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契灵符【舔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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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啪嗒。她筷子应声掉地,李凭弯腰捡起来,放回桌上。
  难得被他呛到,秦陌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先拿起茶杯大喝一口。他提醒:那是我的水。
  吃棒骨的高中生终于坐不住,恋恋不舍放下最后一块骨头,对她请示:臣是不是该告退?
  秦陌桑眼疾手快拽住他:“给我坐下!你和李雠什么关系,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总不至于也是为了钱吧。”
  “桑姐,你这个‘也’,用得很微妙。放手啊啊啊疼疼疼。”他试图挣扎,但秦陌桑抓他就跟抓只鹌鹑似的,按得死紧。
  李凭关注点却不在她审问的内容,眼神只落在她拽着高个子男生的那只手上。这个昵称叫“泰山府君”的毛头小子,瞧着高瘦乖巧,只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坐在她旁边啃棒骨,像个听话的仓鼠,其实却是如今比大熊猫还罕见的苗疆术士。下情蛊不是普通的蛊术,至阴至险,不小心的话还会祸及自身。但他和秦陌桑身上这个,精确狠辣,毒性强,时间长——非天才不能为。
  长得像高中生而已,谁知道他是不是高中生?
  李凭眼睛顺着她的手拐过去,落在他身上。对方立刻警觉,恶人先告状:“桑姐,你前男友瞪我。”
  呵。
  李凭垂眸,向前倾一点,手掌按着桌沿。
  “你真名叫什么。”
  声音低到不可闻,低成一句咒语。
  “不敢说,我就去问李雠。给我下情蛊,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么?还是说你不在乎——因为有比死更让你害怕的事。”
  “地方大队查灭门案,近期有个发现,想不想听听。”他按着桌角,把瑟缩的人逼到阴影中。
  “那家的儿子有早恋致使对方堕胎的被处分记录,转学去另一所高中后,又有同班女孩跳楼自杀,那女孩,你认识。”
  他伸手从道袍里,探出一张符纸,来自此前快递到派出所的那一摞。朱砂笔迹密密麻麻,似纠缠的蛇。
  “泰山府君,东岳之主。以己之命,换亡者命。”
  他念出符纸上紊乱缠绕的字。
  “和鬼打交道太久,你也会变成鬼,总有一天。”
  他居高临下,眼神复杂。
  “别说了!”对方突然大吼,抬手把桌子掀翻。
  残羹冷炙哗啦啦撒了一地,秦陌桑躲闪得快,而李凭站在边上没来得及避开,道袍上沾了半袖子的汤水。
  而对方这时却在爆发后像卸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呜呜哭,如同丧家败狗。凄厉痛苦的声音撕破夜空,直到撞进更黑的东西里,被黑暗本身吞噬。
  墙上糊满血的符咒,蝉鸣响彻夏末天空。
  真相究竟是什么?死亡是不是所有新仇旧恨的终点。
  秦陌桑蹲下去,毫不害怕地摸他的头。地上的人啜泣声逐渐微弱下去,直到不可复闻。
  “我不能,不能…我是个废物。”
  “你是么?”她缓缓问。
  “漏洞太多,愤怒太明显。刀开了刃就要见血,嗔恨心炽盛,你的心不在你这,在别人手上。”
  玻璃杯咕噜噜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你们怀疑我,见第一面不动手,等到现在,是可怜我,还是…觉得我好笑?”
  她笑。
  “能有我好笑?”
  “我不动手,是觉得你像我当年。”
  她干脆席地而坐,和他对视。
  “没钱,没赚钱的运气。每天靠想着报仇才能睁眼,活得像下水道泥耗子。那时候经常饿得胃痛,就想,如果有人请我吃顿饭就好了。谁能请我吃顿饭,我命都卖给他。”
  原先站在她身后不动如山的李凭,听闻此言,身形微晃,眉心蹙起。
  “那时候,买我的命很容易的,一碗泡面就够了。”
  她抱膝蜷坐,笑容没心没肺。
  “所以我想试试,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价廉物美。”
  高中生抱臂抽泣,哭得眉毛鼻子揪成团。
  李凭扔了包纸巾给他,对方接住,以肘支地站起,胡乱在脸上抹一把,朝秦陌桑伸出手。
  “龙树。”他眼里泪干了,变成淬火青金石。“我本名。”
  高中生说完揉了揉头发,想起什么哎哟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塑封的东西,里面是块小石头。
  “情蛊的解药,给你。”他不好意思道:“这是从青海大非川挖的冬虫夏草,碾碎喝下去,你俩的蛊就能解。”
  秦陌桑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李凭没说话,盯着那枚小石头。中央有个朱砂色红点,像凝结的血,像红豆。
  青海大非川。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不解意,吹我罗裳开。
  久违地他又浑身作痛,往事浪涛劈头盖脸打过来,风刀霜剑,逼到绝地。太子李贤蓬头垢面,在山谷里捡拾爱人的尸骨。
  漫山遍野都是她。
  李凭单手撑着桌子,用力到骨节泛白。再恢复意识时发现秦陌桑也状况不太正常,用力按着额角,双颊显出病态的红。高中生手足无措,也没预料到有此情况。
  他抱起她冲出去,外面不知何时浓云汇聚,竟是天阴了。
  泰山压顶,在整座城市上方。阴云中酷似冥府,通天直道贯穿山中。
  在人间和冥界之间矗立的,是红门。
  门外停着辆二手拆牌吉普,便衣小刘正在门外抽烟蹲点。瞧见李凭抱着秦陌桑出来,眼睛都直了。
  “陈七,借刘警官车一用,回白云观!”
  被叫陈七的小道士精神抖擞,冲上来给他开车门。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白云观山门外,云气愈来愈聚集,竟是要下七月的第一场雨。雨点噼里啪啦砸下,兜头淋得透湿,道袍既乱且脏,他眼里火光泯灭,沉黑如墨。
  “陈七,开门。让闲杂人等都出去。”
  小道士从没见过他这幅神情,抻着浑身的劲力,捧着手里的女人像捧着一堆沙。
  “师父,这位是?”
  黄毛小子探头探脑。李凭抱得紧,怀里漏出她半张脸,同时闪电劈下,照亮整座道观。白亮如昼,连同照亮她月光般的侧颜。
  小道士吸了口凉气。
  “你师娘。”
  李凭踹开门,走进内室,闪电劈开院里翠竹幽静,照着他衣袂翻飞。
  03
  门甫一关上,秦陌桑就贴上来,用力撕他衣服。
  但苦于不得要领,半天没解开,急得哼哼唧唧。
  他捏着她后衣领把人提溜得远了些,打横抱起,走进浴室。
  此处简单装修过,窗明几净,家具一只手数得过来,但整洁。浴室门哐当被关上,他两下脱了道袍,去掉沾了脏污的衣服,单手把她抱起,卡在墙上。
  湿热黏腻。但更要命的是两人已逾一个月没这么贴着,反应明显。
  他深呼吸,阖眼调息,再睁开。那双貌似纤弱实则有力的手贴着他后颈逡巡,似蛇攀上粗藤。
  “热。”她眼睫扇动,继续煽风点火。瞧着根本不清醒,八成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看清楚了我是谁,秦陌桑。”他撑住墙,把她固定在身上。
  “你?”
  她努力睁了睁眼,没睁开,索性放弃。鼻尖埋在肩窝,深闻片刻,就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不认识。好香。”
  接着李凭浑身激灵一瞬。因为她舌尖舔了舔他耳根。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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