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想死(快穿)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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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姜雪薇如坠冰窟,脸色发白头皮发麻,整个人苍白到失去了颜色,就像一座灰白的雕像。
  姜一帆心如刀割:“薇薇,你别怕。”
  姜雪薇目光落在姜一帆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古怪,在姜一帆靠过来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被避如蛇蝎的姜一帆彷佛万箭穿心,痛不欲生:“薇薇你别这样,我不会伤害你。”
  “哥,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姜雪薇泪水盈眶,打湿了浓密的睫毛,极为我见犹怜,“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心里好乱,我真的好乱好乱。”
  姜一帆五脏六腑被用力撕扯,他道:“你千万别做傻事,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姜雪薇凄然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满满的悲伤。她就像一朵被疾风骤雨无情摧残过的鲜花,脆弱惹人怜。
  姜一帆目送魂不守舍的姜雪薇离开,颓然趴在墙上,握拳狠狠砸墙。是他没用,没能保护好薇薇。
  离开的姜雪薇当然是去找顾少轩了,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少轩问不出情况,只好烦躁地撇下满桌工作来找姜雪薇。
  顾少轩看清姜雪薇青紫带着指痕的脖子,大惊失色:“谁干的,你要不要紧?”
  来自于心上人的关心紧张彻底击溃姜雪薇,她哭得浑身颤抖:“顾大哥,我妈妈要掐死我,他们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把我赶出家门了,我该怎么办?顾大哥,我该怎么办?”
  顾少轩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姜雪薇哭哭啼啼把杜鹃换孩子的事情简单说了,这些她不说,爸爸妈妈也会对外宣布,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来说。至于旁的,诸如姜一帆暗恋她,爸妈觉得她是怪物,自然没敢说。
  听罢,顾少轩都得说一声狗血,细想想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种事发生在身负异能的姜雪薇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顾少轩温柔地安慰伤心欲绝又惶恐无助的姜雪薇:“好了别哭了,叔叔阿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他们缓过来就会意识到你是无辜的,不该迁怒你。你是他们疼爱了这么多年的掌上明珠,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他们只是需要时间冷静。再退一步,就算他们不要你,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人嘲笑你欺负你。”他并不在意姜雪薇姜家千金的身份,有这身份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要紧,她真正的能力才是无价之宝。
  压在姜雪薇心上的巨石荡然无存,她最怕的就是连顾大哥也不要她了,如释重负的姜雪薇感动地抱紧顾少轩,边哭边喊:“顾大哥,顾大哥。”依恋之情溢于言表,彷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顾少轩轻抚着她的后背,心想对他而言,也许是好事。姜雪薇会更加依赖信任他。
  傍晚时分,何月蓉幽幽醒来,她盯着洁白的吊顶,目光发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醒了。”坐在沙发上小憩的姜国清赶紧过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话未说完便被惊恐万状的何月蓉紧紧抱住腰。
  姜国清愣了下,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放软了声音:“是不是做噩梦了,都是梦,不当真。”
  意识到自己抱住的是实实在在有体温的人,何月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生疼,疼得她眼泪直流,她能控制自己的手脚,能触摸到自己,还能感觉到疼痛,她不是孤魂野鬼。
  “怎么哭了,哪里难受,我叫医生。”
  “国清,国清……”何月蓉抱着姜国清哭得喘不上气,哭着哭着,她突然推开丈夫奔向洗手间,直勾勾瞪着镜子上倒映出的脸,那是属于她自己的脸,不是梁小雨。想起作为梁小雨度过的那段时光,何月蓉嚎啕大哭,哭得毫无形象,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哭真正的梁小雨。
  姜国清心急如焚,夫妻三十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伤心痛苦又绝望的何月蓉,他上前揽住何月蓉,放任她痛哭发泄。
  一直到哭得嗓子眼发哑,何月蓉终于停止痛哭,她无力地瘫在姜国清怀里,抖着声音哭诉:“我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这个梦真实的可怕,就像是亲身经历。”
  姜国清低声问:“你梦见了什么?”
  成串成串的眼泪夺眶而出,何月蓉双眼圆睁,眼角仿佛随时随刻都会裂开,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姜归,还是梁小雨的姜归,我在垃圾堆里吃着垃圾长大,和你说的一样,不,比你说的还要凄惨可怜,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
  姜国清心口一刺,忍不住抖了下,发现怀里的何月蓉也抖起来,抖得更加剧烈,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在梦里,梁小雨被梁兵强暴了。”
  姜国清霎时僵住,那一刻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姜归,她,她小时候是不是,是不是被?”何月蓉死死抓着姜国清的手臂,嘴唇剧烈颤抖,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说下去,上下牙齿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姜国清后背一阵一阵的冒凉气,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时之间,安静的洗手间内只有何月蓉牙齿碰撞声和姜国清的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姜国清才问:“你还梦见了什么?”
  何月蓉抖得更厉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齐齐发抖,抖得姜国清心里发慌:“别说了,都是梦,都是假的,已经过去了,你放轻松,放轻松。”
  “你和我说,姜归七岁后拜了高人为师。梦里不是这样的,她……”何月蓉咬着牙断断续续地陈述,那些不堪黑暗的记忆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整个人一阵发冷又一阵发热,就像不断在火焰地狱和极寒冰窖中轮回。
  姜国清发现何月蓉状态不对,让她别说了,何月蓉却拼了命地在说,“……她死了,她当着我们的面跳楼死了。”
  一声凄厉的哭嚎冲出何月蓉的喉咙,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仿佛一个讯号,她抱着姜国清哭得撕心裂肺:“她是被我们活活逼死的,是我,是我逼死了她。她活着的时候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不想活了。”
  纵然知道只是一个梦,姜国清还是红了眼眶,嗓子眼发堵,他说道:“只是个梦而已,姜归好好的,我们可以让她以后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
  “我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何月蓉眼神涣散,“你知道后来我又梦见了什么吗?我梦见我变成了鬼跟在姜雪薇身边,你要去找玄门对付她,半路上你出车祸死了。一帆不肯借钱给顾少轩,一帆酒精中毒死了。但凡不顺着她威胁她的人,都出了各种意外死了。”
  “你说她能掠夺别人气运倒霉,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是真的吗?”何月蓉缓缓摇头,自言自语,“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诡异的能力。要她真有这样的能力,她真的像梦里这么坏,我们应该会马上出意外死掉吧。”
  何月蓉重重打了一个激灵,声音变了调:“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阿蓉。”姜国清心惊胆战,惊惧望着神态失常的何月蓉,觉得她的精神岌岌可危,当下安抚,“你别说了,都是梦,都是假的,没有这种能力,你放心,没有的。”
  姜国清扶着何月蓉走出洗手间,触到她的手,和冰块一般冷,带得他也冷入骨髓。
  手脚发软的何月蓉由他扶着向外走,仍是在说:“可姜归有奇怪的能力,她能控制我,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说,我会做这个梦,是不是和她有关?”
  何月蓉抬头,直勾勾看着姜国清的眼睛,声音又轻又飘:“她恨我,惩罚我,报复我。”
  姜国清愣在原地,脸颊肌肉颤了颤。
  何月蓉突然笑了下,笑容发苦:“是她吧,这世上哪有这么真实的梦,还那么巧,我变成了她。世上居然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姜雪薇的能力也是真的吧?”
  两行泪顺着红肿不堪的眼角滚落,何月蓉声音不稳:“这些年,邻居,同学,朋友,我们周围时不时就有人出意外,都是她做的,是不是?”
  姜国清耳畔轰然炸响,不敢置信看着泪流满面的何月蓉。
  何月蓉喃喃:“我才是陪她最久的人,我知道的比你还多。不过我只觉得是不是风水不好,我们怎么会遇上这么多不吉利的事情。我没想过,我真的没多想,我怎么可能多想呢?薇薇那么善良可爱,那是我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害人,都是巧合罢了。”
  语无伦次的何月蓉崩溃大哭,她用力捶打姜国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是巧合!为什么!”
  刹那之间,姜国清悲从中来,眼泪猝不及防滚下来。他难道不希望是巧合,亲手养大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骨肉,谁又愿意她是个满手血腥的杀人狂魔。
  何月蓉嘶声痛哭,那种痛苦就像是从灵魂里透出来,三魂七魄都在齐齐哀鸣。
  良久之后,何月蓉沙哑着声音低语:“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掐了姜雪薇,她一定很恨我。”梦境与现实重叠,带来加倍的恐惧,她惊惶起来,用力推姜国清,“你离我远点,我会连累你,你走,你快走!”
  “姜归已经封印她的能力,她不能再害人了,你别怕,你不会出事,我也不会出事。”姜国清柔声抚慰,拥住疯狂推搡他的何月蓉。
  何月蓉僵住,她怔怔望着姜国清,小心翼翼求证:“真的?”
  姜国清:“真的,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
  何月蓉如释重负,整个肩膀都放松下来,喃喃呓语:“封了好,封了好。不能再有人出事,她不能再害人了。国清,你说她怎么会拥有这么可怕的能力?”
  “不知道,姜归说可能是天生的,这世间有一些人就是生来就具备特殊的能力。”
  “我想见一见姜归?”何月蓉抬眸望着姜国清,神色有些忐忑,还有恐惧。
  姜国清静默了一瞬,说好。
  施展法术后精疲力竭的姜归抱着猫躺在沙发上看萌宠网红的视频回血,俗称云出轨。幸好,白猫大人有大量,并不屑于跟一只布偶猫隔着网络争风吃醋,他惬意地趴在姜归腹部小憩,贡献自己的身体当ipad支架。
  看着心形屁屁修剪教程,姜归涌出浓厚的兴趣,蠢蠢欲动地摸了把阿布尊臀。
  白猫睁开眼看了看姜归,就见姜归笑得甜如蜜。
  “这个好不好看?”姜归调转ipad屏幕,一脸诱惑,“是不是很好看?美腻了,我给你剪一个?”
  白猫抬头,黑沉沉的眼珠罩着姜归。
  心中警报立即作响,想起阿绿的悲惨经历,不想当狗的姜归扔掉ipad,抱起白猫化身舔狗:“说着玩呢,你天生丽质完美无缺,不需要人工美化,你就是完美本美。”
  这个求生欲,可以打满分。
  白猫用爪子摸了摸姜归的脸,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姜归给了个您真是大度本度的笑容,心里想的是:淦,道行比我高,猫奴失去尊严!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姜归的悲愤,拿起电话一看是姜国清,接通后,姜国清说,他和何月蓉想来见见她。
  姜归并不意外,她压根就没想深藏功与名,也猜得到他们猜得到,这本来就没什么难猜的,猜不到才是傻。
  “我在家里,你们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何月蓉和姜国清抵达。
  何月蓉臂膀处裹着纱布,面无血色,眼眶红肿,眼底布满血色,比分开时狼狈憔悴了十倍不止。
  姜国清浑身上下也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悲凉伤痛来。
  姜归目光在何月蓉的纱布上绕了绕,侧身让他们进来。
  “我做了一个梦。”何月蓉望着姜归,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拐弯抹角。
  姜归勾了勾嘴角,清清冷冷望着她。
  何月蓉瞳孔一颤,真的是她!泪意再次袭来,何月蓉不想再哭,可她止不住喷涌的泪水,却说不出这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
  姜归看一眼何月蓉,声音很淡:“很绝望吧,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有多痛。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厌恶姜雪薇了吗?能理解那些因为姜雪薇惨遭厄运的无辜者了吗?”
  何月蓉捂住嘴,眼泪和哭声从指缝里钻出来,她的身体薇薇痉挛抽搐,彷佛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随时要爆炸。
  姜国清喉结滚了下想问什么,却不敢问出来。在何月蓉的梦里他们一家三口的死亡是假的,可这些年身边非死即残的那些人都是真的,那么她被梁兵……是真还是假?
  “你七岁生日以后的事情,都是假的,是不是?”姜国清终究是问了出来,他不想揭孩子伤疤,可作为父亲他必须知道孩子遭遇了什么。
  姜归意识到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罩下一片阴影。她没有,但是真正的姜一诺被侵犯过,伤害并不会因为时光回溯就消失。依着她,她才不会否认,就应该让他们歉疚心痛怨恨,这是他们当年应该承受而没有承受的。
  可姜一诺想当纯洁无瑕的小公主,她不想再背负污点。姜归告诉她,这并非她的污点,污溃恶心的是梁兵,不是她,她没有任何错。但姜一诺无法释怀,不然当年也不会临死之前才吐露真相。姜归能理解,这个社会针对女性套上了太多贞操枷锁。
  “梁兵想但是还没来得及就出事了。”姜归尊重姜一诺的意愿。
  姜国清和何月蓉不约而同露出劫后重生的庆幸,紧绷起的神经明显松了松。
  姜归微一挑眉,抬眸:“如果没封印姜雪薇的诡异能力,你们觉得梦里的事情会不会成真?”
  刚刚松弛的神经再一次绷紧,姜国清何月蓉浑身发僵硬。
  现实中,姜国清一直在暗中寻找玄门中人,如果姜雪薇知道了,她会坐视不理吗?
  如果顾少轩遇到了破产危机,姜一帆出于嫉妒肯定不会出手相帮,姜雪薇能放过他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个驱逐她一个差点掐死她,她会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吗?
  瘆人的寒意顺着脚底板一直袭向心脏,冷的血管里的鲜血都凝固,姜国清和何月蓉煞白着脸,身体细细战栗。
  离开时,何月蓉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姜国清扶着才能勉强走路,坐在车内,何月蓉忽然想起儿子:“一帆,一帆!”她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打给姜一帆,却被提示正在通话中。
  姜一帆在和姜雪薇通话,姜雪薇问他要杜鹃梁兵的资料。
  姜一帆不疑有他,只当她想了解下亲生父母,毕竟谁会不好奇。就说我发你邮箱,还表忠心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翻译过来就是你亲生父母虽然是人渣,但是在我眼里你是纯洁的天使,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觉得你是天使,你不需要因为人渣自责难过,你一点错都没有。
  “哥,谢谢你……”姜雪薇的声音是哭泣后的发涩,满满的动容,可她的神情却是冰冷的。
  姜一帆彷佛从这一句感谢里汲取到无限力量,又是一通可鉴天地的忠心,末了他状似无意地问:“薇薇,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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