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谋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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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珩风尘仆仆赶回大营, 身后跟着几十个骑兵, 皆是风霜模样,一行人荡起漫天黄土。
  “殿下呢?”
  何珩没有回自己帅营, 径直去了长公主的营帐, 在帐外遇到了苏珮。
  “用了将军送来的安神香,公主已经睡下了。”
  苏珮恭谨回他,又见其戎装未换,便知军中定然又有急事,正要掀开营帐去替他唤人, 却又被对方阻止。
  “殿下这几日可有好好休息?”
  苏珮摇摇头, 一副担忧的模样,垂首道:“自弃关至今,殿下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何珩听到这话先是沉默, 看了眼苏珮身后的营帐, 眉头微蹙,道:“百年的罪业担在她一人身上, 此番襄州联兵若是不成, 便是千古罪人。”
  这些话谁都知道,却谁也不敢说。
  世人已知,御国长公主选择了一条艰难又冒险的路。若成,是千秋伟业:若败,是千古罪人。这条路谁也无法代她走完, 只能她自己一个人。
  “将军帐中可还有那位军师调配的安神香?公主这几日用了些, 睡得比往日要安稳多了。”
  苏珮想起先前何珩拿过来的安神香已经用完, 便主动出口讨要。
  长公主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一个多月来随军奔波日渐消耗,里子早已亏空更要紧的是,军中大小事务她必躬亲,日日伏案,夜夜难眠,无论旁人怎么劝都不听。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住。幸好,半月前何珩特意命人送来一盒子安神香,说是营中军师调配,兴许对长公主安眠有用。
  苏珮是宫里出来的人,什么名贵香料没见过。乍一看那香,平平无奇,没甚特别的。但是何珩一番心思不好拒绝,她就代长公主收下了。前几日,长公主憔悴的更厉害了,往往一整日都吃不下一口饭。苏珮没有办法,想起这香便点了一些。不成想这营中军师调配的香看起来普通,却有奇效,甚至比宫中的还要好,着实让人意外。
  “还有,下午就命人送来。”
  何珩听到‘安神香’,神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古怪。但他掩饰的很好,像苏珮这般擅长察言观色的似乎也没有瞧出端倪。
  “将军营中的军师着实厉害,不仅能助将军攻城略地,便连这调香也是在行。”苏珮承了情,难免多说几句,又道:“今日上午公主还向我提起,说是得了空定要见一见这位奇谋睿智、神机妙算的军师。”
  勿怪苏珮与长公主好奇,现在整个军中,大家除了担心战事以外,最好奇和谈论最多的就是龙骧将军营中的那位神仙军师了。
  当初山南弃关,是这位神秘军师利用山南关的独特地势地形阻挡了敌军一整日,才给了军队撤走的机会。而后大军一路北上与各兵阀交涉开战,又是这位军师屡献奇策,助大军攻城略地,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到了陇右襄州城下。此等奇人,任谁都会感兴趣。
  何珩一听长公主要见这位军师,便觉头疼。此前,长公主已经多次提过这要求,但都被他用各种借口给糊弄过去。只一次,长公主已经派人堵到了他的营帐门口。他无奈之下,只得撒谎说军师随军外出,暂时未归。却没想到,翌日长公主直接命苏珮在军营大门迎接那队外出探查的士兵,目的就是要直接拦下这位军师。结果可想而知,长公主没有逮到人,那军师一直在何珩的营帐中。自那以后,长公主便再不提这位军师了,何珩也觉放下心头大石。且他根本不担心长公主能猜出这位军师的身份。因为凡是见过军师的,都知那军师年岁已经不小。
  “那军师自觉相貌丑陋,羞见贵人,怕是......”一套说辞已经备在喉间,但还未说完就被苏珮打断。
  “将军觉得公主是以貌取人的人吗?”苏珮微笑反问,并无讽刺,只几分打趣的意味罢了。
  “自然不是。”何珩立刻否认,神色严肃:“公主虽不以貌取人,但那军师年岁已大,又自认相貌不堪,便多了几分怪脾性,行事乖张不肯轻易见人。公主若是执意见他,恐会将人逼走。”
  这话说的颇有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苏珮嘴角微笑一滞,神色有些微垮,但仍能镇定,只道:“这位军师好大的脾性,连公主都请不动他。”
  何珩只当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索性今日借此机会将话给说死了,免得日后再次出现与上次一般难堪的事情。
  “本事大,脾性自然也大。殿下固然爱才,可若是一味强逼,反而会适得其反。如今大军与襄州联兵在即,万不可少了这位军师的助益。”
  “将军的话,公主她会明白的。”
  何珩离去时,在长公主的营帐后碰到近日来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守护的贴身女护卫。那女护卫带着面具,从不与人说一句话,见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站住!”他出口将人唤住。
  女护卫身体一顿,藏在面具后的神色不知,而后恭谨对其行礼。
  “殿下的营帐近几日可有异动?”何珩是因着有事询问才将人拦住,否则怎会突然莽撞,他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护卫可不感兴趣。
  女护卫摇摇头,不发一言。
  何珩又问:“本将离开这几日,襄州可有派人来?”
  这次女护卫没有摇头,却也没有点头。这意思很明显,她是长公主的护卫,没道理向旁人汇报主子的事情。若是要问,他可以直接去问长公主,反正她是不能说的。
  何珩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生气,反而心中更安。长公主身边自有能人,除却大军的保护,还有这些岑相从奉京带来的人。但他方才那一问并非逾越,而是另有担忧。
  “襄州不比其他三郡,情况比较复杂。陇右四郡中,襄州霍氏一族树大根深,据兵较其他兵阀都多。但霍氏立身不正,多以暗杀之举争权夺势,并非善类。你护在长公主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
  女护卫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像是被他的话惊到。但她不能开口,所以也就无法询问具体事情。
  何珩瞧出她的心思,道:“本将已经增派殿下身边的护卫,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会誓死护卫殿下。但为保万无一失,襄州情势未明之前,长公主还是不要出营帐的好。如此,便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女护卫点头,这次比较利落,兴许是听到这番话有些安心了。
  何珩交代完事情后抬脚离开,却在与女护卫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气味。
  “等等!”
  女护卫身体一僵,背对着他。
  “你......不会说话?”
  那股味道太过熟悉,曾经他夜夜枕着这股子香气入睡,身边就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原来有些东西即便是不再提及,也会藏在回忆的某个角落里,无意间被触动。他与刑元元结发数年,有些习惯已经成为本能,就像这股香气。
  女护卫迟钝一下,而后立刻点头,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她身份低下只是个护卫,对方却是个将军,这行为其实有些不妥。可她态度恭谨,刻意低了半个身子,倒也令人说不出什么。
  “去吧。”
  何珩暗道自己多疑,若是刑元元,不该是这般做低伏小的样子。她此刻应该在何家养身子,又怎会出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男人英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女护卫的眼眸里,隔着面具隐约能够看到那清亮的眸中有一丝湿意。
  何珩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孟玊正伏案研究襄州的地形图,认真专注。
  “今日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又提起你,快要瞒不住了,你自己想想这事究竟要怎么办。”何珩一边卸甲,一边回头对他言说。
  “她近日怎样?”孟玊执笔在图中做标,抽暇抬眼问他。
  “你那香顶事儿,苏女史今日还管我要来着。”何珩换好衣服坐在他旁边,将他刚刚标好的地图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趁着何珩看图的空隙,孟玊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道:“拿给她吧,比上次的好用。”
  何珩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东西自然不感兴趣,随意瞥了一眼后就接过,拿在手里后却发现这一盒比上一盒沉多了。他刻意掂了两下,挪揄道:“行军打仗条件简陋,亏得你还有闲心配香。”
  何珩这话虽是挪揄,但背后的辛酸却是不为外人所道。孟玊这一路随他北上,出谋划策、屡现奇谋,确实担的上神机妙算和运筹帷幄,成了将士们口中的鬼才军师。但这些战果的背后,孟玊熬了多少个通宵,推演了多少遍战术,又看了多少图纸,旁人不知,何珩却是清楚明白的。
  何珩记得,那日他刚结束一场恶战,身心俱疲,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而这场战事因着情况特殊,孟玊也跟着去了,且不小心受了些伤,几乎是何珩用马将他给一路拖回来的。孟玊当时的样子有些吓人,何珩都怕他会就这么坚持不住,一闭眼整个人就过去了。
  半夜,何珩被亮光刺开了双眼。自打行军以来他总是浅眠,格外的警觉。他起身就见孟玊点灯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那一道黑影在烛火下显得十分佝偻。
  “你作甚?”何珩清醒了些,觉得他定然是又想到了什么破敌的好计策,连夜制定战术,一时也忘记了孟玊入睡前是一个怎样半死不活的骇人的状态。
  “她这几日都睡得不好,给她调个安神香。你先睡,莫管我。”孟玊专注手中动作,只随意答他一句。
  何珩:“......”
  那一刻,何珩觉得孟玊有些变态。
  行军打仗,谁还调香?
  虚成这幅狗模样,还有心情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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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三更
  推新文:《世家小姐长歪了》
  谢儒出生于一个有着四百年清誉忠正的世家,却长成了一个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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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锋山狩猎时,将军远赴南地,在枫林里碰见她正带着一群杀手干大事。
  潮海秋茶宴时,将军深夜会友,在友人家的祠堂里碰见她放了一把大火。
  将军无语了,说:“你就不能杀人放火的时候稍微避着我点儿?”
  她回:“真当自己是阎王啊,管的挺宽。”
  后来,阎王没管他俩,月老管了。
  然而谢儒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将军于群雄逐鹿之际起兵谋天下时,她又叛了。她嫁给了有着端端方正之称的清河荀氏公子,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可是成亲当夜,她愣了。
  面前这个手摇白骨玉扇,清贵风流的公子哥儿竟然跟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将军长得一模一样,是她瞎了吗?
  新郎官挥了挥扇子,挑眉轻笑:“没想到吧,老子有个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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