楚给皇上下的什么咒,又要如何解咒。”
  皇后明知江锦月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要掌嘴让她开口,分明就是找了个借口折磨江锦月而已。
  嬷嬷们虽然清楚,可没人敢反驳皇后,举起巴掌一下下打在江锦月脸上,直到江锦月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皇后才一副刚恢复记忆的模样,“本宫忘了,你现在是个哑巴,开不了口。”
  “既如此,那就用写的吧,趁还有一只手老实把解咒之法写出来,如若不然你这另一只手怕也要保不住。”
  一个嬷嬷有意讨好皇后,道:“娘娘,奴婢听说这人死前要是四肢不全,这死后投胎也投不了整胎,下辈子怕还是有残缺。”
  这话让在场好些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江锦月更是缩着脖子浑身发抖。
  她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了,皇后根本不喜欢她,甚至恨死了她,要不然绝不会这般对她。
  江锦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皇后,摇了摇头,可皇后全当没看到,让人取了纸笔来逼着江锦月写。
  江锦月无法挣扎,也全然不知写什么,墨糊了纸,半天也没留下一个字,皇后便给扣上了不配合的罪名。
  皇后问她,“江锦月,你可知本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江锦月摇头,希冀的看着皇后。
  皇后勾唇笑了,“朝中的诸位大臣一同上折,让本宫除掉你这个给皇上下咒的妖女,你配合点,本宫今日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今日便是你命陨之日。”
  江锦月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她反应过来,起身就要往外跑,可皇后带了这么多人来,怎么可能会给她跑的机会。
  直接让宫女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毒酒强行灌入了她嘴里,接着又让人将白绫搭上房梁,将江锦月吊了上去,不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
  皇后看着江锦月蹬腿挣扎,露出满意的神色,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芳月殿所有宫人尽数被带走,只剩下一个徒劳挣扎的江锦月。
  就在江锦月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白绫突然断了,江锦月重重落在地上,手指动弹两下,然后没了声息。
  殿内火盆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烧着烧着,火盆突然溅出火星子,飞向垫了布的桌子。
  皇后前脚回了长宁宫,后脚就得知芳月殿着火了。
  皇后皱眉,觉得这事有太巧,也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没等皇后想明白,秋夕便来报,“娘娘,曹大人来了。”
  “兄长,他来做什么?”皇后起身,“快请兄长进来。”
  曹大人进门后匆忙行礼,然后就让皇后屏退左右,皇后让身边的人都退下,然后才问,“兄长是有什么要紧话同本宫说?”
  “娘娘,要出事了,”曹大人压低声音,“我的人打听到二皇子有意谋反!”
  皇后笑了,“兄长,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老二的人马都在邓州,这事就连皇上都知道。”
  “什么邓州,他的人就在盛京城外!”
  听到这话皇后才变了脸色,“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已经让人封城又封路了吗,他的人马怎么到了盛京城外?”
  “消息还没传回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皇上一……”曹大人比了个手势,“二皇子便会立马带兵打入皇宫,娘娘还是早做准备。”
  皇后和太子最没优势的便是兵权这块,皇后急了,“这个时候,本宫能调动的也只有禁卫军了。”
  “可娘娘焉知禁卫军不是二皇子的人?皇上重病不醒,这禁卫军迟早是要易主的,倘若二皇子真的谋反成功,这些禁卫军以后就是要护卫他的人,谁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提前投诚。”
  尤其是禁卫军统领跟太子关系并不和睦,太子曾经可是寻过禁卫军统领把柄威胁过他的人。
  “那…”皇后焦急的转了两圈,“那城外大营的大军呢,本宫记得生城外大营有好几万人,本宫这便下旨调兵。”
  曹大人叹气,“城外大营的人马只有虎符能调动,你是皇后也不行,况且就算有了人马,还得有人指挥布局,要不然一样是团散沙。”
  皇后听出他话里有话,道:“兄长有话何不直说,我们兄妹之间何也要打这种哑谜了?”
  “只怕我说了你不爱听,娘娘,若二皇子真要谋反,您得去求个人。”
  武将,能用上求这个字的人可就太少了,皇后冷脸,“兄长是想说卫云昭吧,他也配让本宫去求他!”
  “娘娘,只要殿下未登基,他就必须有手握兵权的武将支持,胜算才能更大,也更让人忌惮。哪怕是登基了,只要边关还有仗要打,一样离不开武将。”
  “娘娘当初不该做的那么果决,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
  皇后很不满这话,“果决?是本宫果决还是他卫家不识抬举,但凡卫肃那块硬骨头愿听本宫的吩咐,卫家也绝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至于卫云昭,兄长也太高看他了,一个残废,他能做什么,让人推着轮椅去指挥那群兵痞?有人愿意听吗?”
  曹大人想说话,被皇后抢了先,“兄长,老二意图造反的事本宫知道了,宫里的防卫本宫会让人重新部署的,你不必太过担心,老二才多少人马,本宫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皇后不听劝,曹大人无奈又生气,“既如此,那你就别后悔。”
  皇后高傲的扬起下巴,“本宫绝不后悔,更不可能去求那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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