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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晚,仆妇们开始洒扫庭院,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薇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竖指在唇,冲着打扫的仆妇低低“嘘~”了一声:“都悠着点,小姐还睡着呢。”
  “哦哦哦~”仆妇们忙忙地应着是,手上动作立刻轻了一半。
  白薇又招手,把白芨叫来:“你去听雪堂,帮小姐在王妃面前告个假。就说小姐昨夜回得晚,早上就不过去请安了。”
  “是。”白芨领命而去肫。
  聂宇平走了进来,听了这话,转个身出去了。
  杜蘅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足足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摩。
  梳洗完毕,简单地用过早餐,白蔹禀道:“小姐,聂管事在花厅,等了您一个早上了。”
  杜蘅急忙去了花厅:“聂先生,出什么事了?”
  “杜荭跑了~”聂宇平开门见山。
  “什么时候?”杜蘅也不觉意外。
  事实上,杜荭在白衣庵住了二个多月,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是个骨子里不甘寂寞的人,怎会甘心在庵堂里长伴青灯古佛,真心忏悔?
  逃走,是早晚的事。
  “昨天夜里,夏雪带了人摸到白衣庵,把杜荭带走了。”
  “夏雪?”杜蘅微微一怔,心里五味杂呈:“我猜到她不会安份,一定会跑,却没想到夏雪会帮她。”
  命动真是神奇,兜兜转转,前世的两个宿敌,终于走到了一起,再次联手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准备得很充份,”聂宇平就事论事:“不止把人带走,还留了个替身。小志说,猛一看,长得跟杜荭还挺象。”
  显然,是不想被人这么快发现她出逃了。
  杜蘅点头:“人呢,藏哪了?”
  杜荭心机深沉,关乎自身利益之事,从来不会马虎半点。
  思虑周详,面面俱到,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聂宇平的神色颇有几分古怪:“没藏。”
  “没藏?”杜蘅白皙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勾起唇角,冷声讥刺:“难不成她们追着夏风,往云南去了?”
  聂宇平冲她竖起了挴指:“不亏是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不是吧?”杜蘅瞬间无语:“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她们也不怕有个闪失!”
  怪不得夏雪肯帮忙,原来杜荭是用南宫宸做诱饵!
  聂宇平忍住笑:“这倒不用担心,起码平安抵达云南绝对没有问题。夏四小姐好大的手笔,一口气带了七十几个护卫呢!”
  “七十几个?”杜蘅愕然:“她从哪找来这么多人?”
  聂宇平解释:“基本都是以前平昌侯府的家将,这次夏风起复,闻风回来投靠旧主。夏风走得匆忙,只挑了几个顶尖的好手,其余都安置在赵家村。这次算是倾巢而出了~”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些人,无不期盼着平昌侯府重新崛起,自然个个卯足了劲,要到战场上助夏风建功立业。
  杜蘅点头:“难怪!”
  怪不得夏雪这么大的胆子,明知云南有战事,还敢往那边跑,原来是有恃无恐。
  聂宇平摇了摇头:“夏风是先锋,注定了要一直冲在前头,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照顾她?老实呆在京城才是帮了大忙,跑到战场,不是给人添乱嘛?真不知这些人长着脑袋是干嘛的?”
  夏雪是大小姐脾气,任性胡为也就算了;杜荭看起来不是个缺心眼的,怎么也跟着胡闹?
  杜蘅淡淡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荭也好,夏雪也罢,对南宫宸还是没有死心。
  真不知是太过勇敢,还是自信爆棚。
  聂宇平到底是男人,这种小女人的心思哪里猜得到?
  想到的是杜荭对萧绝心怀怨恨,在京城里找不到机会下手,索性把心一横,跑到战场上去借夏风的手,暗中给萧绝下拌子。
  愣了下,肃容道:“要不要我找人半路把人拦下来?省得她们跑去给世子爷找麻烦。”
  “先别忙着动手,先找人盯着他们。”
  聂宇平道:“明轩一直暗中跟着呢,跑不了。”
  杜蘅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给世子爷递个消息,把情况说明一下,要怎么做,让他来决定,咱们还是别胡乱掺和了。”
  对方有七十几个一流高手,想拦下来怎么也得出动百八十个好手,两边打起来,想要悄无声息不可能,肯定会惊扰地方。
  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南宫宸掌了印帅,全大齐的人都盯着穆王府,万一给人揪了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当天晚上,南宫宸收到一条消息:王妃于十六日亥时末,生下郡主,性命垂危。
  女儿?竟然是女儿?怎么会是女儿?
  南宫宸瞪着那张纸条,半天没有说话,脸色
  tang阴晴不定,完全忽略了“性命垂危”四个字。
  陈泰小心翼翼地道:“王妃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
  机会,是的!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生的不是儿子,就意味着还有机会挽回!
  南宫宸精神一振,将纸条伸到烛火上引燃。
  陈然跨过辕门,进入大帐:“王爷,韦君智死了。”
  “什么?”陈泰失声惊呼。
  南宫宸俊颜一沉,冷声道:“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还不清楚。”陈然垂着手,低声道:“最后一个看见他的是在中秋节晚上戌时,他的尸身是今天早晨,在羊尾胡同的臭水沟里发现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杵作说,应该是醉酒后失足跌落水沟,窒息而亡。”
  “放屁!”陈泰脱口道:“那老家伙律己最严,绝不是好酒贪杯之人!就凭他那身功夫,醉得再厉害也不至于淹死在臭水沟里。再说了,大半夜的,他不回家,跑去羊尾胡同做什么?肯定是谋杀!”
  “姓韦的功夫不弱,且精于用毒,人又精明狡诈,想杀他绝非易事,但也并不是绝对做不到。多派几个好手,总能要了他的命。”陈然就事论事。
  陈泰立刻驳道:“杀他的确不难,但是,象现在这样,杀了人,还不留下任何痕迹,却是万万不能!我想不出,天底下有谁能做到?”
  如果只是韦君智,本不足为奇。
  可他的背后还有神机营,这就比登天还难了。
  南宫宸黑眸微微一缩,冷得让人打心里渗出寒意:“错了,还有一个人。”
  陈泰不笨,立刻道:“萧绝?”
  “理由呢?”陈然奇道。
  陈泰也觉不解:“韦君智在神机营三十年,人缘极佳,行事十分低调,又制得一手好毒。萧家父子对他颇为倚重,萧绝上台后更是视他为左膀右臂。杀了他,等于是自断一臂。萧绝,不会这么傻吧?”
  否则,不会在离京之前,把神机营总部之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南宫宸含着笑,声音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原因只有一个。”
  陈泰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萧绝发现韦君智投到王爷麾下了?”
  与韦君智合作,是南宫宸亲自出的面,中间并未经过第三人。
  姓韦的又是个极为谨慎的性子,联络的方法极为隐秘,按说绝对没有泄密的可能。
  萧绝,是如何发现的呢?
  南宫宸冷冷地道:“不要小瞧了萧绝,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他最拿手的,就是装腔做势,装疯卖傻~”
  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表象。
  如果真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懂,只会仗着穆王的权势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否则,萧乾不可能放心地退居幕后,太康帝也不可能放心把神机营交到他手中。
  陈然微微变色,声音瞬间低至不可闻:“那,皇后的事,他会不会……”
  “不会!”南宫宸断然道:“萧绝不是傻子,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能拿到父皇面前乱说。”
  “可是,”陈然心有余悸:“神机营本来就有捕风捉影,密折专奏之权啊!”
  “不一样~”陈泰摇头:“萧绝是只狐狸,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不代表他就放过了咱们,肯定在暗中密谋着什么。刺杀韦君智,只是第一步。”
  “糟了!”陈然大惊:“他不会是想乘机在粮草上动手脚,给王爷设拌子吧?”
  南宫宸轻哼一声,傲然道:“纵然他有千般机巧,本王都接着就是!”
  PS:整个五月写作状态都极差,卡得不行,抓狂暴走中。大家不用等更新,攒文吧,偶争取月底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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