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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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高氏点头,对里正道:“我老大忍了这么多年了,为啥现在不能忍了,一定要休了她马氏?就是不想叫她在祸害几个孩子!线儿才十六岁,这婆娘给说了个马家村三十岁的一个鳏夫!回来跟柳长齐啥也没说,柳长齐说,行,在打听打听,这婆娘就说柳长齐答应了,收了人家十吊钱!里正你说,这样的婆娘该不该休?”
  里正一拍自己的大腿,叫道:“该休!”他义愤填膺的站起来对马家村的人叫:“你们说,这事有没有道理?!你们谁家十六岁的闺女想给个三十岁的鳏夫?!谁要是说这事还有理,我这里正还真就服了他了!”他转身的对柳长齐道:“就冲着这一条,也该休!”
  马家村那边也有读过书的人,马德昌这会儿是已经有点呆了,另一个兄弟转身去人群里找人,把他们读过书的人叫到前头来:“七出里……她说的对?”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却凑近了那兄弟的耳边小声了说了老半天。
  这样子就已经明白了,必定是他们那边理亏,人家这边说的对,不然的话,早嚷嚷出来了,还这样小声嘀咕啥?
  不但是桃花村的人看明白了,就是马家村的那些人也都看明白了,后面一些人便找蹲着舒服的地方一蹲,有些开始说话聊天,有些开始抽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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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上酒菜
  里正是见过这样的场面的,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了,这时候就不能在扛着看谁厉害了,要把马家兄弟的面子给圆了,毕竟他们弄了一村的人来,结果把他们臊的没脸,再要是逼得狗急跳墙恼羞成怒了,那就不好了。
  因此里正趁着他们那边商量的时候,也低声对柳老汉和柳高氏道:“这就差不多了,一会儿叫长齐还是要态度好点,长庚长石也不能在梗脖子了,好好的把人打发了,大家回去过年!咋样?”
  柳高氏忙点头:“行!您说得对。”然后马上吩咐柳长齐。
  那边的马德成虽然听了兄弟的话,不过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当然那几个兄弟也咽不下,另一个兄弟对马德昌说道:“大哥!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咱妹子就算是有错,也有功劳呢!那生了男娃,不就是功劳?孝敬父母……”
  柳高氏在这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柳老汉也很知机,就好像是被旱烟抢到了一样,玩命的咳嗽了半天。这是告诉那边,后面那一句,他们老两口可不承认!
  那人说了一半只好截住了。
  里正就在这边道:“这话咱们慢慢说……有好多话都没说呢,你们也想想,两口子走到这一步,不是这么一两句,八句十句话就说清楚了的,你们兄弟商量商量看,”里正看了看天:“今天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耽搁了不要紧,但是明天的祭祖,各家都能耽搁?还是叫你村里的人回去,你们兄弟的留在这里,咱们把话慢慢说……”
  “不行!”马德成急道。
  里正一皱眉:“咋不成?那就做到这里当着两个村的人的面,全都说出来!有啥说啥!”
  马德昌听了那个兄弟的话,已经觉着这事得私下说了,这两口子过日子,那磕磕绊绊的事情多了,自己妹子的不是也多了,难道一件件的,都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摊开了说?前面说的那几件事,已经够丢脸的了!
  他顿了顿,转头跟另外几个兄弟商量,马德成听得着急,梗着脖子吵了两句,被马德昌骂了两句……
  桃花村这边的人一看,这是差不多了,谁家的祭祖都不能耽误,可吃年夜饭人家也不想耽误啊!这情形打也打不起来了,大家伙儿都在这边耗着干啥?于是就叫:“行了行了,这回去也要走大半天呢!下半夜的年夜饭别耽误就行了!叫人都回去吧!我们是不怕,抬脚就到家了,你们把村里人拉出来,不能叫把祭祖都耽误了。”
  马氏兄弟就算是还有心要扛着,也扛不住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马德昌就对后面的人拱手,另外几个堂兄弟就叫大家伙儿回去,他们一起回去。
  闹哄哄的,又有说便宜话的,又有表示关心的,就留下你们兄弟,这桃花村的人不会趁着你们人少打你们吧?
  惹得桃花村这边的人反唇相讥,又拌了几句嘴,马家村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后退,有些转身就走了,然后大部分的人也开始出村了。
  里正就把柳长齐和柳长庚、柳长石叫到跟前:“等一会儿我在说和两句,你们说家里的事的时候,我就不再守着了,我也会去吃年夜饭去,你们兄弟几个,记住了!这就没必要吵了,好说好散!是吧?人家那边也有说头,马氏到底在你家十几年了,生下了男娃,这是功劳!不能把人家一棒子打死,啥好的都没有!对吧?长齐,你是关键,好好和人家说,我看那马家老大也不是不讲理,该摆出来的摆出来,该说的软话也说了,平平安安的把这事过去!知道了吗?”
  三兄弟都点头,他们几个本就不是莽汉,都有一定的头脑。
  里正也放心,人家柳高氏还识字呢!说的话也有道理着,你看看刚刚,很镇得住场面呢!
  于是,马家村的人开始撤,桃花村的人也就散了,柳长庚和柳长石抱拳给大家道谢,给袁豪大哥做了个揖,袁豪大哥嘱咐袁豪还在这边守着,袁豪自然是答应。
  柳长石看到柳长庚胳膊的伤,对他道:“二哥你赶紧去我家,叫二嫂给你包一下,顺便叫她们把酒菜端上来。”
  柳长庚答应了一声,看到里正和柳长齐再把马氏兄弟往院里让,马家兄弟里还有两三个在和几个没走的同村人说话,而他们这边还是人多,袁豪一直在柳老汉和柳高氏身边呢,应该是不会有啥事,于是便去柳长石这边。
  柳长石这边,一院子的女眷小孩儿,全都紧紧张张的支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虽然吵吵嚷嚷的,但是确实没听到大吵大打的声音,然后听见好像门口好多人经过,竟好像是散了?!
  柳林大着胆子打开门,正好袁豪的二哥带着那几个过来打招呼,说那边没事,已经散了,马家村的人也都走了,他们也要走了,大家放心。
  柳林急忙的弓腰作揖道谢,把袁豪二哥惹得笑,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何氏急忙的也赶过来道谢,千恩万谢的。
  袁豪二哥笑着道:“都是亲戚,说这些干啥?”带着人这才走了。
  他刚走,柳长庚从那边就过来了,跟正好要走的袁家二哥道谢,站在原地大约的说了说那边的情况,袁豪二哥指着他的胳膊说着什么,何氏一眼就看到,柳长庚的胳膊上,棉絮都飞出来了,还有红的点点!
  吓得惊叫了一声,往外跑了两步。结果把正说话的袁豪二哥和柳长庚惊动了,都看她这边,何氏就又站住了,只脸上的着急却明显。
  袁豪二哥便笑着叫柳长庚赶紧先去包扎,他先回去了,说着走了,柳长庚这才过来,何氏急的冲过去把他的胳膊拉住了细看:“严重不,多大个口子?”
  柳林在门口早看见了,一转身就往屋里跑:“四婶儿!你家有香灰不?”
  何如玉急忙的点头:“有!我去拿……谁受伤了?”
  柳絮儿正好就在厨房,森子饿了,她再给他弄吃的,听见了急忙将小年用来供灶王爷的香炉端了,顺手在拿了早准备的一碗酒,抱着两样东西出来,也问:“谁受伤了?”
  “爹!爹受伤了!”柳林道。
  “啊?!”几个孩子一听全都忘院门跑,何氏已经拽着柳长庚进来了,柳树叫:“爹,你伤的严重不?!”
  “我看看!”柳林凑上前去。
  柳絮儿也要凑过去看,柳森在她身后急的叫:“我看看!给我看看!爹,你疼不?”
  柳长庚笑着一个个的赶紧道:“不疼,不严重,伤了点皮肉,没事啊。”
  何氏眼圈都是红的,扯着他进了厢房,把他上面的棉袄脱了,露出里衣,里衣胳膊的地方全都是血,这会儿看,伤口是一道横的,也不知道深不深,反正血还在往外渗。
  森子从人群中挤进来,终于挤到了柳长庚的跟前,看到白色的里衣胳膊那儿已经血染红了,他就狠狠的吸了口凉气,问:“爹,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吧?”
  那吸凉气的小模样把柳长庚都给逗笑了,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你给吹吹就一点都不疼了。”说着把胳膊凑近点,柳森就撅着小嘴狠狠吹了几口:“这就不疼了”他说道。
  这边何氏叫柳絮儿出去找何如玉要包伤口的布条,柳絮儿刚出去,何如玉已经找来了,在门口递给她,满脸的担心焦急问:“伤的严重不?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不知道严重不,我还没看找呢。”柳絮儿回答,忙把布条拿进来,递给何氏,又问柳长庚:“爹!我四叔受伤了没有?”
  柳长庚忙道:“没有,老四好好的,这会儿人都散了,放心好了!”
  何如玉在外面听见柳絮儿的问话,不由的红了脸,再听了柳长庚说的,这才放了心,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好,屋里柳长庚又吩道:“四弟妹,赶紧的做点吃的!马氏那几个兄弟没走,这事还要掰扯呢!酒菜全都准备好,一会儿那边来人端。”
  何如玉答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
  何氏在那边准备包扎的布条,柳絮儿过来将酒碗端起来,准备给柳长庚倒到胳膊上,柳长庚忙道:“这样多浪费!”说着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叫她让开点,自己对着胳膊的伤口‘嗤’地一喷!酒在伤口上散开了。
  柳絮儿其实挺担心的,不知道这样起没起到消毒的效果,还想在撒点,森子已经是看呆了,叫着道:“爹你为啥把酒喷到胳膊上?”
  柳长庚哈哈笑,柳絮儿就趁着他不注意还是端起来倒了些在他的伤口上,嘴里嘟囔着:“冲冲,冲冲!好歹有啥脏东西也得给冲出来!”
  柳长庚吸了口凉气,疼的一哆嗦。
  何氏将香灰倒在了布条上,过来给他包扎,柳絮儿还在看到伤口道:“哎呦,看着真吓人!爹,你觉着骨头疼不?伤着骨头没有?”
  “没有,真不疼,这块儿肉多。”柳长庚道。
  把森子逗得哈哈哈的笑,何氏气的白了柳长庚一眼:“你可真行!”
  柳长庚忙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真不疼,真没事!”
  何氏没说话,一群孩子在跟前,她能说什么?柳絮儿看何氏直接就把香灰往伤口上贴,忙叫:“哎呀!这样不行吧!”说着将布条先缠了一圈,这才把倒了香灰的那个布条缠在上面,这样好歹能隔绝一下,等血凝固了,伤口也好清理,不然这香灰呼啦的咋办?
  “那边咋样了?”何氏边包边问道:“爹娘没事吧?马家村的人都走了?才打的见血,这会儿怎么又要菜又要酒的?”
  柳长庚笑着道:“爹娘没事!他们村的人都走了,那兄弟几个当然不甘心,还得掰扯掰扯呢!说不定还要钱呢……我都想了,给点就给点,跟了大哥十四五年,不能真的就白身叫走了。还有,那线儿的婚事还得商量呢!还有……哎呦,反正事情不少!慢慢说呗。”
  说完了对他们笑:“你们也放了心吧!在这边摆上桌吃饭!听着吧,一会儿鞭炮声就起来了!”
  还一会儿呢,这会儿就已经有人开始放炮了,估计是村里谁家一回家就放鞭炮,庆贺赶跑了马家村这伙儿大年兽。
  作者有话要说:嗤嗤,求鲜花评论么么哒!^_^
  ☆、第一百零五章 :租下铺子
  柳长庚包了包伤口就过去了,过去的时候顺便把这边做好的几样菜端了过去,接着柳长石就过来端,何如玉在厨房忙着,一眼看见了他,忙把手里的活放下迎上前紧张的问:“你没事吧?”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柳长石笑着摇头:“没事,”正好厨房没人,就迅速的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吓坏了?”
  何如玉‘腾’的一下红了脸,又惊又吓又羞,赶紧看看门口,刚刚柳线儿还在呢!好在没人,咬着下嘴唇嗔了他一眼:“你胆子也太……”又怕他还言语调笑,赶紧转开话题:“二哥的伤到底严重不严重?我姐……嫂子眼圈都是红的,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很严重?要不要请大夫去?”
  柳长石嗤的笑了:“请啥大夫呀?皮肉伤而已!你们女人就是大惊小怪,没事的。对了,多准备点酒,把这帮子姓马的灌醉了,就啥事都没有了!”
  何如玉答应着去准备,嘴里道:“咋还这样,前头打的不可开交,后面又要喝酒!你们……真的也是闹得一出一出的。”
  柳长石哈哈的笑,正要说男人的事你不懂了吧?何氏从外面进来了,柳长石忙闭上嘴,看何氏果然忧心忡忡,眼圈微微泛红,急忙道:“二嫂,二哥没事,不是包扎了吗?那就没事了。”
  何氏点点头:“那就行……爹娘呢?都没事吧?”
  “都没事,你不知道,娘可出了风头了,马家那帮子吵吵嚷嚷的,结果娘出来几句话说的他们全都缩了脖子!嘿嘿,还真是读书有用啊!不然七出是啥都不知道……树和林儿读书是对的。”
  何如玉端了一托盘过来塞进他手里:“还用你说!”又努嘴:“那门口那一坛子,你买回来过年喝的,全拎走吧!”
  柳长石嘿嘿的笑着,一手就把托盘端了,一手拎着酒坛子走了。这边何氏又把炖好的鸡舀了满满的一大盆,端出来叫柳树和柳林给端过去,那边的酒菜应该就差不多了。
  因为怕不够,所有的菜全都端了过去,她们这边只能重新准备,好在今天年三十,时间也多得是,慢慢做呗。姐妹俩边说话边做饭。
  柳树和柳林去送了菜,回来的时候跟她们详细的学了,说这会儿马家的兄弟有将近十个没走,全都在那边已经喝上了,里正才说了些话走了,好像没啥事,虽然说话呛得好像吵架一样,不过还吃着喝着呢!
  所有人听得都摇头。
  柳线儿基本上也不说啥话,就好像是没这个人一样,何氏去厨房做饭,她也跟着去帮忙,叫她不用了,过来和柳絮儿他们玩,她就去另一个屋子自己坐着。柳涛倒是总想跟着柳树和柳林,柳林根本就不搭理他,柳树倒是还跟他说话。
  这个年因为马氏的事情,搅合的都没有过好,马氏兄弟初一早上也走了,他们也要祭祖啊。柳长齐把马氏的嫁妆都收拾好了,那时候也没多少东西,有些用了的,就折换成钱,从家里拿了五吊钱,并一大堆的东西,把马氏兄弟打发了。
  他家的事还没有折腾完,柳线儿的婚事,柳高氏是一定要退得,这退亲也是很麻烦的。柳长齐过了好几天了才收拾点算,发觉马氏走的时候已经顺走了那定亲的十吊钱的,他都没发现!
  气的柳长齐不行,却也没办法,不过这事他不能吞声忍了,过了几天他只身一人去马家村,找那个马氏给柳线儿定亲的人,又起了一趟马氏家,把十吊钱的事说了,明说自己也不打算要回来,但是你马家记着,还有这么档子事!
  马德昌也不知道这事,听了嘴上不承认,心里去琢磨着妹子差不多应该是拿了这钱,不然这事都已经了了,人家为啥还单身的过来说?不怕挨揍?
  反正就冷声冷气的说过了,柳长齐算是跟马家彻底一刀两断了。
  勉强的过了年,又开始和那个定亲的人商量退亲的事,那一家人看事情闹得这么大,马氏因为这件事都被休回去了,因此柳长齐找到他之后,一家人也商量过,觉着要硬是咬住不退亲,恐怕老柳家这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况这事出了之后,同村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大对,都是乡下人,三十岁的鳏夫想娶十六岁的大闺女,确实也有点让人看不惯。因此商量好了,要退亲可以,不但是十吊钱要还给人家,还要给另外再给两吊,他们只说找了媒人,还打了庚帖,花了也不少呢!
  柳高氏和柳长齐也商量,人家给了十吊钱,不能指望拿回去十吊钱就退亲,肯定要跟你磋磨走一两吊钱,你要想好好的退亲,就得给人这钱。
  柳长齐于是给了,把柳线儿的庚帖拿了回来,算是彻底的把这事解决了,而这件事过后,柳长齐也算是倾家荡产了,给柳线儿退亲的钱都不够,找柳高氏借了五吊。
  “如今这些全都交给你了,柜台还有这个大柜子,就转让给你们,原本做的时候花了好几十两银子,不过现在已经旧了,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止着这个挣钱,三吊钱,全都给你们好了……”石城在上面唠唠叨叨的说着,柳絮儿忍着笑听着。
  “你们家和马家村打群架的事,我咋就没在村里!要是在的话,我也瞅瞅……”石城突然转了话题道。
  柳絮儿白了他一眼:“有啥好瞅的?那时候躲都来不及!一群人冲过来,还是挺吓人的,我娘脸都白了,差点要把我和森子锁屋里……”
  石城听得呵呵呵的笑,又问道:“那你大伯不是挺惨的?你爹是不是要拉拔他?今后柳云儿也要做东西了?”最后一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自己先惊奇的很。
  “怎么可能,我娘后来详详细细的把大年三十打架的事跟我爹说了,全家去爷奶那边商量大伯的事的时候,我爹就撑着没吭声!我爷奶也不好说什么……等我四叔他们去帮吧,反正我的铺子,绝对不会收柳云儿和柳线儿的东西!柳线儿虽然可怜……可也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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