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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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关萧山身边,发现关萧山一双眼时不时瞥向林嫣然,待与关萧山攀谈的人离去,她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别看了,再看她也不会认你的!暂且不说她现在攀上了欧城东这样的男人,压根就瞧不上你这个父亲,就算她现在一无所有,也一样不会原谅你!”
  方才张太太说林嫣然比自己女儿漂亮有气质,这话就像是一根尖刺扎在沈娟心头。
  真是笑话,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一个野丫头差,除去父亲遗传的部分,自己遗传给女儿的美貌,智慧,以及后天交给女儿的休养,气质,哪一点是林素云那个女人比的上的?!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女儿,林素云平凡无奇,生出的女儿也出众不到哪去!
  沈娟之所以讨厌林嫣然,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关萧山的女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从她出现,自己的威严与骄傲三番五次受到挑战!就好像今天的宴会,她恨极了林嫣然的闪耀与明艳!
  一个平庸女人生的野丫头,就应该待在碧湖镇那种小地方,嫁一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而不是与欧城东这样身世显赫,卓越非凡的男子在一起,引来所有人的羡慕与嫉妒。
  以前沈娟爱跟林素云较劲,现在又不自觉拿自己的女儿跟林嫣然较劲,说到底她还是内心太阴暗了一些,因为林嫣然至始至终没想跟任何人比。
  沈娟在心底嘲讽着,今天林嫣然之所以能在宴会引起的轰动,全得利于她那身华丽的衣着,以及欧城东的陪伴,对,就是这样!
  然而她心底又极其清楚,事实并非如此。一个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衣服也不过是一层外壳。至于林嫣然的美是欧城东映衬出来的,这说法也显得滑稽,因为最先开始两人相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沈娟明显感觉到欧城东的那份风神如玉显得单薄,是被林嫣然那咄咄的艳光压下去的。
  所以在一番自欺欺人后,她的心情依然糟糕透顶!
  也许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吧,沈娟把矛头指向关萧山,她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认这个女儿,自从他有了这个念头,她就没安宁过一天!
  关萧山听到沈娟尖酸刻薄的话语,心中不悦,然而身处这样的场合,他不愿与她争吵,“不管她认不认我,她都是我的女儿!”关萧山冷冷瞥了沈娟一眼,便朝着另一边走去。
  沈娟接收到关萧山冷冽无比的眼神,心头怒火烧得更旺,嘴都快气歪了!
  舞池那边,乐声已经响起,陈希云夫妇步入舞池领舞,许多人男女携着手加入。欧城东俯头深深看着林嫣然,“会跳舞吗?”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拿过她手里的红酒搁在一边,牵起她的小手,走向那些轻轻起舞的人当中。
  身边的人似乎都沉醉在轻缓浪漫的音乐中,灯光也被调得微暗,显得有些暧昧迷离。
  林嫣然略显窘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小声道:“可我不会……”
  看她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欧城东邪肆一笑,精壮的手臂揽上她的腰身,霸道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低头看她,用醇厚低沉的嗓音魅惑着她,“别怕,我教你!”
  因为离得太近,他说话的热气都拂在她脸上,让她的心莫名跳动。
  “你就不怕我踩到你?”她今天穿的可是高跟鞋,踩到他有的他受的!
  欧城东弯起唇角,“不怕!”
  他舞姿倜傥洒脱,带着几近疯狂的热情,无所顾及的步履如一缕清风,兴许是他跳的太过完美的缘故,大家根本无法看出来她其实并不会。远远看着,只觉得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一对,亦是最有默契的一对。正如他们步入大厅那一刻一样,大家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怔怔地看着他们,屏住了呼吸。
  渐渐地,林嫣然忘记了紧张,听着音乐的旋律,跟随着他的脚步,整个人融入了进去。她的身姿美艳逼人,身材曼妙犹如人鱼公主,她本就娇小,舞动的身影更显轻盈灵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她裙摆上的碎钻幽然闪烁,灼灼直耀人眼。
  感觉到他揽在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林嫣然抬起头来,对上他深邃幽暗的眼。两人深情款款地对视,一时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哪怕音乐在响,哪怕远处有人在嬉笑交谈,可他们依然能够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仿佛除了他们,这里根本没有别人。
  欧城东俯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今天的她美得不可思议,略施淡妆后精致无比的五官,刷了睫毛膏后往上翘起的长睫,清澈见底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或许是喝了红酒的缘故,她那瓷白的双颊洇开了红晕,简直美不胜收。
  欧城东的身体里流过异样的情愫,暧昧的气息轻轻的挠着他的心,痒痒的。环在她腰上的手,将她按向自己,在她的盈盈注视下,他垂首采撷住了她的红唇。
  她的滋味,总是这般甜美的不可思议,他沉溺在她馥郁的芬芳里,有些无法自拔。
  而这热情如火的画面,撞入叶庭峰阴沉灰暗的黑瞳里,他的目光有瞬间的凝固,冷酷的面庞变得寒冰如霜。
  关琳抬起头来看他,脸上带着控诉与不满,“怎么停下来了?”
  其实她知道,从欧城东牵着林嫣然步入舞池开始,他就变得魂不守舍。虽然陪他跳舞的是她,可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这,早就飞到林嫣然身上去了!
  明明被他拥在怀里,却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这对关琳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讽刺,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就如地上铺着的红毯一样,被人肆意践踏着,她的心痛得揪作一团,不断抽搐!
  是不是爱着这个男人,注定要这样虐心虐肺?!有一瞬间关琳嘲笑起自己,都留不住他的心了,还留着他的人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叶庭峰,你太过分了,我恨你!”
  关琳猛地将他推开,流着泪朝大厅外走去。
  沈娟正与周夫人寒暄,抬起头,看到关琳泪流满面地往外走,当即一怔,连忙追了上去。
  “琳琳,你这是怎么了?琳琳!……”
  叶庭峰看关琳伤心离去,并没有去追,高大的身躯站在舞池许久,方才迈步走出。
  刚走出舞池,就有侍者托了酒水过来,他拿起最烈的那一杯,仰头猛地灌下。
  而后,一边忍受着烈酒穿肠的灼烧刺痛,一边将幽暗的目光再度调回舞池,落在今晚最受瞩目的那一对身上。
  他冷酷的眼底,迅速窜起一簇簇火苗。
  有人幸福,有人失落,有人深情,有人嫉妒,看着欧城东不顾及场合,深深吻住林嫣然,叶庭峰内心的痛楚的,苦涩的,愤怒的。而这一幕落在在场其他名媛眼里,她们则是嫉妒的,她们多希望,此时此刻,被欧城东吻的那个人是自己,那劲拔颀长的身姿,那霸悍有力的动作,叫她们把眼都看直了!她们想,能被他这样吻上一吻,哪怕是死了,也值得了!
  尤惠夕出院已经有一周了,可是此刻脸色有些苍白无血,或许她该承认,今晚的林嫣然与欧城东看起来很般配,看着他们携着手穿梭在宴会大厅,一个倜傥英俊,一个美艳夺目,她心里居然也忍不住羡慕,而现在看到他们在舞池中接吻,她的心则抑制不住地疼痛,牵扯。
  自从上次欧城东去医院看自己,并在自己父母面前挑明了说他不爱自己,自己的父母已经打消了与欧家结亲的念头。其实尤惠夕也不想自己太卑微了,也想洒脱一点,骄傲一点,可是每当看到欧城东,她似乎就忘了一切,忘了维护自尊,忘了维持冷静与形象,一颗心随着他的举动沉沉浮浮,一双眼亦追随着他的身影,无法收回。
  她的心头掠过一丝凉意,叫她下意识拢了拢肩上的披肩,一双眼黯淡而又失落。
  ——
  在过去的两年,林嫣然深深领教了叶庭峰的冷酷无情,薄情寡义,所以她从来不觉得他是个拖泥带水的男人,直到她在陈家洗手间外面的走廊看到他。
  叶庭峰身姿高大挺拔,走廊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顿时在地板上投射下庞大的阴影。他正抬头看着走廊上挂着的油画,目光冷沉幽暗,仿佛很专注,然而听到她细微的脚步声,他几乎立刻掉过头来。
  那一刻,他投射过来的目光甚至让林嫣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很痛楚,又仿佛含情脉脉。
  一定是错觉,她印象中的叶庭峰,向来是冷静的,沉稳的,清醒的。哪怕他真爱一个人,也会时刻保持理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向来拿捏的清楚。所以痛楚,含情脉脉这样词,跟他这个人根本就格格不入!
  林嫣然只愣了一瞬,很快撇开了眼,没跟他打招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嫣然!”
  叶庭峰叫住她,嗓音暗哑,像是把她的名字绕在舌尖上唤出的,很认真,仿佛加注了他最深的感情。
  可林嫣然无一丝心动,她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根本没有听到他叫她。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将他视若空气,如此洒脱,如此冷漠。
  可叶庭峰不让她走,几乎是在她走过他身边的同时,他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林嫣然拧眉,转头看他,眼底有困惑,也有厌恶。
  叶庭峰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方才她用一双水眸盈盈凝望欧城东的样子尚残留在他脑海,真的很难相信,现在的她与方才的她是同一个人!
  “叶总有事?”林嫣然问,很冷淡的口吻。
  叶庭峰眼底划过一丝痛楚,“现在这里没其他人,你还要跟我这样客套吗?”
  “没办法,他很爱吃醋,不喜欢我与别的男人过分亲近!”林嫣然不留痕迹地抽了自己的手,笑容冷艳夺目,反衬出叶庭峰的阴暗与心痛。
  叶庭峰扯了扯唇角,苦涩道:“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在乎他了,对他言听计从?”
  “他向来尊重我,不像有的人,只喜欢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我确实在乎他,所以不想他有什么误会。”
  叶庭峰看着林嫣然,忍不住嘲讽,“林嫣然,以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是不是太容易变,太廉价了?”否则为何这么快,她就爱上了别的男人?
  林嫣然眸光冷凝,“再廉价的爱,用到你身上都不值得!如果不是你狠心伤害我,我又怎能下定决心跟你离婚,重获爱情与幸福?”
  面对林嫣然的厉声指责,叶庭峰胸口堵住,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嫣然看着他,忽而轻笑起来,声音却极冷,“叶庭峰,别告诉我你真的后悔了!”
  叶庭峰黑眸冷沉,紧抿唇角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嫣然懒得再跟他说什么,转身要走,叶庭峰却再度幽沉开口,“林嫣然,我若真的后悔了,你会怎么做?”
  林嫣然眸光冷淡地望着他,“我能怎么做?我现在过的很好,也很知足!”
  看他黑眸冷凝闪烁,她呼出一口浊气,冷冷道:“叶庭峰,有的事后悔是没用的,不管我是平凡也好,闪耀也罢,都只有一个。我不是电视剧里悲情的女主角,被人虐上千百遍还不死心,如果有人不懂得珍惜我,哪天把我弄丢了,我不会再让他找到我,所以,我们注定后会无期!”
  叶庭峰浑身一震,眼底闪过最深沉的痛楚。
  ——
  林嫣然刚刚走到走廊转弯的地方,欧城东就寻了过来,他停在她面前,俯头看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幽暗的光线里他的五官愈显邪魅迷人,林嫣然与他深邃的眸子对视,弯唇一笑,“这不是出来了吗?”
  她不打算将刚才的不愉快说出来,也庆幸从这里看不到叶庭峰,倒不是她在心虚什么,只是不想惹出别的事情来。欧城东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叶庭峰对她的纠缠,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以为你走丢了!”
  林嫣然主动挽了他的手臂朝外走去,“怎么,一会看不到我就着急了?”
  原本这话会换来他的嗤之以鼻,哪知他竟用认真的口吻说,“嗯,怕一下没注意,你就跟别人跑了!”
  林嫣然怔了怔,才笑着看他,“哟,知道我抢手了?”
  欧城东星眸展开,里面闪动着促狭,“不是,因为傻妞太笨了,很容易被人骗!”
  林嫣然:“……”
  两人很快离开了走廊,走廊阴暗处,叶庭峰走了出来,隐晦莫名的光线将他的脸切割地轮廓分明。
  他面色阴沉地看两人走远,耳畔依稀回响着她愉悦的声音,他心情沉闷,只因他猛然发觉,她与自己在一起时,从未如此轻快地笑过。
  与他在一起,她要么讨好,要么小心翼翼,从未像这般随性率真,笑起来仿佛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一瞬间他好似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选择欧城东。
  他将背倚上身后的墙,刚掏出烟盒来,就接到沈娟的电话。
  沈娟的声音透着焦急与气愤,她说:“琳琳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痛苦,你过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他反复捻着烟盒的翻盖,因为心情烦闷,他最终没有把烟抽出来。
  ——
  莫珊珊发觉粱逸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粱逸这个人看起来温雅如风,对人谦和有礼,实际上他的性格很淡漠,极少看他将什么人什么事放在心上。
  莫珊珊的父亲就总是赞叹梁逸有修为有气度,做事向来考虑周全,从不猛撞行事,却又不失干净凌厉。莫珊珊也一直迷恋这样的他,觉得他就像是天边飘浮的白云,叫人向往,可望不可即。
  可是今晚上他这是怎么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云淡风轻的,可莫珊珊发觉他不仅经常晃神,心情似乎还有些浮躁。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切都与林嫣然有关。
  莫珊珊已经不止一次捕捉到梁逸的视线落在林嫣然身上,每当看到她微笑着挽着欧城东走过,他的温润的眸底总会闪过一抹复杂,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失落。
  莫珊珊心里一个“咯噔!”,其实林嫣然能进公司她就挺奇怪的,负责这次招聘的经理要求很严苛,虽然林嫣然的学历也不算低,但是因为这次来应聘的人是历年来最多的一次,公司自然择优录取。除了林嫣然,其他12个被录用的,不是资深海龟,就是硕士以上学历,皆有三年工作经验以上。莫珊珊抬眼看了看梁逸完美的侧脸轮廓,突然有些怀疑,林嫣然之所以能进公司,根本就是他特别授意过的!
  这说明什么?梁逸也对林嫣然感兴趣吗?心慌意乱下莫珊珊想起自己与林嫣然起争执时,梁逸突然说要自己做他的助理,还有那天去赴客户的午宴,看着林嫣然无精打采地坐在公司楼下,他立即叫司机停了车,满脸关心地走下去……
  林嫣然这个女人懂得什么迷魂术吗?欧城东视她为挚爱,梁逸对她感兴趣,还有谁?莫珊珊有些嘲讽地想,总不至于连叶庭峰也对她有意思吧?
  然而,当她上完洗手间出来,远远看到走廊上,叶庭峰紧扣住了林嫣然的手腕,她震惊地张大嘴,表情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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