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3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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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督战队是从辽军各部遴选精锐充任,气势更是非同寻常。
  “停——”忽然间,熊廷弼伸出手,下达了停止操训的命令,抬首向远处凝眸望去。
  虽然他不是武将,可多年戎马生涯,却然他的警惕性比一般的武将更高。
  即便嘈杂的校场之内,亦能觉察到地面上细微的颤动。
  过不多时,远远驰来一行缇骑。
  为首的是个大内公公,一帮人“冻手冻脚”地来到辽阳,这座当今辽东的政治军事中心,只为了宣达一道圣旨。
  第五百三十五章:辽阳升帐
  “陛下有旨,着辽东经略熊廷弼接旨!”这名公公骑在马上,顾不得发凉的双手,在寒风中举起一卷圣旨,高声唱道。
  这等时刻,余的缇骑也顾不上再后悔出关时没有多准备些衣裳了,都是硬挺着胸膛,正视场中的辽军将校。
  他们是京师的脸面,再冷,也要挺着。
  熊廷弼没有什么犹豫,当即放下手中佩剑,半跪在地,在场的全部辽军将校,亦都是齐刷刷半跪下来。
  “臣辽东经略熊廷弼,恭迎圣旨。”
  公公抖着身子,就连督战队的兵士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冷,连手也冻得通红,可喊出来的话依旧坚定有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西翼战事延袭日久,边军征调一空,军备虚空,然九边皆系国之重镇,咽喉要道,朕甚为着意。
  经朝会部议,朕意,调福建、浙江、四川、甘肃四省兵十万北戍,增新军二十四万,给饷二百五十万两。
  辽军新卒五万,卿可就地募练,编为一营。至于兵器甲仗,粮饷棉衣诸事,一切尽令户、兵所司除豁。
  钦此。”
  “臣熊廷弼,领旨!”
  熊廷弼双手奉来圣旨,垂头起身,然后才是抬起头望着浑身抖动得愈发厉害的这位大内公公,说道:
  “公公远路而来,此处天寒地冻,我没有什么可招待的,烦请公公先去府中暂歇。”
  “不、不必了…”这公公早就冻得哆哆嗦嗦,哪里还肯走这么远的路,从校场回去总督府,连忙说道:
  “在军营就好,宫里事务也不少,咱家歇息一会儿便就返程了。”
  熊廷弼没再说什么,他在心里厌恶这些阉人。
  只不过,今日这阉人宣读圣旨时的坚持,让他对这些阉人的厌恶之情,多少有了些缓解。
  这些年来,熊廷弼虽说还是那个暴烈如火的性子,可也经受了沙场和官场的洗礼,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很多将帅都是慢慢的发觉,自万历四十七年主辽以来,这位经略脸上的笑容愈发少了,平日下令也逐渐形成了干练、简短的风格。
  倒不是说他不敢多说了,熊廷弼还是当年那个熊廷弼,只是如今的他,不怎么愿意多说这种无用的废话了。
  这要是最初来辽东那会儿,这等阉人他不阴阳怪气儿的嘲讽上三两句,还不算完。
  送走了大内的公公还有缇骑一行人,熊廷弼转身望着纷纷起身的辽军将校们,攥着圣旨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这圣旨中的意思,基本可以分为两点。
  很显然,朝廷及时发觉了九边及辽东如今兵备的虚空,对此进行朝会部议,迅速做出了南兵北调的部署,以充实兵备。
  除此以外,他麾下的辽军也要增编一营。
  五万的新军,还不说到哪儿去征得可靠兵源,奴酋和科尔沁部会不会安稳的让自己练兵,这也是两说。
  不过好消息是,这二十四万新军的粮饷已经备齐,冬日棉衣也有有司在负责,算上兵器甲仗的费用,怎么都够了。
  可好消息也就仅此一条,圣旨中没给更多的东西。
  这也就是说,朝廷就负责下令和发饷,由增扩新军带来的诸多问题,都被一股脑扔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熊廷弼脸色微微变动。
  其实倒也没什么,这些年那一日他不是这么过来的,辽东如今形势算不得多好,总归是初步收复了全境。
  只是新增这五万辽军,要从何处招募?
  想到这里,熊廷弼简练地下令道:“叫薛来胤、曹变蛟、满桂…,速来总督府见我。”
  ......
  “参见台台!”
  众将官很快从各地拍马赶来,第二天一早,熊廷弼在首府辽阳针对扩军一事升帐军议。
  熊廷弼缓缓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言道:
  “西翼战事,我看不是三两日就可以解决的,九边扩军也不干我们的事,只是此番时机,奴酋定不会坐以待毙。”
  “奴酋最近在老寨蠢蠢欲动,诸位一定有所耳闻了吧?”
  今年三月,以收复辽东之功升任东路参将的曹变蛟晃动着身上的铁甲,气势磅礴地说道:
  “台台,奴酋已经是我们的败军之将!”
  “况且末将觉得,就算他们去攻打内喀尔喀,这与我们有何干系,反正各位在镇守处做好提前部署,屯备防卫,也就是了。”
  满桂也冷笑一声:“奴酋算个什么东西,上次围我半年也打不下来,还敢兴兵来犯?”
  “哈哈哈。”
  众将官哄堂大笑,惟有熊廷弼面色如常。
  很快,发觉上面那人面色不动,甚至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的众将官,就不敢再继续笑下去了。
  “你们都是久经阵战的大将,怎么也会犯轻敌大意这种错误?”熊廷弼有些愠怒。
  “本督不想日后你们从辽军出去,到全国各地镇守时也发生这种失误,因此战败一次,都是本督驭将无方!”
  听到这话,最先说话的曹变蛟脸上笑容凝滞,没觉得有什么面子上的问题,即出列认错,说道:
  “末将知道了,今后绝不敢再轻敌大意。”
  “要是在辽东犯了错,你也就没有今后了!”
  熊廷弼又爱又恨地看了一眼这名作战时极为骁勇的将官,示意他回去,抬头道:
  “圣旨上说,这次要调福建、浙江、四川、甘肃四省的兵马充实九边防务,自然也会到辽东。”
  “各营都要早做准备,切忌到时发生老兵打压新兵的事,行伍不和,这是兵家大忌。”
  “无论何处的官军,和我们一样,都是官军!”
  “末将明白——!”经过方才的事,众将官都知道了这次辽东防务的重要性,齐声禀道。
  他们都是久经善战的统兵大将,大部分在心底稍加分析,就能知道这次边疆的局势之变。
  朝廷近期的侧重点,不出意外都会在孙传庭的西翼,对他们辽东而言,就只能靠自己。
  薛来胤皱眉道:“台台,列位将军。四省这十万大军,先不说其中有多少虚额空饷,便是这四省距辽东的路程,就有数千里之遥,一时如何能调齐赶到?”
  众将官议论一阵,曹变蛟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九边增兵的消息,建奴早晚都会知道。”
  “末将觉得,那奴酋定会在增兵调来前兴兵做乱!”
  第五百三十六章:魂断温泉镇
  熊廷弼点头,道:
  “是这样,况且,这些内地兵将,除甘肃兵外,都来自南方湿热之地,就算到了,能不能经受关外这天寒地冻还是两说。”
  “诸位还是先别对这些增兵有什么期待了,还是要尽快将这五万的新卒练起来,有没有什么募兵的好去处?”
  听了这话,众将官互相对视几眼,满桂出列说道:
  “禀台台,收复辽东后,抚顺、铁岭一带日有辽民徙归,这些地方的辽民,先前大都因战乱避祸,数量不小,此番辽东百废待兴,民房待建,卫所军备也待恢复。”
  “末将以为,这两地也是建奴兴兵再侵辽左之前沿,募兵最为合适。”
  熊廷弼听了,自语道:“抚顺、铁岭倒是极佳之处,号召辽民为保土复建而战,也可提振士气…”
  想了一会儿,他斩钉截铁道:“那好,就从抚顺和铁岭招募新军!”
  “武靖营上次为保沈阳全营战死,这次招募的五万新卒,就按照武靖营建制重组。”
  “遵命——!”众将官齐声说道。
  待众人声音落定,熊廷弼忽然抬起头说道:
  “传令皮岛,叫毛文龙时刻注意建奴动向,他东江军的人本督不动,到时候该怎么打,他心里得有点数!”
  在辽东,除了熊廷弼,威望最高的不是在场的曹变蛟、满桂、薛来胤这些大将,而是镇江总兵毛文龙。
  说起毛文龙,他的经历堪称传奇。
  东江军自万历四十七年设立直到如今,从最开始的满朝文武皆不明所以,到现在成为深深插入敌后的一枚钉子,这再次印证了天启皇帝的远见卓识。
  熊廷弼对毛文龙,一直都是明面上节制,但基本不干预岛内事务的发展。
  即便常有传闻,说毛文龙杀良充功,劫持商人,率兵在朝鲜抢劫物资,等等诸多行为,熊廷弼也是视而不见。
  因为他知道,皮岛所处的战略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现在这个时候,皮岛很显然也会成为奴酋如何出兵,规模怎样的一个重要因素,这全赖当年皇帝的提前设置。
  到现在,东江军已经成了一个令后金摆脱不掉,也消灭不了的“顽疾”,每次出兵,努尔哈赤毫无疑问都要担心老家被偷。
  甚至于,毛文龙之前还得手了一次。
  天启二年,此前不名一闻的东江军忽然倾巢而出,在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大军外出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兵至赫图阿拉城下。
  等到后金兵们发觉,为时已晚。
  那一天,东江军的将士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由于兵力虚弱,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即便是悍勇的旗人,亦无法阻挡东江军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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