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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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珩围山的第五日, 藏兵谷终是按捺不住,派了数千人马气势汹汹的下了山。何珩的人早有所察, 备好战场诱敌而入,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刘僖姊一直呆在帐内养病,苏珮在她身边寸步未离。她听着那外面嘶吼的金戈声以及声声凄惨的战火声,只觉心惊肉跳,每时每刻都无法安定心神。她知这些声音的背后是无数忠魂将骨,无数鲜活生命。第一次, 她离一场战争如此之近,从前只在奏报见到的, 如今却要亲历。
  “公主身子将好,莫要太过忧劳。岑相今早已经递了战报, 此番何少主有备迎敌, 咱们并不吃亏。”苏珮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耐心劝慰。
  “何珩多日来戎马倥偬,虽只有五千兵马,尤可见其治军有方, 倒是本公主从前狭隘了。纵他私德有亏, 然此心报国却是不假。”刘僖姊顺着她的抚慰稳了些心神,但一颗心到底还是提着。外头那些声音一刻不止,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公主从前拗于身份, 始终不肯依仗何家。此番何少主假借押粮官柳大人的名义写信至公主府, 目的也不过是引得岑相前来。由此可见, 何家到底是看在先皇后的面上偏袒公主的。公主若仍心存顾忌, 此番战事过后忠义真假自是能辨。待日后公主回京,何家必是公主的一大靠山。”苏珮同岑怀一样,说的尽是何家的好话。许是在他们看来,何珩虽行事无规无矩,过于放肆张狂,但却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刘僖姊听此话并未轻松,反倒拧了眉头,神情忧重。
  苏珮见状便知她在担心什么,道:“公主可是想到了刑元元?”
  刘僖姊点头:“当初让元元去何家是为许国公一案,到底是存了目的。她与何珩的一段夫妻情分,说到底还是因本公主而终。”
  “何少主将她送回了关内高阳,应是存了弥补之意。他二人姻缘如何不在公主,日后造化如何也不在公主。”
  “本公主只愿元元此后一生无忧,再无痛苦。”
  刘僖姊说话时,一名侍女端着盆清水进账,哐啷一声铜盆落地,水溅的哪里都是。
  “你这婢子真是……”苏珮正想开口训责一二,哪知见到侍女面容时便愣在了原地。
  刘僖姊亦看清来人,惊道:“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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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珩带着剩余的伤残人马回来的时候,岑怀就侯在帅营前。
  “将军辛苦了。”
  待何珩翻身下马,将染了血的头盔夹在腋下朝岑怀走来时,岑怀对其郑重行礼,言辞诚恳。
  何珩神色肃穆,身上还萦绕着杀敌之后的血腥气味,上前对他回礼“今日藏兵谷下山不过三千人马,实为试探之举,欲明我方军情,朝廷援兵何时到?”
  何珩问的直白,没有绕任何圈子。他刚经历一场战事,那股子杀伐利落的劲头还未散去,也就不想客套。如今他不过五千人马,今日一战虽杀退敌人,但也损伤过半。等藏兵谷真正举事,这些人马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朝廷并无援兵。”
  何珩前往帅营的脚步顿住,包括他身后的宋超等一众副将也顿住了脚步。
  “岑相方才所言何意?在下有些不懂。”
  岑怀一个文臣站在何珩这些武将面前,总有一股弱柳的感觉,气势上到底矮了几分。然他并未胆怵,面对何珩的厉苒,他面色不改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朝廷并无援兵,将军只有这几千人马可以应战。”
  何珩黑沉了脸色未动,宋超等人却是按捺不住,两步上前将岑怀围住,有人甚至掏出了腰间的利剑,周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弦崩可裂。
  “岑相可还看的清楚这剑上的血迹?”宋超将利剑横在岑怀脖颈上,厉声开口。
  “自然看的清。”他淡淡回话,从头至尾神色未变分毫,始终是那副寡欲清傲的模样。
  “这是宋某兄弟的剑,其上染的是敌人鲜血,亦有我那兄弟的。岑相位高权重,怕是不懂得什么是沙场无情,马革裹尸。”
  宋超手上用了三分力,岑怀的脖颈便有了一道极细的血痕。何珩站在一旁并未出口阻止,宋超是他多年的属下,行事之前也是摸准了他的想法,才敢如此妄为。
  “朝廷为何不发援军?我此前已将藏兵谷之事尽数写在柳大人的信中,岑相既然信了何某,与‘公主凤架’一起来到这上安郡,便不该全无准备,让何某难堪。”
  “少主何必与这人废话,且瞧他这般态度,便知与那些咱们抓来的狗官无异,全都是惺惺作态之辈,只为自己考虑!”
  一位副将愤慨不已,作势就要给岑怀身上来一刀子,好叫他也尝尝那些死去弟兄的痛苦。
  “住手!”
  刘僖姊来的及时,被苏珮搀扶着踏上帅营前的台阶,只着了一身素白的锦缎长袍,绾了个极素雅的发髻,全无长公主的尊贵华气,却自有一股子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严气度紧紧萦绕在周围。
  “何少主还没有当上主帅,倒是好大的军威。”她走到何珩面前,冷冷一句。
  “臣何珩参见长公主殿下!”
  何珩跪地行大礼,而后营地内的所有人都跪地行礼,众人齐呼长公主殿下,一时震耳欲聋,直破九霄。
  几近两年波折,她终究还是长公主刘僖姊,不是孟家的女夫子何喜。
  先前那名叫嚣要砍了岑怀的副将就跪在她脚边,长剑顺势反握在手中没有着力点,以是刘僖姊从他手中突然夺剑的时候,他竟然毫无预料且轻而易举就被夺了去。
  刘僖姊手执长剑,毫不犹豫的将其架在何珩的脖颈上,厉声道:“何少主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威逼当朝左相?岑怀乃我朝中书令,官居正一品,先帝亲赐加衔参知政事。汝父何朝当年为官,最高亦不过知枢密院副事,不可权侔于宰相。”
  “是臣放肆了,请长公主殿下恕罪。”何珩跪地姿态摆的甚低,只是周身气势并未敛去,还是那股子肃杀之气。
  然刘僖姊并不罢休,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眼睛不眨的在何珩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而后质问:“臣?何以为臣?兵权无人授你,官职无令加你,你如何就敢自称为臣?”
  此责问岂止是当着全军的面令何珩颜面扫地,更是将其尊严踏在脚底。所有跟着何珩冲锋陷阵的人心中都不服气,然无一人敢站出来说什么。岑怀是臣,他们逼之顶多是以下犯上。可长公主是君,若是逼之便视同谋逆!
  她继续道:“何珩,本公主承认你是大靖朝百年来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勇冠三军。可你恃才自傲,目无纲纪法度,先是私自挟持朝廷命官,后是以上犯下,可曾有半分顾念?需知朝廷有法纪,乡野有禁条。法为天下正义,禁为一国之安。若人人都如你这般,为国便可肆意妄为,大靖何以成国?天下何以求安?!”
  何珩听此言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瞬间击中,那些藏在骨子里的血液一下子鲜活起来,贯穿四肢百骸,像是久旱逢甘霖,终得所偿。
  “殿下今日之言,可当真?”他拧眉反问,话语中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殷切期盼。
  刘僖姊微眯双眼,将利刃放下,转身对着身后的三军将士,郑重开口,气场
  “吾愿倾此生之力,巩大靖江山,定国家法度,安百姓民生,”
  何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突然噙笑,再行端正大礼,坚定道:“何珩愿此生追随长公主殿下,马革裹尸在所不惜,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愿追随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愿追随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军将士之豪言壮志响彻九霄,引浩然正气存天地之间,上则为星辰,下则为河岳,令人心神震驰,无法平复。经年以后,刘僖姊再忆此景,这些身染鲜血的数千将士在乱局中用鲜血为她生生劈开一条生路,将她送至那九五之尊之位。而后十年,她励精图治,时时纠己,不敢有一刻忘却这些将士,不敢有一刻忘却那日。
  史记载:德敬三年一月,山南上安郡滋生叛乱,恰女帝查粮至山南关,聚壮士,揽将帅,以五千众灭数万贼寇,成山南千古一战,功绩辉煌。
  岑怀看着这一幕,视线落在那霸气侧漏的女子身上,这一生的夙愿终有所欣慰。
  刘僖姊转身亲自将何珩扶起来,对他,亦是对所有人道:“承今上恩典,加封本公主为御国长公主,赐铁卷丹书,可行参事议政,亦有诏赐册命之权。何珩,今日你退敌有功,保四方安宁,朝廷又念何家世代勋贵,为国尽忠,今特封汝龙骧将军,从四品,加帅衔,领山南关内折冲府。
  “臣谢长公主殿下!臣日后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允敌寇犯我大靖一分国土!”
  大靖朝自来重文轻武,似何珩这般直授帅权,封四品将,领折冲府兵权的,可谓四百年建国来的独一份。恩德重,信任沉,这便是长公主赐予何家的底气。不退缩,不推却,这亦是何珩给予长公主的忠诚。
  岑怀上前几步,对何珩躬身贺喜,先前剑拔弩张在简单几句中烟消云散。
  “望将军以后,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谓仁将;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制胜,谓智将,气凌三军,志轻疆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谓猛将。”
  “多谢岑相。”何珩恭谨回礼,这一谢不仅为方才良言,更为岑怀今日为他苦心着想,再道:“大靖有明君如此,有贤相至此,何忧中兴无望。”
  帅营内,众人围沙盘而立,长公主坐于堂首。
  岑怀向众人解释为何朝廷不发援兵,众人听后纷纷肃穆拧眉,都不愿相信他说的这一切。这个真相太过震撼,用五雷轰顶来形容大家此刻的心情犹不为过,帐内一时沉默。刘僖姊此前也不知此事,她未想到岑怀向她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竟还瞒着一件。但也不怪他,若是前几日她重病在身听到这消息,只怕会气的当场吐血身亡吧。
  “他奶奶的,怎又冒出来一个藏兵谷!”终于,有一位副将忍耐不住,怒骂出口。
  又一个藏兵谷?!
  副将的话说出众人心底的声音,一个藏兵谷已经够令人头疼,若是再来一个比之更厉害的,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情形?大靖又要遭受多少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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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文《状元郎是个反派》
  【文案】
  状元郎是个反派头头,女帝选皇夫却偏偏瞧上了他。这可把一众大臣给愁坏了,害怕女帝是个恋爱脑,将自家江山拱手相让。
  一日,女帝和状元郎从一张床上醒来。
  女帝有感:“朕少时即位,也曾斗过不少恶臣,你倒是坚持的时间最长。”
  状元郎摸了摸满是小巧牙印的脖子,面色铁青:“皇上从前也是这么降服他们的?”
  女帝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可能!那些都是老头子,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你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
  状元郎从此洗心革面,立誓做一名忠臣。
  大臣们喜笑颜开,觉得我皇依旧是我皇,好手段!
  可是突然有一日,画风突转,状元郎提着一把长剑上朝,气势骇人。
  “皇上从未有一刻真心待臣,只是三省力谏皇夫,皇上想趁此机会降服臣罢了。”
  女帝看着长剑咽了咽口水,道:“其实爱卿......还少了一个理由。”
  “是什么?”状元郎眼中有些期许。
  “满朝文武中,数你长得最好看。”
  状元郎当场吐血而去,此后在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搅得京师不得安宁。
  大臣们惊恐,纷纷上折女帝,咱还是当个恋爱脑吧。
  女帝无奈,只好挺着大肚子跑到状元郎面前,哀求道:“要不……等孩子出来了你再反?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女帝斗权臣的最高境界,给他生个孩子当太子,看他还反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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