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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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师政治部艾哈买提副主任,c团赵云副团长,群工干事艾斯卡尔,保卫干事郑东,一个跟着一个走进了3号病房。
  “刘干事,很好!非常很好!我们师政治部的干部就是觉悟高。”艾哈买提刚进门,就看到刘翠正给受伤的战士喂饭,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艾副主任说话很风趣,有时他故意装作词不达意,其实,他的维汉双语都很流利。
  “副主任,看您说的,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刘翠把饭盒递给旁边陪护的战士。
  “我们的战士,尤其是受伤的战士,很需要你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女性,多多关心啊!”
  “副主任,您真会开玩笑。”
  艾合买提一来,病房里原本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活泼起来。
  “哎,液体完了,快去叫护士。”刘翠指着陈默床头的药瓶对身边的小战士说。
  战士应声出去,很快带着那个小护士进来。
  小护士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拔了针管,换了新药,取走了原来的药瓶。
  护士离开时,艾哈买提用维吾尔语对小护士说了一通话。陈默没听懂,但见小护士不停地点头,还看了陈默一眼说:“宝呆,宝呆”。
  陈默明白,这是在说,“好的,好的。”
  艾斯卡尔挤到陈默跟前说:“刚才艾副主任对护士讲了,你是为抢救群众而负伤的,让她们好好照顾你们。”
  “谢谢副主任关心!是我们工作没做好,给首长和同志们添麻烦了。”陈默心怀歉意地说。
  “陈干事,不要这么说,你们是功臣。你就安心养伤吧,前方的工作还有其他同志。跟你一起受伤的另外几名战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此次任务完成后,我要专门向师党委汇报,给你们请功。”艾哈买提为人豪爽,是基层官兵很喜欢的领导干部。
  “请功的事,就不要算我了,都给战士们吧。”陈默说。
  “不,不,不,该谁的就是谁的,一个都少不了。”艾合买提说,“还有那位牺牲的战士,一定要评烈士。不能让英雄吃亏。”
  陈默想起牺牲的于小荣,他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青春就这样瞬间消逝。陈默的内心有些伤感。
  赵云、郑东,都跟陈默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别的人都走了,陪护的战士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去看望另一间病房里的那位受重伤的战士。
  3号病房就只有刘翠和两个伤员。刘翠想帮陈默把床调回平躺的位置,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小护士又进来,她给陈默邻床的伤员换了药,看到刘翠在那里摆弄床尾的转盘。小护士只是把床边的卡笋轻轻一按,再摇那转盘,床慢慢恢复了原状。
  刘翠很不服气。这么简单的事,自己竟然做不来,难道自己真的还不如这个小护士。
  这一切,陈默默默地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自己保重,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刘翠告辞。
  “哦,你也注意安全。”陈默说,“不要太辛苦了。”
  “知道。”刘翠的语气生硬。
  刘翠走到病房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事,她回过头对陈默说:“今天,可能有北京来的记者,我要安排他们对军队的采访活动。”
  “你忙,就不用来看我了,这里有人管。”陈默说。
  “我知道这里有人!”刘翠板着脸说,“好好养伤,不要再逞能。有什么事找两个陪护的战士帮你,他们不就是专门照顾你们的嘛。”
  陈默心里暗笑,刘翠是不想看到小护士为他提供那样的服务。
  病房里又恢复了宁静。陈默望着窗外,白杨树的叶子稀稀疏疏,秋天到了,天变凉了。要是春天该多好啊。
  陪护的战士回来了,拿着一个小收音机放在床头柜上。
  “陈干事,快听,新闻里在播报救灾的情况。”
  救灾行动仍在继续,当天没有再发生新的余震。国务院的一位领导抵达地震灾区,给抗震救灾的解放军、武警官兵和各族群众带来极大的鼓舞。
  国家地震救援队的先进设备,发挥了重要的救生作用。经过反复搜寻,倒塌的房屋下已经很难再发现生命迹象。大批救灾物资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灾民手中。
  听着听着,迷迷糊糊,陈默又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头皮很疼,而且发麻。
  “兄弟,兄弟。”陈默轻声叫着陪护的战士。
  两个战士显然累了,他们坐在小凳子上,扒在床边睡着了。
  “兄弟!”陈默提高的声音。
  战士一惊,醒了:“怎么了?陈干事?”
  “你去叫一下医生。我头疼。”
  战士赶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医生、护士长还有小护士都来了。
  “什么情况?”医生紧张地问。
  “头疼得很。”陈默说。
  “具体什么位置?头里面疼,还是头皮疼?”
  “两个太阳穴的位置疼。”
  医生检查了一下陈默头部的绷带,说:“没事,正常。”
  “啊?”
  “你的头部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现在疼是因为绷带拉扯的原因,过两天折了绷带就好了。”
  “哦,是这样啊。”陈默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敏感了。
  医生检查完,转身出去了。护士长却留下来,对陪护的战士说:“以后不要大惊小怪的,受一点小伤就疼得大呼小叫,像什么军人。”
  战士被护士长这一训斥,还不好反驳。
  陈默瞪了她一眼,不想跟她理论。只是这些绷带裹在脸上实在是不舒服,既不能张大嘴吃东西,也不能开口笑,面部表情肌一动,伤口就拉扯得疼。
  跟在护士长身后的小护士,并不像她的老师那样凶巴巴。她随手整了整陈默身上的被子,将被子角往他的肩膀下塞了塞。
  陈默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也许是受到艾哈买提副主任的特别叮嘱,小护士对陈默关照入微,这让陈默越发好奇。他很想看看这位维吾尔族小护士的脸,以印证自己的判断。可是,小护士始终戴着口罩,陈默未能如愿。
  总算熬过了三天。主治医生、护士长,还有那位小护士一同来到陈默的床前。
  医生先检查了陈默身上的伤口,说头上的绷带可以拆了。小护士在护士长的指导下开始动手。
  陈默当然乐意让这个小姑娘替他解开痛苦的枷锁。
  小护士的动作轻巧熟练。她先用剪刀剪开绷带上的结,然后一圈一圈地拆开。白色的绷带顺着头部到下巴,然后再到脸上,一层一层剥离。
  脸上的绷带越来越少,陈默感觉越来越轻松。他觉察到了小护士手指间的温热。
  小护士的眼睛随着绷带转来转去。陈默时而闭上眼,他不敢这么盯着看她;时而又睁开眼睛,他不想错过绝好的机会细细端详她。
  终于,横裹在陈默脸上的那道绷带被解开,脸庞整个露了出来。
  就在取下最后一段绷带的瞬间,小护士发出“咦”的一声。
  陈默终于可以放心地笑了。
  “你?”小护士很惊呀,“你是……”
  “是你?”尽管小护士还戴着口罩,陈默已猜到,她就是意料之中的人。
  护士长站在一边问:“唉,你们认识?以前在民乐县见过?”
  小护士抬手从耳边松开口罩的带子,口罩还挂在另一只耳朵上。她那楚楚动人的脸庞绽放出来,微笑是那样甜美、迷人。
  陈默的心跳急速加快:“你是,那天……哈哈”
  “哈哈,那天,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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