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往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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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曦宜虽然恨,眼见着莲清和藕清在他手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抗无用,也只能先跟他去了。
  只是,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势必会引起沈府的惊觉,怕李晏唐不敢直接动手杀了自己。
  李晏唐哼了一声,挥手叫两人押着沈曦宜七拐八拐,朝着一处羊肠小巷走去。沈曦宜跟在后面,两旁尽是矮矮的石板房,窗户只有巴掌大小,到一处僻静昏暗的小茅屋。屋顶的蜘蛛网,庭里萎蔫的花草、打架的苍蝇,不禁眉头一皱。
  这一次李晏唐到没有那么急躁地要杀沈曦宜,而是不紧不慢地叫人端上来一碗汤面。汤面上漂浮着红油子,看着就十分油腻。
  “尝尝吧。尤其是黑鹌鹑蛋,吃下去舌头发麻,保证比辣子还够味儿。”
  李晏唐淡淡地说着,顺手抄起一副一次性筷子。筷子头有点绿霉,李晏唐把筷子翻了过来,哧溜哧溜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曦宜就冷冷看着他。
  李晏唐咽下了一大口莜麦菜,有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自来水。
  “你怕我给你下毒,不敢吃吗?”他的口齿有些模糊。
  沈曦宜看着他不到一会儿功夫吞完汤面,把红油汤也通通灌进了肚。然后擦嘴、吐痰、剔牙,顺理成章,一切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明明莲清和藕清的命还在他手里。
  她忽然有点不认识李晏唐了。
  房间里不停传来难以描述的酸臭,叫人难以忍受。
  “你是不是很纳闷,我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里来?”李晏唐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现在是不是恨极了我?”
  沈曦宜不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默然不语。
  “我以为你堂堂将军之尊,是不屑于到这种地方来的。”沈曦宜说道。
  他忽然冷笑,“你当然不知道。如果什么事情都让你知道,我岂不是太失败了?李徵玉还会那么信服我吗?我还能坐到将军这个位置吗?”
  沈曦宜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惊讶,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晏唐动作一凝,随即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哎,你不用急。我在好好折磨你之前,肯定不会轻易把你给杀了的。反正今天我就没打算叫你活着回去。”
  沈曦宜面不改色,“猜到了。不过为了李徵玉,你值得对我穷追不舍吗?”
  李晏唐往嘴里灌了一罐凉水,一边把锅碗瓢盆都扭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就那么肯定?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值得不值得?”
  沈曦宜摇摇头,“我应该没有猜错。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一个真相。你做过的那些恶事,不能轻易地就算了。”
  “行了,收起那些假大空的话吧。”李晏唐脸上的神情依旧轻蔑,“人人都说你有通天的本事,连卢玠都被你迷住了。不过你确实不会什么妖术,要不然也就不会陪我在这里了。”
  “我当然不会。”沈曦宜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过,我自己却中了巫术。”
  小屋里有一个满是泥垢的水池子,上面接着一截竹竿子。一直花鼻子的野猫正在脏头发堆里找食儿,李晏唐拿笤帚一把打在猫脑袋上,将猫和污泥一起扫到了屋外。
  他拿起桌子上的大剪刀,“我承不承认无所谓。沈曦宜,你总是自作聪明。你有没有算出来,你自己现在就很危险?”
  沈曦宜看着他,“我怕,但是,我怕你也在心虚。”
  “那好啊。”李晏唐忽然笑了,“你今天是第一次到我家做客,别搞得那么剑拔弩张的,多不好。没准以后咱俩还有碰面的机会呢。”
  “你家?”
  “没错。”
  他拉沈曦宜在木椅子上坐下,随即大剪刀抵在了沈曦宜脖颈,“既然都是老相识,我心里的那些话告诉你也不迟。”
  沈曦宜不想跟他硬碰硬,当冰冷的剪刀碰到皮肤时,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缩。
  宽大的铜镜清清楚楚地映出李晏唐的脸。他嘴角带着笑,满脸阴翳的模样。
  “你们都觉得我卑鄙,是不是?”他忽然问道。
  沈曦宜想挪挪身子,却被颈边的剪刀逼了回来。她叹了口气,答道:“是。”又说道:“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杀我?”
  他着了魔一样摆弄手中的剪刀,自顾自地说道:“沈曦宜,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啊?”
  沈曦宜点点头。
  他又说道:“你要当个故事便罢了,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男孩出生的地方像屎壳郎居住的茅厕一样肮脏。他有父亲,一个姐姐,还有一个经常打骂自己的母亲。
  男孩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他很有聪明,喜欢唱山歌。但是现实却很残酷,男孩的母亲,是个凶悍的女人。她不爱孩子,不爱家,只爱一叠叠的银票。
  有一天半夜,小男孩被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吵醒,然后看母亲血粼粼地拿着刀子,手里一边数着银子。
  她打劫了过往的一位客商!
  后来男孩渐渐长大了,他明白了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沉重的痛苦感像阴影一样蒙在他的心上,男孩觉得自己生来也是恶人,活在这里世上,就像苍蝇一样恶心。
  男孩变得不敢再歌唱。因为他怕自己的歌声被人听见,会引来别人恶毒的嘲笑以及自己母亲的殴打。
  男孩变得越来越不喜欢母亲,到最后,不喜欢转化成了恨。父亲一直出出入入支撑着这几个家,有一天,父亲病倒了。他忽然晕倒在灶台旁边,滚烫的烧水烧毁了他的半边脸。
  男孩抱着父亲哭啊哭,父亲在他怀里一点点地冷去,瘦小的他没有一点办法。当时男孩想着,如果能让父亲醒过来,他愿意用他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他情愿一辈子再不唱歌。但是没有用,天神听不见,死神也听不见。
  母亲很晚才回来,把父亲送到医馆时,父亲早就死了。
  男孩的父亲意外走了,男孩唯一的支柱垮了。本来父亲是能比他母亲多活些时日的,但是一盆滚烫的热水简直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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