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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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知道腾则怎么想的,这次退了兵,先把美人弄到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怎么侵略魏国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大不了他自己不出动,换别的使臣便是。
  不过,这跟聂枣没什么关系,她也就只在乎这一次而已。
  没过两日,腾则就替她赎了身,并且告诉她,自己已经跟魏王说过,这两日就启程回蒙国。
  聂枣一边做惊喜状,一边表示自己今日要收拾行李,明日再来接她,腾则微笑着应下,旋即离开。
  前脚腾则刚走,后脚聂枣就托人转告魏敛要解药。
  好吧……好歹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正这么想着,聂枣突然听见老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哎呀,腾公子,您又来见……诶,这位是……”
  调整了一下表情,聂枣唇角含一丝笑,轻轻回首。
  随即僵住。
  跟在腾则后面的,赫然是蒙无疆,而蒙无疆看见她,表情也瞬间愕然。
  ☆、第五章
  第五章
  在一瞬之间,聂枣的脑内闪过无数种应对方式。
  还没等她做什么,蒙无疆的视线就错开她,恢复漠然,像是从未见过她一样。
  “这就是那位让你神魂颠倒的女子?”他问腾则。
  腾则挡在两人中间,防备的看着蒙无疆:“她怕生,您……你别吓她。”
  聂枣顺势垂头,躲了进去,拉下了内室的卷帘。
  “你倒当真很喜欢她。”蒙无疆轻笑。
  不打算拆穿她?
  聂枣定了定神,原本打算到了蒙国再找机会摆脱,现下恐怕是没那个余力了。
  她的目的本就是拿到解药而已。
  腾则不愿让蒙无疆见聂枣,硬是把他挡去了隔壁,片刻后才回来对聂枣说:“那位是……我们蒙国的侯爷,他非说想见你一次。”刚想走,似乎想起什么,他又补充,“其实这次主张出兵的就是他,为了劝他让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聂枣差点被他讨好的谎话逗笑,柳烟给的资料里这位腾则是绝对的主战派,倒是蒙无疆对战与不战的态度一直很暧昧。
  待他一离开,聂枣立刻换了衣服,同时也换了一副易容。
  她易容素来有两层,一层是用易容药膏,一层是用覆在面上的轻薄面皮,这样即便撕下一层,下面露出的仍不是真容。而且她用的易容药膏是特制的,对皮肤不仅没有伤害,反而还能有些保护作用。
  洗褪脸上的药膏,聂枣迅速换上新的。
  只要拿上解药,再离开这里,她有信心这次绝不会被找到。
  但聂枣在青楼后门一直到入夜,迟迟没有等到送来的解药。
  难不成……是过河拆桥?
  联想到魏敛一直追问她的行当,不会是觉得她越发危险,所以想要趁机除掉她?
  聂枣实在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也是,他原本就是想要杀掉她的。
  咧了咧嘴角,聂枣想,只是看魏敛一副翩翩公子作风就觉得他不会食言的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离一个月还有几日,再从魏敛那里下手也未必来不及,只是可能要找人帮忙了。
  真是头疼。
  聂枣边想边按着额头走回了青楼内,一进去,就听见里面闹翻了天的吵闹声。
  “公子!你冷静点,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啊!还是您记错了,去别处找找可好?”
  “她就在这里。”
  嘶哑的尾音微颤,“让我的久依出来,不然我就毁了这里——给我砸。”
  接着是一阵乒乓作响的摔砸声。
  一听到这个声音,聂枣的脑仁更疼了。
  聂枣探头从楼上一角朝大厅望去,此时看热闹的人甚多,她也并不起眼。
  楼下正中那个曾经让满城女子都倾心不已的花花公子此时的模样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长发杂乱的披散,脸苍白憔悴的像鬼一样,偏偏还挂着笑,那笑要多扭曲便有多扭曲,完全是精神状态不对的感觉,让人一看便不寒而栗。
  ……喂喂,这种状态把他放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但我们这真的没有啊!”老鸨像是都快哭了出来。
  对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低垂着头,手指间把玩着一个玉颈小瓶,用依旧喑哑又扭曲的音调道:“不肯出来么,告诉她我来给她送东西了,很重要的东西,她真的不要了么?”
  等等,很重要的东西?
  聂枣看着那小瓶,在内心吐了个血。
  他说的……不会是她的解药吧。
  魏离拔出瓶塞,竟然倒了一些进口中。
  “苦的。”
  他砸了一下舌,“不出来的话,我就喝完它,一滴都不给你留。”
  聂枣:“……”
  没人教过你不能乱喝东西的吗!
  就算是解药,也未必就完全安全啊,是药三分毒,就这么直接喝下去不怕中毒吗!
  果然,刚一喝完,魏离突然脸色一变。
  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冷汗刷的流下,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
  他带来的人见主子如此,立刻紧张的围过去。
  聂枣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因为魏离失手而落在了地上的玉颈小瓶,她从口袋里取了两枚暗器,瞄准大厅两侧的灯射去。
  刹那间,灯火一暗,聂枣翻身从二楼直接扑向魏离的身边。
  得手了!
  聂枣握着小瓶,刚想跑,手臂却一下被攥住。
  那手冰凉,却攥得死紧。
  眼见很快周围的人就会适应黑暗,聂枣皱了下眉,一个转身捂住对方的嘴,刚想想办法,却发现对方抓她虽然抓得紧,但力气出乎意料的小,她短暂抉择,抱住对方从大厅掠了出去。
  聂枣的轻功还过得去,但抱着一个人到底跑不了多远,推开进柳烟的房间,聂枣一把就把人丢在了地上。
  “这个就交给你了。”
  柳烟一愣:“这个是……?”
  聂枣面无表情:“你的美男子离殿下。”
  “诶诶诶!”柳烟立刻打量起地上的不明物体,随即愤怒,“阿枣,你以为我没见过魏离吗!快把这坨奇怪的东西拿走。”
  晕晕乎乎的离殿下终于回过神,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对啊,魏离怎么会是……”
  “你也别废话了。”
  聂枣打断他,转头对柳烟道:“没时间说了,快把他藏地窖里去。”
  “好吧。”柳烟旋开密室的门,打了个呵欠,“啊,对了,里面……”
  外面追查的声音已经传来,聂枣刚想抽身,发现魏离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臂。
  叹了口气,聂枣当机立断也跟着钻进了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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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正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聂枣取出好不容易夺来的小瓶,拔开瓶塞,饮下。
  ……还真的很苦。
  不过她喝完之后倒没有什么不适症状。
  想到这里,聂枣转头看向魏离。
  勉强看清魏离垂着头,散乱的黑发杂草一样裹着脑袋。
  他刚才不还痛得直呻吟吗?
  真的没事吗……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魏离开口:“你是谁?”
  聂枣一愣,才想起自己换了张脸,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可以变,声音却未必,方才事出突然还好,如今昏暗环境下,难保魏离不听出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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