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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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觉得少了些什么,四周看了看,哦,是少了胖妞妞么!
  南叔喝多了,自己摇摇晃晃回房间,毛毛到处找离烟,终于在门外头的转角里找到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雪,离烟的肩头落满雪,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呜呜哭着。毛毛可心疼了,抱过来边为她取暖边哄:“这是怎么了?哭鼻子做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离烟说:“想爷爷了。”
  毛毛心中一暖,这小妹儿真有人情味啊!
  他把人抱进去,离烟坐在长凳上,他蹲在她脚边,正好平视她的眼睛。哄小妹儿毛毛最拿手了,他从小哄自己妹妹的那个劲头,三千港真是他称第二没人敢争第一的。他给离烟抹眼泪,带着酒意软乎乎地说话,捏着她的手捂在胸口,他的脸上泛着喝过酒的米分红,薄薄的眼皮更显妖娆,对她笑得格外好看。
  小姑娘的伤心不是一下就能哄好的,他就能不急不躁,你不笑我就一直哄,不管用多少时间,总要哄好你的。
  他的耐心,他的好脾气,他的笑容,他手心的温度,这些统统都让离烟不好意思再悲春伤秋下去,她问他:“你想家吗?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毛毛挣扎一番,虽然知道他的失踪肯定让父母很难过,但现在并不是联系的好时机,阿赞费尽心机把他送出来,他不能任性。
  “不了。”毛毛把手机放回离烟的口袋,“下次吧。”
  孩子们从门口探头出来:“毛毛哥,胖姐姐,玩炮了!”
  毛毛锁好门,带着离烟和孩子们去往空旷的地方,他点了一根烟,捏着一个“窜天飞”用发红的烟头点燃导火线,在女孩子们的尖叫中高高抛出去。
  砰砰砰!
  烟花在黑夜中炸开,他回身去看,见离烟躲在最远的地方。他朝她招手,她摇头不敢,他索性过去把人拢在身前,变出一颗窜天飞。
  离烟忙摆手:“我不敢的。”
  “有我在。”
  像教她擀饺子皮那样,他从后面捏着她的手,猛吸一口眼,让烟头发红,点燃导火线后在她耳边低语:“扔。”
  夜空炸开一朵最美的七色花,离烟惊喜地回头,拉着他喊:“毛哥,好漂亮啊,你看你快看!”
  他点点头,单臂拢了拢她。
  ☆、第23章 男佩出场
  过了十二点就是大年初一,中国人传统中新的一年的第一天。离烟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她毛哥凌晨就起来了,外面还在簌簌地下雪,毛毛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后,光脚去往厨房。小火、平锅,上面铺了薄薄一层芝麻,男人歪着胯吊儿郎当地站着,时不时单手颠锅,黑色的芝麻就在空中飞翔一次,稳稳再落入锅中。
  炒好的芝麻被倒入一个木臼子里,毛毛怕把那头小猪吵醒,只能把木臼子放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的摁,破坏掉芝麻的外壳,才能散发更香的味道。他跪在地上同一个动作重复循环了几百次后站起来,皱着眉头凑在灯下看成果,芝麻粒均匀地变得扁平,散开成为带着油脂的芝麻碎。
  比预计的要好,毛毛吐了口气,随手把臼子扔一旁,往芝麻碎里拌猪油和糖,同时甩了两下屁股,腰胯抖两抖。
  猪油是从南叔厨房拿的,是芝麻汤圆里最少不了的一味。
  拌好了馅子天也蒙蒙亮了,毛毛走到卧室门口喊醒离烟,怕她被鞭炮声吓着。离烟赖赖躺在床上一副还要睡要睡的模样,毛毛点了一根烟,穿了外套出去。门没关,他站在门口点燃一串非常长的鞭炮,导火线呲呲啦啦地飞窜,他身手敏捷地回到家里反手带上门。
  外面噼里啪啦一阵狂响,邻居在美梦中被吓醒跳起来的画面太过喜感,令毛毛坏笑着嘿嘿两声,他走几步,站在离烟卧室的过道上看她,挑着眉,一副哥哥很厉害吧要夸奖的表情。离烟恹恹的揉眼睛,满头乱发坐起来说了什么,只是鞭炮声太大,毛毛听不见。
  毛毛买的是店里最长的一串鞭炮,放了好久才安静下来,接着就有人敲门,叽里咕噜带着怒气说着毛毛听不懂的语言。离烟这时终于肯起床了,飘过来拍拍她毛哥的手:“干得漂亮。”
  然后她去开门,双手叉腰悍妇模样捍卫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毛毛一脸“我很不好惹”的表情走过去,把一颗烟头弹出去,吓得邻居们纷纷鸟兽散。他揽住离烟的肩膀,作为男人,才不会要女人为自己出头。
  但惹不起悍匪毛毛的邻居们理智的报了警,警察再度敲响了这个铺满红色纸花的小门。毛毛骂了一声,离烟拦住他:“交给我来解决。”
  毛毛很少看她这样的表情,不忍拒绝,就甩甩手,反正你解决不了还有我。
  门拉开,外面站着两个警察,离烟冷静地向他们解释:“这是中国习俗,这是民族信仰,你不能残忍剥夺这一切,美国是个讲究人权自由的国度!”
  离烟的最后一句更加厉害:“需要我打给你们的长官吗?我的母亲应该有交代他要好好照顾我。”
  小姑娘昂首挺胸,似乎自从圣诞节舞会那晚之后,她就改掉了驼背的毛病。警察哑口无言,默默遁了,毛毛觉得精通第二国语言的女人真是特别有魅力啊!那么长的句子他愣是没听懂。
  毛毛问:“我给你惹麻烦了?”
  离烟说:“才不,我早就想这样放鞭炮了,大概因为看见你在家,他们连罚单都没留下,毛哥你好厉害哦!”
  毛毛揉揉鼻子:“东西我准备的有多,待会儿给邻居们都送一点去,邻里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什么东西?”
  “有人点名要吃,不给吃就哭的元宵啊!”毛毛促狭地说,离烟欢呼着跑进厨房。
  ***
  “我要吃十五个!”
  “你这么胖,只能吃十个啦!”
  两人挤在厨房里滚元宵,放在冰箱里冻过半小时的猪油芝麻馅已经变硬,滚之前沾水再放入糯米米分中,毛毛和离烟一人抱着一个大碗摇啊摇,男人手长又大,滚起来很容易,离烟的手肥嘟嘟的,抱着碗滚了一小会儿鼻尖都出汗了。
  小家伙聚精会神,毛毛却慢悠悠地说话:“有些事,要干干脆脆,像刚才放鞭炮,其实我可以先去打招呼,但肯定有些歪果仁脑回路不对跟我磨磨唧唧浪费时间,所以我就先斩后奏,反正最后他们吃到我的元宵一定会竖大拇指,既然效果是一样的,那么就应该选择最利落的方法,你,学会了吗?”
  学霸离烟突然被上了一课,有些抓不到她毛哥的脑回路,懵懵懂懂看着他。毛毛盖她一脸糯米米分:“这么笨以后怎么办!”
  离烟就乖乖不反驳,低头继续滚元宵。
  原本的芝麻馅经过几次沾水滚米分后变大了不少,离烟小心地将滚好的元宵拿出来放在一边的盘子里,仰头恳求:“过年要吃个饱的,毛哥哥你最好了,可不能让我饿肚子啊!”
  毛毛一脸嫌弃地拿起她的元宵,另一手是自己的元宵,一对比就有差距,他问她:“你不是跟我说很会滚元宵么?这多边形是个什么鬼?算了算了,你不要吃了,回去睡觉吧!”
  离烟啊呜抱住她毛哥的手:“要吃要吃!”
  最后还是毛毛负责收尾,把那几个多边形重新沾水滚了滚,滚成白胖满圆。离烟在一旁揪着手,那小表情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毛毛都懒得再说,他不去理会一旁的小胖妞,开始煮元宵。
  一颗颗小白球煮熟了都浮起来,甜汤上面洒一勺桂花糖。窗外印着雪光,玻璃蒙上热气,他招招手,离烟就挨过去,看他在她的碗里装了二十个,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毛毛轻叹一声,也不指望她有多贤惠,他做好了伺候胖宝宝吃就行。
  二十个下肚,离烟乖巧询问:“还能再给我几个吗?”
  毛毛一张后妈脸:“不行!”
  然后把小胖妞推出去送元宵。离烟一家家送完,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刚刚她毛哥说的话:“反正最后他们吃到我的元宵一定会竖大拇指,既然效果是一样的,那么就应该选择最利落的方法,你,学会了吗?”
  ***
  隔天,毛毛正在准备早餐,卧室里的小胖妞还在呼呼大睡,楼下停着一辆黑车,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毛毛就这么晾着来人,抽完两根烟后才下楼。
  他裹着厚厚的棉服,傻昆从车上下来,递了一根中华给他,毛毛接过来挂在耳后,问:“二傻子你找我干嘛?”
  傻昆从车里提出一个纸袋子,上面一个大大的白字:“大小姐特地准备的,让我今天送来。”
  毛毛把东西接过来,促狭道:“怎么还改不了口,她不是三年前就做老大了么?”
  傻昆憨憨笑:“习惯了,从小就这么叫的。”
  毛毛就好奇:“那女人整天在忙什么?怎么说我当年也救过她一次,脸都不露,回回差你来是几个意思啊?打发要饭的呢?哎,虎落平阳被犬欺哦……”
  傻昆一脸正义:“她忙,真的。”
  毛毛哼了哼:“也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药这么护着她。”
  傻昆把一包中华都塞毛毛口袋里,笑而不语。
  毛毛抬抬手里的袋子:“你回去吧,谢谢啊!”大年初二串门子,白家带着年礼上门,他自然得说声谢谢。
  毛毛拎着东西上楼,离烟已经起来了,咦了声:“你在这里还有朋友啊?”
  毛毛想了想,他和白家有点交情,以前见过傻昆几次,这次出了事傻昆更是经常在他眼前晃。
  “挺不错的人,是我喜欢的那种。”
  “你喜欢哪种?”
  “忠心的那种。”
  离烟狗腿:“毛哥,你真是条汉子!”
  毛毛挺胸扭胯:“谢了啊!”
  袋子里有一个盒子,是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夹层里另外有东西,重量不对。毛毛把瓶子拿出来,把空盒子放在床上。
  离烟歪着脑袋发牢骚,说不想写功课。毛毛捏着她的脸问:“你以前也这样?你是怎么考到第一名的?”
  离烟坦荡荡:“没有啊,我只跟爷爷和你撒娇的,哎呀我只是抱怨一下么,作业我还是会写的,我可是我们院的传说呢!”
  学霸的世界毛毛不懂,但他十分清楚学习是个多么遭罪的事情,他点了点红酒说:“写完,就让你喝一点。”
  离烟瞬间充电完毕,捧着早餐回房间奋斗。毛毛将那个精美的酒盒拆开,里面藏着一把弹夹装满的□□,大小正适合防身。
  “够意思。”毛毛笑着退了弹夹,将东西藏在床底。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到这把枪,他以为今后的生活会平淡安稳。
  ***
  中国人习惯过年时走亲访友,在傻昆来过后,离烟的小屋又有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个人与离烟素未蒙面,但闻名已久。离烟在接到妈妈的通知电话时脑子都快气炸了——生日那天不打电话,居然在这种时候专门打来叮嘱她要好好表现!?
  尽管离烟不愿意见客,但那人还是来了。他来的那天美国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从厨房窗户望出去所看见的一切都美得像童话,有个孩子在楼下堆了个雪人,他妈妈的口红被当做雪人的鼻子,孩子为雪人带上自己的帽子。
  一辆黑车停在雪人面前,雪人一脸呆滞的看着黑车的车门。司机跑来开门,先是一根明显已经使用很久,柱身光滑油亮的拐杖探出来钉在了雪地上,大雪一下子将拐杖没过一大截,然后在司机的搀扶下,一个男人下了车。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整理了一下领口的围巾,他的脚也埋在雪地里,司机一脸着急地想要背他过去,却见他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他的个头很高,那么冷的天穿一件挺拔的厚尼大衣,围巾遮住了他的口鼻,但只看眼睛,就能知道这是个如何英俊的男人。
  他被人扶着慢慢走过湿滑的雪道,摁响门铃。
  ☆、第24章 登门入室
  厨房里,毛毛咬着一根中华在烧水,他的手边是一碗拆好的黄鱼肉,他听见楼下停了车,他好奇探头去看,看见车标后吹了记口哨,看见那根拐杖时,挑了挑眉:“这老头挺有品位。”
  然而,下车的并不是老头,而是与他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一张东方面孔。
  水开了,毛毛将面糊一点点搅进水里,上次离烟说想吃小小的面疙瘩,多多的黄鱼肉,他今天就按着小胖妞的要求做一次,边下鱼肉边骂:“拆了一早上的鱼刺,爷眼要瞎啦!”
  离烟赔着笑脸,嘿嘿傻笑。
  毛毛问她:“咱们这楼里还有中国人?”
  离烟摇了摇头,不明白她毛哥为什么这么问。
  毛毛就奇怪了,意外的在意楼下的瘸腿帅哥究竟是来找谁。
  离烟的家有门铃,只是不常用到,这时门铃响了,如在ktv唱了一整夜般沙哑。沙哑的门铃响了三次,毛毛眉心一跳。
  来者自报家门,屋内的离烟像被炮炸到的猫,蓦地弹开半米,好像门外有个怪物。
  毛毛不清楚来者是谁,但看离烟这样火急火燎的,就觉得应该教她:“不想见的人不必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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