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4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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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4章 我过得很幸福(捉虫)
  母亲的委屈真情实感, 余成完全能够理解,却早就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甚至觉得母亲的悲伤有点莫名其妙。嫂子多年没回娘家过年,想回去不很正常吗?为什么这点事情就搞得跟天塌了一样?
  余母愤怒了:“那我们呢?我们白养了一遭儿子, 玩的连顿年夜饭都吃不上?”
  没想到余成不仅不站在她这边, 反而直接一句话怼回头:“那嫂子的爹妈是白养了一遭女儿吗?”
  余母被噎得说不出来话,简直要气炸了, 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那我们就孤家寡人吗?我们老余家是绝后的吗?连顿饭都不能跟我们一块吃。”
  余成这家伙有毒舌的潜质, 说话的确能噎死人:“嫂子一年到头回几趟娘家呀?你们跟他们一桌吃饭的时候还少吗?人回娘家一年也就吃那么几趟,真算起来,人家才是吃了大亏呢。”
  余母再一次深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儿子都是替人家养的,她气得能跳脚:“那不一样,年夜饭能不在家里吃吗?”
  余成认真地跟她分析:“嫂子带着我哥回娘家过年不是更好吗?正好省得烧年夜饭, 多省事啊。”
  结果这话不仅没能平息战争, 反而火上浇油, 余母瞬间就找到了攻击的点:“哦,跟你们一样最好是吧?”
  这绝对是反问, 大大的讽刺的反问, 本意是强调自己不认可的态度。
  余成却像是跟生怕火烧的不够旺一样, 专门往认心窝子上戳刀:“是挺好的,要是全国老百姓都维持我们的生活水平,那就说明我国已经全面进入小康社会。”
  谢天谢地, 余母身体不错,没三高也没心绞痛, 否则肯定会被气得眼前一黑, 直接晕过去。
  她手指头都颤抖了:“你……那你一天到头跟我们吃了几顿饭?几年都没吃过一顿吧?”
  余成已经从军人转业为商人,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外嫁女儿多少时间才能回一趟娘家呢?你多久没回我姥姥家了?”
  余母气得眼泪都下来了:“我养的是儿子, 不是闺女!”
  余成有一说一:“那又怎么样?我在海城工作生活,我家就安在这儿。秋萍妈妈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帮我们照应生活。我们一块儿过年很正常。我不明白你生这种闲气做什么?”
  “我养了一遭儿子,一年到头不着家,我还叫生闲气?我图个什么?”
  余成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目光又转向父亲,而后才开口,压低了声音:“你们有喊我带秋萍带孩子回家吗?”
  余母一噎,说不出话。余父还是保持素来的沉默。
  余成苦笑:“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们也不想我们带孩子回去,怕丢脸是吧?”
  女人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即便是过去当后妈洗衣做饭伺候一大家子,人家也会说这女的运气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嚒。
  但反过来男的,不缺胳膊少腿,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正正经经的大小伙子,找了个离异带两娃的有钱女人,那这男的就是软蛋,连累一家人都被外人看不起。
  余成有数,他又不是傻子,他心里一直有数。
  所以他也不愿意回家,有些事情他接受不代表他乐意听人天天在他耳边嚼舌头。
  带秋萍不带孩子?疯了吧,秋萍凭什么伏低做小,她求着谁了?
  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保持默契,谁都别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看,你们也没到七老八十的份上,想见我,相见孩子,坐趟卧铺也就过来了。秋萍有拦着不让你们来吗?早早就收拾好地方,被褥都是最好的,什么都是亲手打点。怕不够周到,还想给你们订大酒店。我实话实说,我们家现在家务基本都是钟点工在做。她忙得很,换成其他人,你看她管不管。再说平常有什么好的,稀罕的,她都喊我给你们寄一份。去趟香港出差办事,她自己想不起来买东西,还惦记着给你们买,给我哥我嫂子我侄子侄女儿买。到底还要她怎样?”
  余母胸口上下起伏,下意识道:“我求她的?我稀罕?”
  她这辈子就没这样憋屈过!
  “我稀罕。”余成正色道,“现在的日子就是我想过的生活。有家庭有事业,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一句,我现在的生活,放在全国起码有90%以上的人羡慕。那些阴阳怪气的,是因为他们过不上这种日子。”
  余母感觉天旋地转,都不认识儿子了。
  这种生活还值得羡慕啊?有什么好?除了钱多点,吃的好点(大饭店的年夜饭的确有档次),住的好点(卖给外国人的公寓就是比赫鲁晓夫楼舒服。卫生间干净的跟饭店里的一样,厨房又大……大有个屁用,连顿饭都不在家里烧!)
  余母一边指控一边悲伤,就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一辈子的脸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结果余成一点不体谅她,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谁不给你脸了?你到底想要我们怎么办?是觉得儿媳妇不能跟旧社会一样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没人伺候你?那我要给你们请个保姆你们又不乐意。”
  余母嚷嚷:“我们是瘫在床上还是地主老财啊,要人伺候?”
  余成毫不客气地怼回头:“哪个领导家没保姆?家政服务员不就是公家掏钱的保姆。领导都不怕是□□,你怕什么?”
  余母还在固执:“我不要,我又没瘫。”
  “那你觉得不需要你又不痛快什么?”余成脸色不好看了,“我这过得好好的,人家嚼两句,你就得来找事?我告诉你什么人喜欢嚼人,自己过得一地鸡毛,生怕别人日子好过的人才会天天盯着别人看。有事业有追求忙得天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能劈成四十八小时用的,谁有空管别人家长里短啊?你看看你们单位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都是什么人?看看业务骨干又怎么过日子的?耳朵根子能不能别这么软?”
  余母被气哭了:“我为谁啊?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余成敬谢不敏:“不用,我的工作你不了解,我现在的生活模式你也不熟悉,你为我好也好不到点子上,反而好心办坏事。行了,不早了,睡觉吧。”
  他开了卫生间的门,询问父母,“你们是冲澡还是泡澡?浴缸刷过了,干净的,泡澡我放热水了。”
  余母还在哭呢,听到泡澡两个字傻眼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卫生间去。
  因为沐浴间跟抽水马桶洗手台隔着浴帘,她之前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浴缸。
  年过半百的退休职工呆楞楞地看着浴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对,她有记忆的这辈子没泡过澡。
  作为国企职工,他们厂里有自己的澡堂,但女的都是冲澡间,泡澡池子只有老爷儿们才有。一大池子水,到晚上跟酱油汤似的,脏兮兮。
  这浴缸,竟然是装在家里的!
  水流不小,很快就放了半缸水。
  余成拉开柜子示意母亲看:“秋萍给你买的新棉毛衫,都手洗过,你自己穿吧。爸,你的再这边,我给挑的。”
  他又叹了口气,“你们自己摸摸良心说,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舒服,还是住家里舒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我什么时候想洗澡就洗澡。家里有煤气,我真要想吃点什么,直接点火就能做。我就搞不懂我过得比谁差了?要你们耿耿于怀。”
  余母脱口而出:“你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余成当真冷了脸:“咱们不是说好了这话题以后都别说吗?你们非要扯的话,那我只能明天买票送你们回去了。”
  余母悲从中来:“好啊,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连爹娘老子都不认了。”
  余成没好气:“房子是秋萍买的,这一套十万块,而且用的是美金,人家卖给外国人住的,不收人民币。好心好意伺候着,倒叫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非得我找个恶媳妇,跟隔壁老奎家一样,霸着房子让老两口只能在过道支张床,大冬天冻得发高烧才叫好?泡澡吧,我听了都寒心。”
  余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眼下对普通职工来说,万元户就是个要仰望的概念。十万块一套房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能说什么呢,她还能说什么呢?
  余成说话字字扎心:“我都听你的,了不起就是过成你跟我爸这样。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一道帘子就隔了两张床,这样过一辈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爸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也不是小孩了。我要过什么日子我心里有数。以后,别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干什么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做主。行了,水放好了,妈,你洗澡吧。爸,你到这个卫生间洗。”
  余父瞪大了眼:“咋还有个厕所?”
  赫鲁晓夫楼的厕所都是公用的,好几户人家共用一间。屋子其实就是睡觉的地方。人家这建筑本来就是兵营,不适合住家。
  这一套房竟然两个卫生间,两个洗澡池!
  余成感觉理所当然:“不然呢,家里又不止一个人,大家都想用怎么办?我给你放热水了啊,你也泡个澡松快松快吧。”
  按照他们家的习惯,大年三十上午,他家男的肯定要去澡堂洗澡理发店剪头修面,反正必须清清爽爽迎接新年。
  而提前一天上澡堂子的他妈和他嫂子,则要在煤炉前忙碌一整天,准备年夜饭。先前洗得再干净,年夜饭做好了,人也被油烟味腌渍透了。
  所以对于儿子媳妇不在家过年这件事,他爸要啰嗦,他还能理解。他妈冲在前面图个什么呢?松快点不好吗?
  余成摇摇头,只觉得疲惫。
  昨晚他就为了父母突然间提前搞突袭而忐忑的没睡好,今天又忙碌了一天,这会儿都黎明时分,他实在困了。
  余父拿着新衣服别别扭扭地准备去泡澡,看儿子拐弯往旁边房间(次卧)去,顿时急了:“咋的,还不让你进屋睡觉了?”
  余成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秋萍是怕你跟妈刚过来不适应,有什么当着他们的面也不好说,所以让我住在你们隔壁的。”他忍不住抱怨,“真是的,她跟你们又没仇,你们干嘛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余父也叫哽住了,无话可说。
  余成正要简单洗漱就上床睡觉呢。他的习惯是早上起来冲个澡,神清气爽地出门。现在也不用等父母用完洗澡间,他将就下就行。
  门铃响了,他过去开门,隔着门板就听到卢振军的声音:“余成,开门,是我,卢振军。”
  等到门板打开,他又抱怨:“我还特地早买了机票呢。国内航班真不行,老晚点。晚了整整四个小时。”
  不然他也能赶上年夜饭。
  等吐槽完了,他才意识到屋里有人。
  卢振军不愧是见惯了大阵仗当过大领导的人,瞬间姿态坦然地主动跟人打招:“小余,这是你爸爸吧?你们爷儿俩长得可真像!”
  关于余家人为什么这么早就出现在海城,他一个字都没问。
  余父一听对方称呼儿子为小余,直觉是个领导,瞬间不自在了,局促地朝对方点头:“你好。”
  余成赶紧介绍:“爸,这是我以前在部队的政委。现在在国外办公司。”
  更多的他没说了,说多了他爸也听不明白。再说一大晚,大家都又累又困,实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余成把卢振军往屋里引:“这边,今晚咱凑合一下。”
  余父觉得不合适,坚持要睡沙发,好把房间留给儿子的老领导。
  余成无奈:“爸,我们都安排好了,你空出来有什么用?”
  他妈睡哪儿?外面的沙发最多只能睡一个人。
  之前他们就说好了,今晚余成睡楼下。万一卢振军过来的晚,那他好歹能给人开门。总不能让卢振军再跑到楼上去打扰妇女和儿童休息。
  卢振军也推辞:“好了老哥,你别客气,我们洗洗就睡。”
  外面又响起了爆竹的声音,远远地隔着接船过来,提醒人们这是除夕夜。
  余父还想再说话,余成吓唬他:“水都冷了,白浪费了一缸水。”
  余父瞬间心疼坏了,赶紧跑回去泡澡。等到脱了衣服坐下去,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干的蠢事儿。
  那是儿子老领导,应该让对方先洗的。
  可等他吭哧吭哧把衣服重新穿起来,房门已经关上了,外面只留了壁灯,显然两人早已上床睡觉。
  余父又不敢吵醒儿子的老领导,只能讪讪地再跑回去泡澡。来回一耽搁,水温都降了不少,只能草草地泡一会儿就赶紧起来。
  穿上干净衣服时,他还在心里想,等明天晚上必须要痛痛快快地泡一回。
  澡堂里的洗澡水除非上午就过去,否则水池里全是别人洗过的洗澡水。可他就是现在退休了,也不能天天泡澡堂子呀。钱多烧的,叫人看笑话。
  还是家里有个浴缸好,直接就能泡澡。
  想到这里余父又惊住了,他还没上床睡觉呢,就觉得这儿处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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