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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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大概也是被他人狠话不多的气势震住了,呆傻傻地说,如果真是要这么多的话,能给他们60一斤。
  时温见老板让步空间还挺大,也没急着要,酝酿半天对老板撒了个娇,说再便宜点行不行?
  最后他们以45一斤的价格搬走了4箱草莓。
  两人留了一箱,其余三箱分别搬给了徐宴淮、黑子和越可心以及贺承隽的三个舍友。
  第85章 流星雨 他会陪她一起活到九十九岁。……
  凌晨3点半的冬夜气温直接跌破零度, 冷风时断时续,不远处的树丛间或被吹到沙沙作响,给寂静的夜空凭添了份热闹。
  因着有了酒精暖身, 时温不仅不觉冷甚至还觉得有些热,但贺承隽不准她掀毯子,只好作罢。
  两人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说过的话却寥寥无几,除了偶然想起什么没说过的话题聊聊, 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起望向远处发呆。
  如果换成别人早就会觉得窒息到不自在, 可两人就算光呆在一起不说话, 也觉得轻松幸福。
  和爱人安静呆在一起就喜欢怀想往事, 时温想起不少以前自己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挨个和贺承隽求证。
  包括当初在医院他随身装的士力架其实是给她准备的,怕她再低血糖;包括明明他牌技很好,别人的牌是什么他都能算准,运动会却故意输给她。
  以及运动会那天他在她跑开的中途才来, 是因为贺尔岚又去店里闹腾并且打伤了他, 当时送她去医院他右手的血渍都沾到了她衣服上,才故意换左手给她士力架。
  贺承隽皆不否认,被时温问到他一声不吭地做这些也不告诉她,万一她真的不知道, 那他不是白做了吗?
  轻笑了笑, 贺承隽说,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要求回报,喜欢这事儿是你情我愿,喜欢也不是因为这些喜欢, 不喜欢也不会因为这些喜欢,没有什么说的必要。
  就像她看不惯论坛上骂他的帖子找人删;隔三差五偷偷塞到他桌兜里的多味花生和酸奶;以及夹进他书本里的,江北一中的各种押题卷,这些她也从来没告诉过他一样。
  想对她好是他发自内心的本能反应,并没有想过借此邀功取宠,或是以此道德绑架。
  声声阵阵玻璃酒瓶磕碰在一起的声音,绕着随胸腔起伏而出的白雾,消失在浓黑里。
  夜晚的空中也是有云层的,只是因为光线不够明显,所以看不出来了,时温觉得她们今夜呼出的白雾就会上升遇冷并且聚成团,成为能遮盖月光分秒的云朵。
  都已经四点了天空还是毫无迹象,时温没有半分意外,甚至觉得果不其然,毕竟象限仪座流星群一般都只在3号或4号达到顶峰时才能清晰观测到。
  时温揉捏着手里的暖宝宝,调侃说,大概是她俩呼出去的雾气太多,全变成云把流星遮住了,所以才看不见。
  贺承隽嗤笑一声,嘲她用这话哄小孩,小孩都不信。
  冲动和浪漫总是容易被现实打散,无论是刺骨凛冽的冷风还是遥不可及的时间。
  手里那瓶620毫升的乌苏见底,时温脸颊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酒意上脸,坨红一片。
  贺承隽也觉得仅凭自己的直觉就大半夜把时温拉这里来冻一宿有些胡闹,只得把自己先前准备好的planb拿出来。
  手里的酒瓶子被抽走,双手手心里被各自塞了一个细长条的东西,像铁丝,有点凉。
  贺承隽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拢着风点燃尖端,霎时间时温身前由内而外炸开橙红色的星星点点,从远处看像极了一闪而过的流星。
  是仙女棒。
  时温像小孩子般兴奋的咧开嘴角,双手伸在前方不断晃动,让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光在空中留下白色轨迹。
  今晚到底有没有流星雨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当时温透过爱心桃轨迹对上贺承隽印着绚烂花火的漆黑眼眸,她觉得那是她看到的世界上最耀眼的流星。
  “贺承隽,我可以许愿吗?”
  贺承隽眉目含笑道,当然可以。
  “那我希望,我可以陪贺承隽一起活到九十九岁。”
  时温在之前仰望星空的时候,倏然想通为什么在别墅贺承隽和她说还有74年。
  在某次贺承隽做高中数学卷子的时候,有一道选择题:log以2为底(2-2^x)的对数加上x再加99=0的两个解的和是?
  当时她背书背烦了,凑到贺承隽面前瞟了眼题就指着b选项的-99,说她猜这个是正确答案。
  贺承隽列了三四个步骤,算出最后的答案真的是-99。
  遂问她,为什么会猜是-99?
  当时她不正经极了,声妩眼媚道,“因为我想和你一起活到九十九岁啊。”
  这句话成功挑起了贺承隽的兴趣,追问别人都是想活到百岁,为什么她想和他活到九十九岁?
  时温借《黄帝内经》中某段为他答疑解惑:“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九十九岁是最接近百岁的,我们到不了百岁就到九十九岁。”
  “而且99不仅代表天长地久,还代表了99公益日,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长长久久,继续一起做公益。”
  结果她随口撩完就忘,反倒是贺承隽一直记在心里。
  话音刚落余音未散,贺承隽就陡然指向远处天际,“时温!看!”
  时温下意识顺着他指明的方向扭头看时,只能看见那颗流星即将消失的尾影。
  屏息凝神等了一两分钟,却再不见下颗流星的踪影。
  说到做到,时温说流星会实现贺承隽的愿望就是会,立马拿出手机来当着他的面,取关了微信公众号,卸载了所有关于星座的app。
  其实比起星座运势,她本来就更相信贺承隽。
  先不说他从未和她吵过架,就算之后会吵架,他也不是能轻易说分手的人,更何况之前周运预测的感情也不准。
  她不开心的只是星座配对上说她们的感情需要维持,因为性格天差地别很少有能走到最后的,而不是天生一对。
  说出来怕贺承隽笑话她,时温就自己憋在心里了,不想还是被他细心发现了。
  时温歪头晃着手机,眯眼笑,“贺承隽,流星实现你的愿望啦。”
  “嗯,流星也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他会陪她一起活到九十九岁。
  等到流星心满意足,贺承隽伸手抽走时温手里还剩一个底儿的乌苏瓶子,将剩下的一口干完说,回家吧。
  时温反倒不愿意了,拉住欲下车的贺承隽说,既然这么远来都来了,干脆等两个小时以后看完日出再回吧。
  贺承隽不准她再喝酒,连人带毯子把她圈在怀里禁锢着,问她知不知道哪些是北斗七星。
  凭感觉大致指了几个,只有四颗蒙对了,蜷在贺承隽臂膀里听他讲哪个是天玑,哪个是玉衡。
  时间从来都是分秒必争,时温还没把北斗七星认全,指针已经走到4点40分。
  猝不及防间,满天闪烁繁星中接二连三划过好几颗流星,每次都仅有一两秒的时间才能窥见。
  时温抓紧许了好几个愿望,每个愿望都不尽相同,贺承隽不着痕迹地套了她好多次话,都被她轻飘飘一句,如果告诉你你就替我实现了给堵了回去。
  尽管不如3-4号晚上达到最大流量时的流星雨壮观,不时稀稀疏疏落下几颗反倒更能唤起内心的期望和惊喜。
  流星间下一直持续到天际线由黑转灰,又瞬间散白,漫天亮闪在眨眼间被橙红色覆盖再无踪影,因光亮显现出原形的湛蓝的天空又被太阳烧红,整个头顶红彤彤的,像是燃了火。
  长时间呆在黑暗的环境里,猛然乍亮,时温被日光刺得眼酸,埋在贺承隽胸膛上和他讲,看日出也就等到的那一秒钟开心,现在困的要命。
  开车载她回别墅,车稳当停在院外之时,时温早已经入梦听周公给她讲星座不能完全信。
  连人带毯子给她抱到主卧安顿好,时温依顺本能往棉被里一钻,睡的更香了。
  贺承隽一熬过四点困劲就消了,进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澡,下楼给时眷和十二只螃蟹喂了食,又给家里的花草和院里的四季玫瑰浇了点水。
  先前去夜市时温给贺承隽买了三盆仙人掌回来摆在家里不同地方,后来觉得家里光摆点仙人掌太空了,想再买点不同的植物回来装点,又怕时眷会对花过敏。
  只好买了几株琴叶榕、挑回几盆开的正盛的鸭掌木,让空旷的家里一下子就有了勃勃生机。
  时温不会给植物们浇水,尽管查了该如何给它们浇水,但每次不是浇得太多就是浇的太少,导致原先茂密油绿的琴叶榕叶子都被她浇成了枯黄色。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和时温讲以后还是他浇吧,不然这些植物迟早寿终正寝。
  神奇的是,自他管了这些植物以后,哪怕没按照她查阅而来的浇水频次和时间,那些琴叶榕都起死回生,如今长得比他都高。
  时眷一有空就很喜欢去扒拉那三盆仙人掌,还很喜欢吃它们,时温怕伤着它,就把仙人掌放到了院外。
  带时眷去宠物店洗澡时顺嘴问了一下,店员说猫咪不怕仙人掌,能借此练习自己的口腔和牙齿,时温回家才又把仙人掌放回原位。
  喂完家里所有有生命的,贺承隽才坐在窗边继续看《做个好丈夫的9大准则》。
  第86章 通诗文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我们总会被……
  时温是被窗户滴滴答答敲打下来的雨声吵醒的。
  江南的冬天总是阴雨天居多, 不像江北除了雪天就是晴天,还能总是晒得着大太阳。
  揉了揉半眯未睁的眼睛,时温以为自己还在车里, 下意识睁眼想喊主驾的贺承隽,才发现周遭的环境已然在她睡梦中变成最熟悉的主卧。
  试图撑起两次身子都起不来,干脆也不挣扎了,连现在是几点都懒得看,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反正一到饭点贺承隽就会来薅她吃饭, 他没来喊她就证明还没到午饭时间。
  正这般想着,屋里猛然响起的那道悦耳沉声却不如她愿, 震碎了窗上沾染的水珠, 混着潮气打入时温的神经。
  “醒了就起来吃饭。”
  完全凭借下意识的依赖本能, 时温高举双手裹挟未睡醒的娇哑向他撒娇,“贺承隽,要抱。”
  耳畔窸窸窣窣似是纸张翻页的声音骤响又停,呼吸间一道黑色暗影夹杂具极富侵略性的身躯压下,时温还没反应过来, 就从床上腾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息充斥满令人安神放松的檀木香气, 怀抱不松不紧满是安全感,贺承隽温热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凌乱的发丝。
  眼见时温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又要闭眼睡过去,贺承隽猝然松了下手,时温整个人都像是要坠下去般, 吓得她连忙睁眼伸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努力稳住身形的狼狈里是他满载愉悦的闷笑声。
  时温气的想伸手去揪他头发,但他的青茬太短了她根本揪不到,只好改变策略又去揪他耳朵。
  贺承隽耳根子都被扯红了也不跟她计较,极有耐心的让她踩在他脚上洗漱完, 又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抱她下楼吃午饭。
  时温教的课早在31号上午就考完了,一千多张卷子堆摞在吧台上每次余光瞥到就发愁,不过好在开放题只有最后两道大题,剩下的选择判断全都有固定答案。
  内心暗暗明白不能再拖了,教务处通知最晚要在放假前把成绩登完,再拖就完成不了了。
  时温吃完午饭屁股都没挪一下,捞过那摞卷子埋头批改。
  别墅内暖灯自头顶披撒在肩身,周遭仿佛容着烘烘的暖意。
  贺承隽围着围裙,洗完碗就开始着手收拾带鱼,动作熟练地剖肠破肚挖内脏,引得时眷趴他脚边喵喵叫。
  时温闻到浓重的鱼腥味,蹙眉捏鼻子问他,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带鱼?
  他忙里找闲回,黑子的妈妈今早去早市看见带鱼挺好,想着马上过年物价就高了便多买了些,在她睡觉的时候让黑子给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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