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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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严正声明
  领带因被时聆猛然拽动而抽紧,商行箴被动地跨进门内,房门在身后“嘭”地甩上,黑暗一同淹没了他。
  从昨夜争吵结束至现在近二十四小时,两人仿佛还在较量,谁都没先开口说话,紊乱的呼吸却又争先暴露着彼此的真实情绪。
  这场争执算不清是谁占了上风,反正商行箴自知站在时聆门前那一刻他就认输了,可时聆以那样一副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叫他一时难分胜负。
  无论言语或行动,认错成了定夺输赢的标准,商行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光线的消失妨碍不了他的想象,他要如何忍住拥抱只着寸缕的时聆?
  倏地,时聆的气息逼近了,停在商行箴的唇边,像是无声引诱他唤一唤他的名字。
  时聆不敢呼吸得太重,怕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又跑走了,久得不到回应,他颓然放下踮起的足尖,无措地抓了抓腰侧的小蝴蝶结。
  反正商行箴看不见他的挫败,反正商行箴也没推开他,他就自私地将对方构想成往日那个纵容他的温柔的商行箴好了。
  时聆摸索着解掉了商行箴的领带,仰头亲了下他的喉结,勾住商行箴的袖子往床边走。
  行走中商行箴好像绊到了什么重物,可房间里实在太暗,他没来得及辨出物体形状,就被时聆拽到了床上,后背不轻不重挨上了床头靠板。
  床垫微陷,时聆匍匐到他身上吻他颈侧,那种吻法太具有时聆的风格,一枚枚轻盈落下,商行箴心软得想抱他,不料双手刚伸出去就被时聆压回身后。
  丝滑的布料缚上两个紧挨的手腕时,商行箴愣了一下。
  他明明有各种方法扭转局势,可因为给予枷锁的人是时聆,他放松了警惕,进而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温软的双唇离开商行箴耳际时,时聆用偷师来的捆绑法成功将商行箴的双手固定在对方的身后。
  他该窃喜,该傲气,该黏着商行箴讨要一句夸赞,该开灯看一看商行箴是否目露惊异,这将会是他最大的嘉奖,可他已经在昨晚失去了任性的资本,只好沉默地道歉。
  皮带的金属扣与地板相碰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难以忽略,商行箴视野中的人影轮廓忽然消失,但他随即就能锁定时聆藏到了哪里。
  如果直到现在还继续心硬计较发酵了整整一天的冷战,商行箴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把时聆看得有多重。
  纵使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双眼依然灼灼地瞪着时聆的方向,默念过千百遍的名字在唇齿间兜转,他终于没忍住:“时聆——”
  尾音卡在嗓子眼,牙关松开泄出的却是一声长叹,商行箴后仰挨住床头靠板,双拳在背后死死抵着床褥。
  褪下的鞋袜掉落在床底,西装裤踢到了床尾榻,商行箴眼前黑影迫近,来自时聆身上的沐浴露味儿再次充盈了他的鼻腔。
  毫厘之近,商行箴以为凑近的时聆又要吻他,下一秒却是床头灯亮起,时聆收回探出去的手臂,垂首又与他扯开了距离。
  这一刻商行箴才意识到时聆的刘海真的该剪短了,它们挡住了时聆的眼神,灯开着,他却无法把时聆看真切。
  又或许是时聆根本不想被他洞察,一声不响地转了过去,只给他留一片单薄的脊背。
  暖色的灯光爬上了时聆的后背,代替商行箴的双手游过每道弧度,它们从时聆脆弱的后颈溜下来,顺着凹陷的脊柱沟切割出明暗交界,腰际最是被宠幸,再往下就隐没在大片阴影中。
  肩胛处缝合了往事的伤疤在光影下时隐时现,商行箴发现哪怕他昨晚甩下那句狠话时有多愤怒,情绪缓和以后,他还是更愿意环着时聆的身子,眼下再如何亲密,无法拥抱对方的感觉让他分外痛苦。
  商行箴无济于事地挣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后悔当初显摆了捆绑法:“时聆,过来给我解开了。”
  对此时聆充耳不闻,他依然背对着商行箴,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个什么劲儿,昨晚争吵后拼命止住的泪水毫不听令地续上,他抬起胳膊抹了把脸,随后将满掌湿意按在床单上。
  太明显的动作,更何况泪水砸在大腿时的一点滚烫仿佛都能灼烧整片皮肤,商行箴急切又心酸,手腕被勒得生疼:“时聆,让我看看你。”
  “时聆,我想吻你的伤疤。”
  “时聆,明天还带你上班,下班以后我还背你走出去,你再喊我一声,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行不行?”
  “时聆,不赶你走了,都是气话。”
  “……不难过了,时聆,等下让我抱一抱。”
  深切哄慰全落入耳中,时聆的勇气全用在讨好上,没留一丝丝去断定商行箴言辞中的真伪。
  他整个人都像被点燃,湿润的眼眶、情绪满溢的胸腔、磨热的双膝、浸润薄汗的腰窝……
  他宛如化作一把由商行箴精心塑造的琴,血肉变为面板与背板,筋骨变为振动的弦,而唯一能奏响他的琴弓,仅商行箴一人可掌控。
  挂不住的泪水从下巴坠落,时聆脖颈一扬,颤栗的心脏渐渐趋于稳定。
  第一次主导,时聆还以为能居高临下,结果累得不成样,还好狼狈也只一个人看见。
  “时聆。”商行箴在背后喊他。
  他想他还是任性的,现在理应过了十二点,可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他不看时间,当下仍旧停留在商行箴三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
  床单皱痕交错,时聆装作看不到,眉眼低垂爬起来去掀边上的被子。
  商行箴忍得没脾气了,靠在床头用目光追逐时聆的后背:“帮我解开好不好?”
  时聆抱着两只盒子转身,坐到商行箴身侧,将小的那一只举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帮它解开好不好?”
  商行箴很艰难才让注意力从时聆满载恳切的双眼移开。
  眼底下是只印有品牌标志的黑色方盒,没裹包装纸,咖啡色丝带呈十字状系在盒子上,时聆懒得装神秘,却又不想丢失仪式感。
  商行箴问:“给我的礼物?”
  时聆刚才又哭又叫,感觉自己声音不好听了,说话能省则省:“嗯。”
  可商行箴总算盼来时聆跟他说话,哪能就此放过:“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时聆道:“你生日。”
  商行箴稍微动下脑子就想通了:“孟叔说的?”
  时聆把盒子往前一递:“拆礼物。”
  商行箴暗示道:“怎么拆?”
  时聆将把盒子举到他嘴边。
  商行箴看了时聆一眼,这辈子他就没这样拆过礼物,衣衫不整不说,还不能用手。
  他低下头,咬住丝带一端轻拽,松开的丝带落在小腹处,时聆帮他把盒子打开了。
  躺在里面的墨色领带是五线谱银灰斜纹,时聆将它绕到商行箴脖子上,熟练地打上结推至商行箴喉结处,说:“以后洽谈戴这条。”
  商行箴上半身衣冠楚楚,下半身不忍直视,他答应道:“好。”
  时聆又抱来另一只盒子,商行箴认得,里面装着时聆用了六年之久的小提琴,哪怕它早被束之高阁,可因为它陪伴过时聆一整个少年时期,时聆的难堪、落魄、高光、寂寞全由它见证,所以它值得标价珍贵。
  琴盒提手上系着同样的咖啡色丝带,时聆将它推到商行箴身旁:“这个也给你。”
  商行箴想,世上大概只有时聆,最懂得如何攻陷他。
  “这是我第三件礼物?”商行箴问。
  时聆短路一秒:“什么?”
  商行箴看着他:“我想抱抱我的第一件礼物,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灯影在时聆眼中轻晃,他跨坐到商行箴腿上,大半张脸埋到商行箴肩上,双手环过对方的身子慢吞吞地勾扯禁锢手腕的领带:“你说明天再背我一次,我再喊你一遍,昨晚的事就算翻篇。”
  商行箴低头轻蹭时聆头顶:“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手腕上的结不易解开,时聆只分出一丝神思应对:“你看,其实你也很勉强,翻篇不代表它不存在了,还不如今晚就把这一页撕下来扔掉。”
  他的勇气还没用完:“一开始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你,那些短信留着等你来发现,是为了给自己日后离开找个恰当的理由。”
  哭过之后鼻腔不顺,时聆吸吸鼻子,继续道:“后来想法变了,我更想测试你的底线,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了,又怕你哪天腻味儿了把我扔掉,我想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商行箴问:“测出来了么?”
  时聆将鼻尖的湿意全蹭商行箴脸上:“我这么自私任性的人,我都想把我自己掐死,你说了一遍又一遍却依然让我好好地活着,看来是真的很稀罕我。”
  怀里的人倾轧在胸膛上,内里虬结在心脏的龃龉在松动,商行箴尽力压制着自己:“那边的行李箱怎么回事?”
  是商行箴刚才绊到的重物,时聆耳根滚烫:“你生日不让我陪你过,我就串通了孟叔,让我偷偷搬到别的房间躲几天让你着急一下,结果你回来了。”
  赶在商行箴斥责之前,时聆解开了他手腕上的领带,攀着他的双肩稍稍抬起身子,从进房间后就忍耐着没与商行箴接吻,被哄过后再没禁得住:“叔叔,生日快乐。”
  一双臂膀急不可待箍上他腰间,时聆抬手挡下商行箴的吻,严正声明:“再质疑我的喜欢,我用我的小提琴打你。”
  ————此处78章欠一个小段子,以后补上用以补充删掉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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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审核老师开开恩吧qaq)
  抱歉来晚了!因为连更太多天了困吐了好难进入角色情绪,所以耗了点时间,抱歉!!
  感谢:青花鱼_cyn58n2i7ho的1个鱼粮,nomino的1个鱼粮,企鹅煎蛋的1个鱼粮,祝福大家健康快乐的1个鱼粮,渡千帆的1个鱼粮,青花鱼l0ffngnow5x的1个鱼粮,第几晚心情的1个鱼粮,爷是巴巴托斯的狗的1个猫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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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叔叔我饿
  八月的第一个清晨就下了场小雨,商行箴拎着系丝带的琴盒坐进车里,欠身给副驾上的时聆扯上安全带。
  昨晚在时聆的卧室折腾到后半夜才睡,早上天刚翻亮就把人抓了起来,商行箴任劳任怨给时聆更衣换鞋,哄得没睡够的人陪他出门上班。
  车子冲进濛濛细雨中,拐入公路后遭遇堵塞,时聆被晃得醒转,拿起商行箴搁在杯架的气泡水灌一口,这才发现主驾座椅下的琴盒:“你怎么还把琴带出来了?”
  商行箴穿的浅灰色衬衫,搭配时聆昨晚送的五线谱斜纹领带,路遇红灯刹停就忍不住摸摸领结:“昨晚还没顾上碰,待会儿带到办公室再打开瞧瞧。”
  时聆蜷曲双腿调整了个不硌屁股的坐姿,抱着靠枕双眼半阖:“我怕你打开瞧了顾不上给员工开会。”
  红灯跳绿,商行箴给油挪动:“我不懂琴,不至于拿起来就舍不得放下,这把琴对我来说收藏价值大于使用价值。”
  三两句话的工夫驱散不少睡意,时聆清醒了点:“你临出门时提醒孟叔不要进我房间了吗?”
  商行箴按了按喇叭掩饰自己的理所当然:“走得太急,忘了。”
  “怎么忘了?”时聆忙昂起脑袋,“床上又脏又乱,他心思缜密,肯定会乱想的。”
  “怎样才算乱想?”商行箴煞有介事地分析,“猜你尿床了,猜杨纳瑞跑你床上撒欢了,这才叫乱想,孟叔那么聪明的人,只会一眼看破所有。”
  时聆的心情恰似窗玻璃上错乱蜿蜒的雨迹:“以后孟叔该怎么看我?”
  “用眼睛看。”商行箴说,“你以为孟叔真当我领养小孩儿呢?人家早看出来了。”
  “不一样,这是我扒没扒光衣服站在他面前的区别。”时聆刚要蹬掉鞋子踹商行箴大腿,又顾及在路上不能太放肆,加之他们昨晚才刚和好,他要表现得乖一点,“你快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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