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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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次下棋,输者都要答应赢家一个请求,无论是什么,不能食言。”
  “除了那次,你还答应过他什么不合理的请求?”
  “没有。”叶抒微回忆,“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输给他。”
  贝耳朵凝思,一会后慢慢舒展笑颜,取笑他:“那你真够倒霉的。”
  叶抒微沉默,双手缓缓地按在方向盘上,他选择了隐瞒一部分的事实,最初答应郁升并不是愿赌服输,他原打算到了录制现场后随便找个理由走人,以“回馈”郁升的偷子,挖坑给他跳,只不过当看到贝耳朵后,他莫名地打消了主意,陪她演了一场戏。
  当时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即使郁升不做君子,他也不想为此做一回小人。
  现在想来,那个理由对他来说有点牵强。
  等车子停在贝耳朵楼下,贝耳朵下车和他告别,再目送他的车离开。
  回过身的时候吓了一跳,穿着优雅的徐贞芬竟然懒懒地靠着一棵树,神情莫测地盯着自家女儿。
  贝耳朵硬着头皮走过去,来到徐贞芬面前:“妈,你怎么来了?”
  “来和你谈一谈。”徐贞芬语气和白开水一样,“上楼去吧。”
  母女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开门进了屋子,徐贞芬往沙发上一坐,闲闲地问贝耳朵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吃好喝好,也接了几个私活。”
  “真的不愿意去王赫川的公司上班?”
  “我不适合那边。”
  “那你打算自己找工作?”徐贞芬拿过茶几上的水壶,掂了掂,发现是空的。
  贝耳朵从冰箱里拿出可乐:“要喝吗?”
  “我不喝碳酸饮料。”
  “酸奶呢?”
  “勉强来一瓶。”
  贝耳朵把酸奶递给她,并回答她的问题:“嗯,我要自己找工作。”
  “做什么?”徐贞芬一边打开酸奶的盖子一边问。
  “我还是喜欢摄影,想做和这个有关的,如果自己做不了,就去应聘。”
  “你认为做这个有前途吗?”
  “如果要求长久的发展,最基本的是要自己喜欢。”贝耳朵说,“喜欢一份工作才会投入热情和专注,有了这些才能谈前途。”
  徐贞芬轻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谈到了别处:“你交了男朋友?”
  贝耳朵心想果然被她看见了,犹豫该怎么说。
  “别不承认,王赫川和我说了。”
  “王赫川?他那人怎么嘴巴这么大?”贝耳朵明明和他说了,别告诉徐贞芬。
  “你还想瞒着我?幼不幼稚?既然谈恋爱了就光明正大一点,藏着掖着干吗?”徐贞芬的语气不善,瞟了一眼女儿,“刚才是他送你回来的?那个车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本人怎么样。”
  贝耳朵知道徐贞芬要开始旁敲侧击了,预先说明:“妈,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事?”
  “怎么不让人管?他有什么见不得人?”
  “没有,他很正常。”贝耳朵皱眉,“只是,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是很稳定,尚处于交往的前期,我回答不了你太多。”
  “不是吧。”徐贞芬挑了挑眉,“王赫川说那天在ktv遇到你们,你们勾肩搭背,玩得特别开心,重点是,你第一次见面就心仪了人家。”
  很显然,王赫川把那天叶抒微说的每句话都铭记在心,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徐贞芬。
  贝耳朵瞬间觉得脑袋疼,她和叶抒微本来就是假的,现在该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解释徐贞芬都不会接受的,再者,若徐贞芬知道叶抒微不是她的男朋友,又会想方设法撮合她和大嘴巴的王赫川。
  “据说除了个子高外,其他看起来都挺普通的。”
  “普通?王赫川是这么和你说的?”贝耳朵问。
  “难道不是,那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他比王赫川好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贝耳朵正色,“无论是外表,气质,才华还是性格。”
  徐贞芬趁机追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人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恕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不能回答?”
  “妈,你能不能不要问那么多?我都多大一人了,感情的事情有自主选择权,等到时机成熟了,需要你知情的时候肯定会告诉你的。”贝耳朵急了,“别我做的每件事都要操控。”
  徐贞芬站起来,生气地指责:“你没有恋爱经验,万一被骗了呢?我好心提醒你要搞清楚他的家底,这也错了吗?!”
  “好,你没错,永远不会错,是的我错,行了吧。”
  “别想糊弄我,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他具体做什么,月薪和年薪是多少,家里几口人,父母的文化程度,受教育背景,一字不差地向我报告。”
  贝耳朵屏气敛息,然后看向徐贞芬,坦诚地交代:“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徐贞芬瞠目结舌:“你是昏了头吗?什么不知道就敢开始?”
  “我能确定的,只是他而已。”贝耳朵的眼睛如同夏日的湖水,干净,明澈,一望即能见底,“这样不就够了吗?”
  徐贞芬第一次见到女儿如此的态度,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
  徐贞芬走后,贝耳朵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烫的,说真的,她也惊讶自己刚才会和老妈说那样的话。
  她在老妈面前默认了和叶抒微的关系,还确定自己对叶抒微的感情。
  要知道,从小到大,她和徐贞芬的感情疏离,很少对她说心里话。
  徐贞芬每年带她去跑亲戚,都会在外人面前开玩笑:“我这个女儿,性格怪怪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遇到事情也不肯找我沟通,作为母亲,我真是失败。”
  ……
  母女感情发展到这一步纯属罕见,真要追溯,可能是贝耳朵六岁时挨过徐贞芬的一个耳光。
  那天,徐贞芬的同事带女儿来家里做客,同事的女儿看上贝耳朵房间里的一个陶瓷兔,爱不释手,临走之前非要拿走,贝耳朵不愿意,两孩子僵持了很久,向来独断霸道,好面子的徐贞芬直接走过来,强硬地拿过贝耳朵手里攥着的兔子,说:“这个就送给妹妹,妈妈明天再给你买。”
  贝耳朵还是不愿意,坚持要拿回自己的兔子,徐贞芬已经转过身,笑眯眯地把兔子塞到同事女儿手里,同事女儿说谢谢阿姨,徐贞芬摸摸她的头,说你真乖。
  这一幕让贝耳朵生气的同时还觉得委屈,妈妈从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过,于是她走过去要夺回自己的兔子,徐贞芬阻拦她,她就大嚷那是我的东西,同事的神情很尴尬,轻声说算了,我们不能要……闹了整整五分钟,徐贞芬憋了一肚子火,最终没忍住,抬臂给了贝耳朵一个耳光:“和你说了,会给你再买一个的,你听不懂啊?!”
  事后,徐贞芬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打女儿耳光真的不对,出于愧疚,她很快跑去小商品市场给贝耳朵买回一模一样的陶瓷兔,放在她的桌子上,却因为放不下面子,始终没有道歉。
  贝耳朵自问不是小心眼的人,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她坐回电脑桌前,打开邮箱,照例查看贝衡安的邮件。
  贝衡安在环游世界,定期发来照片,报一个平安。
  他现在身处梵蒂冈,发来了一张夜景图,下面写着,给我最爱的女儿。
  贝耳朵保存了图,回复他:注意安全,按时吃饭。
  退出邮件的瞬间,她不禁地想,如果老爸就在身边,她肯定会小声地告诉他,她好像对某个人产生了感觉。
  只是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情。
  想到叶抒微,也同时想到即将面临的麻烦。
  她已经好多天没上微博了,现在得知搜娱推广了她和叶抒微的视频后,她更有些不敢面对。
  深呼吸后登陆微博,果然……搜娱的力量是强大的。
  她的账号“都叫耳朵了还有什么心情取昵称”增粉了三万,多了两千条评论,还有数不清的私信涌入。
  都是在八卦她和叶抒微的事情。
  “你怎么找到个子这么高的男朋友?求解,我周围全是一米六五的小朋友……”
  “取不好昵称是吗?为什么不改成抒微的小耳朵呢?”
  “他背你的时候好有爱,这是你们的日常写照吗?”
  “这么高,壁咚会很方便吧,还可以玩很多游戏,摸下巴。”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特别想看你和他会生出一个怎么样的宝宝,嗯,感觉会很萌。”
  “说真的,你太矮了,脸又大,根本配不上他……我代广大女同胞说出真话而已。”
  “我比你高十公分,我男人却比叶抒微矮整整二十公分!这还有公道可言吗?”
  “你的脸有三个巴掌那么大,老实说,你平时是不是把他的饭都吃了?”
  “请速速发一张单独的,仅属于他个人的高清自拍,谢谢。”
  ……
  评论区各种言论让贝耳朵眼花缭乱,她翻了好多页,然后看见一条。
  “其实我想问,你和叶抒微真的是情侣吗?有两个细节我觉得很奇怪,一个是你那天穿的球鞋是情侣款的,他为什么没有穿和你配套的呢?还有一个细节是,打球结束后,其他两队情侣都是用一条毛巾擦脸,喝一瓶矿泉水,只有你们是分开的,感觉很生分。”
  因为太多八卦了,把这条真相淹没在海洋里……
  贝耳朵很镇定地再次翻页。
  差不多翻完评论后,她查看了一下艾特,其中有个人艾特她了一张背影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秋天的校园,叶抒微穿了一身运动服,背了一只书包,耳朵塞了耳机,微微低头,朝一幢楼走去。
  艾特她的人写了一句:“叶抒微高我一届,是我的学长,那幢楼是我们的实验楼,这张照片是我用手机偷拍的,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是个男的,对他一直很崇拜,偷拍纯粹就是好玩,没别的意思。”
  贝耳朵仔细看了那张照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因为叶抒微的辨识度极高,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他本人。
  穿着灰色,带帽子的运动服,同色系的运动裤,背着一只大容量的黑色双肩包,短而干净的头发,挺拔的身影,标志性的大长腿,整体看起来很少年。
  贝耳朵留了一条评论:“很好看,这是他什么时候的照片?”
  那个人很快回复:“他读大二的时候,在我军训完后的某天,第三次和他邂逅。”
  贝耳朵开玩笑:“你真的不是暗恋他?”
  过了一会,那个人陆续发私信给贝耳朵:“放心,我早结婚了,孩子都三个月大了。当年我刚进校的时候他已经很有名气了,学弟学妹都很崇拜他,我也不例外,那天路过实验楼看见他,就顺手拍了一张,保存到现在都没删。昨天有幸看了你们的视频,真的挺惊讶的,没想到他会参加这样的节目,对了,他的样子倒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我已经胖了很多,哈哈,也许是当了爹的缘故。”
  “看了节目后挺感慨的,也回忆了自己的青春岁月,读大学的那几年真的令人难忘,我们学校的校风开明,学术自由,老师和学生感情都很好,学习和生活都很开心。”
  “叶抒微是我们学校的学霸,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点是,他是一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那会除了教学楼,实验楼和宿舍,他基本不去别的地方,一些公开的活动也很少参加,数年如一日的坚持,现在想想,也只有他这样的性格才能做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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