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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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从谦的神色,吕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
  她知道范从谦在想什么。面上笑意不改,吕徽换了只腿叠着,叫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范二公子,好巧。”
  “确实,是真的很巧呢!太子殿下,单公子。”范从谦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一个亏。
  “是啊。”吕徽扶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臂,笑着道,“谁能想,我不过就是拆了间屋子,竟然拆到了范二公子面前,说明咱们还是很有缘呐。”
  单疏临轻咳了两声。
  “有缘,有缘。”范从谦冷笑,看着地上剥落的一块块砖头,瞧见自己身上原本鲜艳的衣服,染上了不少灰。反观单疏临,大概是因为早有准备,以内力将尘埃拂开,身上竟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区别,这样的缘分,他宁可不要。
  “听说,很快就能与范二公子共事,本宫很期待。”说着吕徽站起身,“不打扰二位了,先行一步。”
  说着,她便转身打算离开。旁边同样带着面具的小厮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就在她快要迈出门的那刻,忽然又转过头来,道:“记得早些回府。”
  明耳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对单疏临说的。
  范从谦的脸,直接被气紫。他看着吕徽远去,又看着单疏临脸上浅淡的笑意,觉得没有一处不叫人生气。
  “你们,好一个狼狈为奸!”
  单疏临来与他谈条件,吕徽来给他下马威,真是配合得完美。拆墙就走,真是好风度!
  “狼狈为奸算不上。”单疏临笑道,“充其量......也最多算是一唱一和罢。”
  其实,单疏临更想说的是夫唱妇随。
  只是可惜,不能用,用不得。
  范从谦,猝。
  搅合了一场,吕徽整个人都很是愉快。她对旁边佯装成小厮的苍苍道:“天色尚早,咱们出去转转。”
  苍苍觉得此举不妥,忙阻止道:“殿下,这恐怕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吕徽低声,“我带了几张面具出来,将这张惹眼的换了,咱们再出去。”
  苍苍经不起吕徽的催促,只得同意,却偷偷联系单疏临身边的魏双,知会他太子殿下出门去了。
  不对,主子他们已经知道殿下出门,想来很快就会追过来。
  想想,苍苍之前的担忧,减少了大半。
  半盏茶的功夫,从酒楼偏间出来了两个平平无奇的男子。他们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吕徽没有想好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单纯不想回太子府而已。
  外头阳光尚好,吕徽思索一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再细想,她扭头对苍苍道:“让蒹葭备好马车,咱们去太子庙。”
  那里人多,不会有人对她太过关注。
  苍苍听闻吕徽想要去太子府边上的太子庙,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下来。
  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从太子府上调兵出来,绝对比在其他地方要快得多。
  吕徽想去太子庙,多半是因为上回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和尚。
  她不知道自己去太子庙还能不能再遇见他,但她想去,想去问问清楚,当初他给自己不明不白的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徽没有之前那般的好运气。她没有遇见那个和尚,却遇见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三皇子,吕埏。
  瞧见他匆忙走进庙内,第一句话问的便是:“玄一大师可在?”
  吕徽想起,那和尚的法号,可不就是玄一。难道他还与吕埏有什么联系?
  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不妙,吕徽接着人群躲开,悄悄在他身后的柱子后躲着,听得那小沙弥回答道:“玄一大师不在,不过他留下话来,要是王爷您来了,就领你去那口井。”
  吕埏倒也没有不满或是露出半点不悦,屏退了所有人,跟在沙弥身后,随着他一齐进了内院。
  吕徽想到之前自己寻到玄一走的那条小路,命苍苍留在原处接应,自己从小路绕去了内院。
  中途没有人阻拦,只是路上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袍子,割破了她的手。
  吕徽浑然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吕埏究竟要去做什么,那一口井,又是作为什么而存在。
  没有走得太近,吕徽听见了吕埏毫不掩饰的大声说话:“凭什么一个卑贱的庶子,竟然敢骑在我的头上?”
  庶子。吕徽单听这一句话,便知道他说的究竟是谁。
  为了不让吕埏发现自己,吕徽蹲下身,藏在灌木中,小心拨开一束草木,凝神屏住呼吸去看前头景象。
  吕埏正对着院中心的一口井说话。引路而来的小沙弥不知去了哪里,院中空空的,只有吕埏一个人。
  他方才掩饰得极好的表情,完全换了个模样。吕埏满脸涨红,诉说着近日他所有的不满。
  “他又算得了什么东西?舞女之子,卑贱至极。也不知用什么手段取悦了太子,叫他现下如此猖獗。”
  “我不过离京几年?一个可笑的戏子,竟然就成了单家的掌权人。究竟是有多少人瞎了眼,才会对他委以重任?”
  “我大姜国居然要靠一个戏子、一个**领兵,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吕埏拔出自己腰间软剑,对着井口的青石大肆砍了一通。吕徽默默蹲着,手中荆棘刺破了手仍旧不觉。
  而吕埏的抱怨,还在继续:“先今什么人都往西京奔,就这样一个人物,叫我们姜国百年的纲常都破坏了干净。”
  “子不子,臣不臣,长不长,嫡不嫡,这天下还有什么规则而言!”
  吕徽听着,心中暗道,要是吕埏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还得再加一句:男不男,女不女。
  声音戛然而止。吕埏似乎看见了什么,凑头往井下。细细思索一番,才抬起头,略有所得。
  吕徽觉得蹲久了,腿有些麻,默默换了只脚。不料踩上旁边的枯树枝,发出一声清脆断裂的声响。
  “谁!”吕埏登时警觉,朝吕徽这边走来。
  吕徽暗道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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