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4章 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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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尔森眼神凌厉的看过来,冯一平拿起矿泉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淡定的和他对视,脸上的笑容都不曾变过。
  不就是比拼眼力吗,这种事他何曾怕过。
  还有,我就是有招揽你的意思,那又如何?
  到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要打包准备走人了,到时,你肯定要找个去处。
  而那时,你不过顶着一个前部长的名头而已,美国的前部长,那可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美国政府,只厚待卸任的总统。
  卸任的总统们,他们不但能领到与一个联邦政府部门最高负责人的年薪相等的退休金——因为内阁部长的工资每年都在变动,所以卸任总统的退休金也会变动,一般来说,最高也就20万美元左右。
  因为美国工资最高的内阁部长——好些年都是邮政部长,那个岗位的工资,也就不到25万美元。
  美国政府还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办公室,负责一名职员的薪水,以及和配偶及未成年子女一起,享受特勤局的保护。
  原本卸任总统是终身受特勤局的保护,但克林顿时修改相关法案,97年后就任的总统,只有10年的保护期。
  但小奥黑会做人,在13年,又将这个期限改了回去,重新调整为终身,让卸任已经超过10年的克林顿,再次享受到了这个待遇——小奥黑未尝没有替自己考虑的缘故。
  除此之外,还有设立总统图书馆和享受国葬等待遇。
  但包括副总统在内的其它离任官员,对不起,他们的待遇,和普通的联邦雇员一样,没到退休年龄的,自己去找饭辙。
  如果已到退休年龄,可以根据为联邦政府服务年限的长短来享受应得的联邦退休金,最高不得超过在职时年薪的80%。
  也就是,一般最高同样不会超过20万美元。
  在美国,62岁是最早申领退休金的年龄,保尔森明年刚好是62,恰好到点,但62岁开始领退休金,按规定要打7折,而考虑到保尔森,不过是只为联邦政府工作了两年多而已,这个比例只会更低。
  同样因为保尔森只为美国联邦政府工作了两年多,不到五年,所以,他在购买医疗保险的时候,都享受不到政府雇员的优惠政策。
  这一点上,卸任的总统也是一样的,享受这个优惠的前提,是为联邦工作5年,如果你只担任了一届,也就是4年的总统,那你购买医疗保险,同样没有任何优惠。
  所以说,像保尔森这样目前年龄又不大,之前在华尔街拿着几千万,甚至是过亿年薪的家伙来说,他怎么可能会把那点退休工资看在眼里?
  那么点退休工资,够他干嘛的?
  但又不好坐吃山空,所以,他肯定会继续工作。
  而冯一平又比谁都清楚,这一次危机过后,保尔森从这栋大楼里卸任后,华尔街,他肯定回不去。
  不止是高盛他回不去,原属于华尔街的所有公司,他都不可能去沾染。
  而冯一平在美国的公司,已经算得上是大公司了,完全有资格招揽他这样的人物。
  冯一平觉得,周老师的那个隐晦的提议,真的非常不错。
  如果能请到这样的一位担任自己公司的顾问,那确实会是个好主意。
  再者说,别说是美国政府的前财政部长,就是美国政府的前总统,国内的公司开出一个价格,他还不是颠颠的去代言相关的产品,或者说出席一些其实档次不高的会议吗?
  保尔森就那么看着冯一平,很快,眼里又溢满了笑意,“呵呵,冯,你是不知道,你在孟买的那个论断,给我可是带来了不少压力,”
  他既然转移话题,冯一平也没继续抱着刚才的话题不放。
  “是吗?”他笑着说。
  他知道,在连美联储主席伯南克都认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自己说危机还远未过去,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但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美国,不是一向标榜言论自由吗,那我自由的发表我的观点,有什么不对?
  再说,在国内,他还顾忌相关的影响,要考虑政治正确,但对美国,他还考虑个什么政治正确?
  “我觉得,好像不存在带给你什么压力吧,”冯一平笑着说,“难道部长先生,和其它的政府高层,也认为危机已经过去?”
  “不应该吧!”
  “我们都知道,房地产市场依然保持着颓势,只要房价回复不到06年以前那样大幅上涨的状态,就依然会有更多的人还不起银行的贷款,”
  “也就是,那些房产证券,还是会越来越不值钱,再加上投资者的恐慌情绪,这个趋势,怕是不可能逆转,”
  “其结果会是,投行和投资者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市场的流动性,会越来越紧张,波及和影响的行业,会越来越多,”
  “到时,会有更多的公司,因为经营面临困难,而不得不裁员来节省开支,于是,又会增加一些因为还不起房贷,而出现信用违约的民众,”
  “在这样的大趋势下,民众将不得不被迫或者自愿的节省开支,也就是消费的意愿下降……”
  “消费指数暴跌,油价目前依然在继续走高……所以,经济增长肯定会放缓,”
  “经济增长放缓,反过来又会影响到就业和消费……”
  “……不好说这会是恶性循环,但在这些多方面合力的作用下,这个危机的能量,一定会越来越大……”
  “基于这些理由,我想,很多人都能得出这样的判断,对吧,”
  保尔森静静的听着冯一平的发言,没有任何打断的意向。
  他也在仔细的观察这冯一平,距离他们最后一次会面,也已经过去了近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过去,他自己到了一个新岗位。
  这个新岗位,面临着很多的挑战,他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辗转腾挪,争取多方的支持。
  也是因为如此,他感觉,较之在华尔街时期,自己解决问题,以及和利益相关方沟通,最终达成妥协和一致的能力,明显有了大幅提高。
  但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相比,他的这些进步,真算不上什么。
  他第一次见到依然在大学就读的冯一平时,他虽然已经是一个不但在商业上有很高的成就,在学术上,也有很高成就的杰出人才。
  但那时的他,明显还有些青涩,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怎么说呢……还不是太有自己的节奏。
  是温和谦逊,但有时候控场的能力,明显不足,也稍微缺乏一些自信。
  但现在眼前这位依然年轻得耀眼,成就更让人耀眼的年轻人,待人接物,已经非常的圆融,甚至可以轻易的让自己都跟着他的节奏走。
  至于自信?
  在别人的办公室,而且是像他这样的美国内阁中重量级的高官办公室内,那自信都快溢到天上去了,简直不能再自信了已经。
  都已经在财政部长的办公室里,招揽财政部长了,而这个财政部长,还是之前华尔街的皇帝——他还能如何更自信?
  但偏偏,他这自信得很有底气,而且又很有分寸,不会自信到自大自傲,让人觉得讨厌,只会为他折服。
  对次贷这样纷繁复杂的问题的认识,又比大多数专家,包括那位自诩为大衰退专家的美联储主席,还要看得清楚。
  所以,他这些年的成长,才是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听冯一平说完,他笑了笑,问的问题,却不太温和,“也是基于这样的判断,所以你在去年,就成立了那样的一支基金,大额买进了让华尔街的很多公司,现在都头痛不已的信用违约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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