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第一百零七章 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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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暖站在车旁,看着二楼的灯光亮起,里面有个高大的人影烦躁地走来走去。舒悫鹉琻
  她苦笑:“我不了解他吗?”
  “是啊是啊!厉总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生气,其实是着急的。那个黎总裁可不是个一般人物。太太去见他干嘛呢?”高晟唠唠叨叨地说。
  秦暖疲倦地摆了摆手:“算了。他要生气就让他生气吧。我管不了了。”
  她说完慢慢走进了大门中钿。
  高晟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把车子开走了。
  ……
  一连几天,家中气氛沉闷得要令人发疯。阿兰唠唠叨叨地说,先生怎么不回来吃饭,先生怎么不回来吃饭。秦暖则面不改色地把冰箱里面多余的饭菜都统统倒了杂。
  他没回家。确切的说是三天零三个小时。
  秦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去见黎远尘自然有她的目的。可是厉漠年越是这样别扭,她心里越是觉得冷。
  “阿兰,以后就不要煮漠年的饭菜了,再浪费会遭天打雷劈的。”秦暖坐在餐桌上淡淡地吩咐。
  阿兰胖脸上纠结:“可是……太太万一先生回来没热饭吃怎么办?”
  “凉拌!”秦暖头也不抬地说。
  “啊!——”阿兰拐不过弯来,哭丧着脸:“太太,我听……不懂。”
  秦暖心里叹了一口气,缓和了声音:“没事的。漠年他要是回来会打电话的。要是你不放心,做饭前给阿晟打个电话确认下就行了。不要再多煮饭了。”
  阿兰一听,高兴地笑了:“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阿晟跟着先生,肯定知道他回不回来吃饭。”
  阿兰说完兴高采烈地进厨房了。对她来说,解决了这个头疼的问题,就是开心的一天。不一会,厨房还传来阿兰哼着歌的声音。
  秦暖莞尔。
  真好,有时候她真是羡慕阿兰。从乡下来的大姑娘,天真烂漫。没读过多少书,智商不算太高,够用。平时脑子中什么都不想,会做得一手好菜,收拾房间也是利索干净。夸她一句,她能高兴好几天。偶尔说了她,她过一会就忘记。
  人,其实就应该这么简单。什么都不想,弯弯绕绕的想不明白还头疼。
  想着,秦暖真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又隐隐痛了起来。
  “太太,你怎么了?”阿兰端了餐后水果进客厅,见秦暖的脸色不好连忙问。
  秦暖定了定神,摇头:“没事。可能这几天画廊的事情多累的。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阿兰担忧地看着她:“最近太太吃得也少,又忙得晚。是应该多休息的。”
  秦暖听了心窝一阵暖洋洋的。阿兰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脑门“哎呦”说道:“有件事差点忘了。有份快件要给太太的。”
  阿兰赶紧拿来。秦暖打开一看,是明天博物馆的展出票。
  那一批抢救下来的明朝画终于要展出了。算了算时间拖了两个月有余。估计博物馆馆长那边又向市里争取了一点时间,一切都弄妥当了才敢向公众开放。
  “是什么啊?”阿兰好奇凑上前来。
  “没什么,展出票。”秦暖起身向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明天我跟慕师兄和小芸说说,一起去……”
  她还没说完眼前一片漆黑袭来,身后似乎传来阿兰的尖叫,紧接着一切便彻底沉入了黑暗中……
  ……
  秦暖是在一阵剧痛中清醒过来的。身边阿兰不停地哭:“太太,太太你怎么样了?太太,阿晟很快就要来了,林……林医生也要来了……你不要怕……”
  秦暖吃力地动了动手指头。感觉还在。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摸了一把,一手的血。
  “阿兰,我……怎么了?”她虚弱地问。
  阿兰哭得抽抽噎噎的:“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流……流了好多血。阿晟说……不能动太太……要等人来……”
  原来如此。
  她以为自己昏睡了很久,没想到才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试着想动动手脚,忽然脚上一阵剧痛传来。看样子脚上也伤了。
  阿兰不停地哭,哭得她头昏脑涨。她不得不吩咐她:“阿兰,你去拿点干净的毛巾弄点冰块包好给我……快去吧……”
  阿兰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一听这话赶紧去做。只是她慌里慌张的,厨房噼里啪啦什么摔了一地。好不容易过了好一会阿兰才拿来毛巾和冰块。
  冰凉的触感覆上额头伤口,秦暖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过了一会,外面车子刹车声响起,高晟带着林医生匆匆赶到。
  一番紧急处理,秦暖额头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林医生长吁一口气:“总算没有摔断骨头,也没有割到动脉。就是流血多了点。”
  高晟听了林医生的话,一张惨白的脸终于回了几分血色。他长吁一口气:“这就好。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厉总交代。”
  他说完掏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坐在床上的秦暖眼尖,连忙阻止:“阿晟,别打。”
  高晟诧异:“为什么?”
  秦暖犹豫了一会:“漠年现在在哪儿?”
  高晟松了一口气,笑道:“厉总这两天去美国出差了。太太放心,要是知道太太摔了,他一定会赶回来的。”
  秦暖苍白笑了笑:“既然是出差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算了,你看我现在也都好好的。没摔坏哪里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高晟迟疑:“真的不用告诉厉总吗?这样……不太好吧……”他记得厉漠年临行前吩咐他要照看好秦暖,今天忽然接到阿兰哭着打来的电话,他还以为秦暖摔成什么样了,于是二话不说飙车到了林医生家,把正在吃饭的林医生拉了过来。
  现在没事了,他才想起要给厉漠年做个汇报,顺便接受下厉式的狂轰乱炸。对于这个,他早就有了受着的觉悟。
  “没事,等漠年回来我会跟他说是我不小心摔的。更何况一点小伤,真的不需要让他知道琝鉬。”秦暖温声温气地劝。
  高晟脑中剧烈斗争了一下,终于放下电话:“好吧。那太太早点休息,我送林医生回去。”“等等!”秦暖忽然叫住。她脸上白得有些刺眼,只是那笑容却淡得有些凄凉:“我还有事要问林医生。”
  高晟不疑有他,点头下楼。
  房门关上。秦暖跳着一只脚坐在沙发上,面色复杂地看着林医生,缓缓开口:“林医生,我想让你帮我安排一次核磁共振。”
  林医生诧异:“怎么了?是不是你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了?”
  秦暖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她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现金,放在了林医生面前,淡淡笑了笑:“我不想让漠年担心,所以这一次检查林医生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林医生犹豫看着眼前一叠钱,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
  第二天秦暖绑着绷带去了画廊。她一只脚上的膝盖磕了一块皮,走起路来就有些一瘸一拐。李婕看见她来了,哎呦叫了一声“我的小祖宗啊!”就赶紧把秦暖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脚伤了干嘛还过来?今天就应该在家里休息。”李婕不客气地数落:“你是想让厉漠年把我这画廊给拆了啊?让你累成这样都昏了摔倒了,我可担当不起。”
  秦暖笑了笑:“怕什么,他不知道的。他出差了。”
  李婕仔细看了她一眼,狐疑地问:“你们吵架了啊?”
  秦暖心中一窒,口中却笑笑说:“没有。哪又吵架了啊。”
  李婕狐疑看了她两眼,这时慕方南和钱芸也走过了过来。钱芸高高兴兴地晃着手中的两张展会门票:“秦姐,你收到票了吗?咱们馆里的那一批文物已经可以展出了。要不要下班去看看?”
  她说完才发现秦暖脚都伤了。她连忙懊悔:“哎,秦姐脚伤了明天去也行。”
  秦暖失笑,站起来走了几步:“已经没事了。就是擦破点皮而已。再说我今天也想去看看。毕竟是自己亲手整理出来的画。很想亲眼看看。所以我今天特地过来约你们的。”
  慕方南推了推眼镜也笑了:“是啊。辞了工作以后就想去看看。正好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约定于是征得李婕的同意,提前下了班一起开车到了博物馆。也许是前几天市里领导刚参观过,博物馆还挂着“欢迎领导莅临”字样的横幅。
  秦暖和慕方南他们熟门熟路来到了展厅,也许是临下班,博物馆里面人并不多。秦暖走了一会腿上的伤口隐隐在疼。她悄悄离开展厅,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查看伤口。
  这是在博物馆的后院一处桂花树花坛旁。平时很少有人来。她掀开裙摆,白皙的膝盖上暗红一片。
  糟糕,伤口又裂开了。她皱眉。
  秦暖擦了擦伤口流出的血,复又盖上裙摆正要离开。
  忽然她一抬头,看见眼前不远处似笑非笑站着的一抹挺秀的身影。她一愣,下意识转身就走。
  “馆长,你先回去吧。我会跟我家老头子说这副画鉴定出来的结果不错。下次还有画再拿过来给您这边的专家过过眼。”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地声音。
  秦暖不由加快脚步,心怦怦跳着。
  眼前人影一晃,苏悦那张魅惑众生的笑脸就出现在她眼前:“暖暖,天涯何处无不相逢。才两三天你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秦暖心里那个悔恨。早知道苏悦会时常进出博物馆她就不该来。
  她定了定神打量身后,院子已经空无一人。刚才还瞥见的馆长他们早就走了,又剩下他和她两人。
  “苏……苏少,你怎么来了?”她干笑询问。目光落在了苏悦手上拿着的一个画筒上。如果她没猜错,里面装的是一副名画。
  苏悦懒洋洋把画筒背在身上:“嗯,我家老头子最近收了一副画,让我跑跑腿过来让懂行的专家过过眼。”
  “哦。”秦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两人之间又没有了话题。秦暖退后一步:“苏少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我还有同事等着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
  “暖暖,你就这么怕我?”身后是他扬声传来,酥酥麻麻的异常好听,还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秦暖的脚步不知不觉顿住,脑中又开始疼了。生疼生疼的,像是一把钻钻入她的脑海深处,疼得心也似乎跟着拧了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他的声音也幽幽靠近:“暖暖,你就这么讨厌我?”
  秦暖满脸冷汗。苏悦走到她跟前,在看见她的脸色顿时愣了愣:“暖暖,你怎么了?”
  秦暖回过神来,虚脱地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脸色这么难看。”苏悦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发烧了?还是生病了?”
  秦暖来不及拍掉他的手,膝上一软,差点踉跄跌在地上。苏悦一把扶住她,顺手一掀她的裙摆,果然看见了她雪白膝上那一片皮肉血红。
  “你伤口裂开了还说没事!”他脸色顿时难看,冷冷朝着她怒吼:“秦暖,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一辈子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不是!”
  秦暖张了张口,脑中又有剧痛传来。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眼前黑暗袭来,她软绵绵昏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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