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向李忆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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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因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李忆良则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但越想越觉得,蓝牧师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叔叔你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行为模式与观念等等,都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人…。蓝牧师又说,时间逆向的手錶,上面会有倒数计时,只要时间一旦归零,就会被系统退回到原本的年代…!」李子因心急如焚,想找到继续留在这里的方法,又问道:「蓝牧师还有说甚么吗?」李忆良侧头想了想,说道:「他说,时间逆向式的手錶,时间只有十年…,所以我就自己推算,遇到你之前,你来这个年代多久我不确定,但认识你之后,少说也经过九年了,因此,我才会觉得,你的倒数时间即将到了…。」李忆良说完,表情有点哀伤,似乎开始不捨得李子因的离开。
  李子因着急地问道:「那蓝牧师有没有说,如何才能延长留在这里的时间?」李忆良黯然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但蓝牧师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李子因如同全身被淋了一桶冰水,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想起自己在这个年代只剩下几天,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这说来十分不可思议…。如果说,来到这个年代十年,扣除被赵嘉馨调整后消失的五年,自己所做的事情好像不少,但都是一些对歷史洪流不痛不痒的小事,唯一一件改变歷史的事件,便是最近完成的『兵諫』,但这件事的起源,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洩漏天机,只能说自己捅的娄子自己补,如此而已。李子因问道:「那蓝牧师有说,这穿越…,要完成什么任务吗?」李忆良摇摇头,李子因又问:「那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吗?」李忆良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说道:「如果蓝牧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李子因如同溺水者,抓住一块浮木便不肯放,央求道:「好蛋头,乖蛋头,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毕竟,这支手錶当初是你给我的!」
  李忆良大吃一惊,说道:「我给你的?我什么时候给你这支錶,我可不记得啊?」李子因迟疑了一下,正思考着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李忆良,而李忆良像是想到什么,说道:「等等,如果不是我之前给的…,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后才给你的,对吧?」李子因点头说:「没错…!」李子因大约说了一下之后所发生的事,包含自己是被李忆良抚养长大之类。年轻的李忆良,表情似笑非笑的指着李子因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养大的?」李子因点了点头,李忆良开玩笑道:「如此说来,你怎么能让我一直叫你叔叔呢?没大没小的臭小子…。」说着说着,李忆良眼泪如同泉水,涌了出来,哽咽道:「我还以为,你这一走,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如果以后还能见面,甚至,抚养你长大…,我很荣幸。只是…,那时候的你,应该不认识我吧!」李子因流着泪道:「当然不认识,那时候我只有一两岁…!」李忆良点点头说:「没关係,不认识就不认识,只要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就好,但是…,你回到那个年代后,应该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吧!我记得你刚刚说的是,我死之后,才把手錶给你…。」李子因泪如雨下,拉着李忆良的手说:「对,一旦我回到现代,就…看不到你了。」说完,李子因对老院长的思念情绪爆发,如同小男孩般抱着李忆良痛哭流涕,说道:「我…,真的好想念你…。」。而李忆良如同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彷彿慈父般,轻拍着李子因的背,两人久久不语。
  待李子因情绪回稳,李忆良才说道:「过几天,蓝牧师就会到西安,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他,问问他手錶的事,如何?」李子因擦着眼泪,说道:「一定的,我们一同去找他…。」李忆良想了想,又问道:「纪姨知道…,你即将离开吗?」李子因点头说:「知道,但我没跟她说,我们俩的关係,也就是说,她不知道,我就是你抚养长大的…。」李忆良问道:「你怎么不跟她说,让她知道日后还能见面,或许心中会比较好受的…。」李子因说:「但…,依我对小晴的了解,她如果知道日后还能见到我,必会终身不再改嫁,她还年轻,怎么能这样孤独过上一辈子?」李忆良现在对这种男女之情还不是很懂,只是隐约觉得李子因所言有理,却又好像过度担心了。李子因握着李忆良的手说道:「在这个年代,我放不下的人有很多,例如你、虎头、小桃子,例如我军中那群兄弟…,但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小晴。然而,对于小晴的要求,我内心却又是矛盾的!既希望她一辈子记得我,也希望她能快一点忘记我…。小蛋头…或者该叫你老院长…,你能答应我,帮我照看她吗?你们几个,有空就时常来看看她,别让她一个人孤单…。」李忆良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与虎头、小桃子三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西安,我打算找他们俩搬到附近住,有空就来陪陪纪姨…。」李子因安慰的说道:「那就好,我就放心多了。」
  1936年12月24日上午十点十分,江仁平被软禁的新政大楼,原本空旷无人的会议室,如今竟塞满人潮,连晚一点才来的李子因,竟然已经挤不进会议室,只能站在外面,透过门窗看着里面的情况。没多久,会议室里面的一间小休息室,走出了几个人,便是委员长江仁平、江夫人与其他几个南京政府高层。记者们无不抓紧时机拍照,镁光灯此起彼落,江仁平拿起麦克风,说道:「中国正在外求和平,内求统一之际,凡我中国有志之士,无不为国家发展,感到担忧。如今的中国,正值存亡之秋。在此,兹将从今而后,中国百姓如何团结,为诸君说明之。」江仁平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中国民族本是酷爱和平,国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来主张对内求自存,对外求共存。近年来的对日外交,一秉此旨,向前努力,希望把过去各种乱态,统统纳入外交的正轨,去谋求正当解决,这种苦心与事实,国内大都可共见。我常觉得,我们要应付国难,首先要认识自己国家的地位。我们是弱国,对自己国家力量要有忠实估计,国家为进行建设,绝对的需要和平,过去数年中,不惜委曲忍痛,对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正所谓:「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
  李子因小时候,读过不少江仁平的文稿语录,说实话,那时候看,根本没有甚么振奋人心的感觉,只觉得是八股文,读来没甚么感觉,甚至无聊到想睡…。但如今,年岁已大,真实经歷过所谓外强入侵,才知道江仁平的这些字句,极为激励人心…。李子因把视线往台下移动,只见听讲者无不认真、激动,有人紧握拳头,有人甚至开始流泪。:江仁平继续说道:「总之,我等在此宣布,即日起,连共抗日,全中国没有内部的敌人,只有对外唯一的敌人。今后,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倖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此话说完,在场所有人无不倍受激励,全体皆起立鼓掌,气氛热烈,久久不能停息。
  当天下午一点,章汉毅、杨湖尘、江春泰与李子因,四人再度聚首吃饭喝酒,庆祝着西安兵諫终于落幕,章汉毅等人虽然身为绑架人的一方,但心理压力之大,不小于被绑架的江仁平一方…,而之后的史学家,也将此一事件,统称为「西安事变」。
  章汉毅笑着说道:「来,乾一杯。这一杯,庆祝我们终于完成计画…!」其他三人笑着陪同章汉毅喝了一杯。章汉毅脸颊微红,又倒了一杯酒,说道:「这一杯,敬东北的乡亲父老,我们…即将进军东北,赶走日本人。」三人一阵欢呼,兴高采烈地喝下这杯酒。章汉毅随即又倒了杯酒,说道:「这一杯,敬我们兄弟四人,从此以后,或许不在见面,但兄弟之情永存…。」其他三人突然愣住,对李子因而言的确如此,但江春泰与杨湖尘却一阵愕然,江春泰问道:「汉毅,你为何会说这话?」章汉毅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才说道:「我决定送委员长去南京…。」江春泰与杨湖尘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代表甚么意思时,李子因说道:「你明知道,这一去南京,就没机会回来,这…又是何必呢?」江春泰与杨湖尘终于回过神来,也异口同声地阻止…。章汉毅挥挥手道:「这一次兵諫,我们固然达到目的了,但中央政府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如果连绑架最高首长这种罪都不办,这个国家最后岂不是没法纪可言…!」章汉毅又喝了杯酒,才说道:「我既然身为东北军的最高指挥官,希望我这一去,能换得中央政府不再追查其他人的罪刑,让我,承担一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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