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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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体渐渐瘫软,顺势坐在大理石墓碑前的雪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我迫切地需要渲泄释放,需要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来祭奠我那已经死去的爱情。况且,这里是墓园,是一个最适合痛哭的地方。即使我坐在这里,哭得巨浪滔天,高*潮迭起,也可以假装成是墓碑下逝者的至亲,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就在我放开所有的顾虑,恣意地放声恸哭,正哭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时,突然有人大力拉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还没等我挤掉糊住眼睛的泪水看清这人是谁,他已经将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ajia!”他唤着我。
  ☆、第23章 共进午餐
  “瓦夏?”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随即连我自己也震惊了,我居然听出了他的声音,要知道,我们已经整整一年未见了。
  瓦西里点点头,就势将我搂得越发紧,并且还用他温热的脸颊摩擦起我冰冷的耳朵。
  我弯起手肘,用力推他,却没推动。
  现在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家伙要干什么。
  我大喊道:“大胆狂徒,你真正放肆……”声音还带着哭腔:“还不快快放开本姑娘……”一边说,我一边用尽全力推着他的胸膛。谁知用力过猛也是罪啊,他稍一松手,我就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瓦西里赶紧伸出手拉我起来,说道:“别坐在雪地上,太凉了。”
  我哭笑不得地站起来,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脸。或许是因为他将刘海儿梳上去了的关系,与去年相比,他那张帅气的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漂亮的琥珀色的大眼睛反射着雪地的白光,在咖啡色毛皮大衣的衬托下象两颗宝石一般闪耀。
  他也将我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我。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边擤鼻涕,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酒店跟踪你到这儿的。”
  我斜斜地瞪他一眼,说:“你干嘛跟踪我?”刚说完,我就对着太阳连打了两个喷嚏。
  瓦西里说:“很冷吧,你为什么把自己的衣服让给别人穿?”
  “不是我让的,是萌萌她......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衣服?”
  “因为你在机场穿的是另一件。”
  “你还去了机场?”我吃惊地看着他,顺手将手帕塞回到他手里。
  “你监视我、跟踪我......”我又看看四周的环境,洋坟地里空旷无人,寂静肃杀。我咽了咽口水说:“你去了机场为什么不光明磊落地站出来,干嘛偷偷摸摸的?你……”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去年我仗着在自己的主场,碾压他可是毫不留情的。现在我来到了他的地盘,他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吧。
  “你不会是想趁我落单偷偷干掉我,然后直接在这里刨个坑将我埋了吧?”我问。
  瓦西里裂开嘴笑了,似乎我说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拉起我的胳膊,往墓园外走,说:“我们离开这里,你需要吃点东西补充热量,你的脑子已经有点儿冻坏了。”
  走出墓园,我跟着瓦西里走进路过的第一家餐厅。我学着他的样子,脱了外套交给门口的服务生,然后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好。身穿白衬衫围着格子围裙的女招待走过来,瓦西里用俄语跟她点了餐,女招待千娇百媚地对他一笑,走开了。
  我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听见瓦西里在问我:“喜欢莫斯科么?”
  我摇摇头:“对不了解的城市谈不上喜欢。”突然,我意识到一件事,于是说:“你的英语,长进了很多啊!”
  瓦西里笑笑,说:“过去的一年,我请了私人教师来教我英语......听说你失恋了?”
  我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心想伊万还真是嘴快,怎么搞得我失恋的事人尽皆知。我说:“是的,我现在……的确经历着感情上的小小危机……”
  “‘小小’危机?”他故意把“小小”这个词加了重音,“你刚才在那对夫妇的墓碑前都哭成一条狗了”
  “喂,我刚才只是……在哀悼逝者……再说,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讨论情感*的地步吧。”
  瓦西里没说话,他低头掏出香烟,征询地看着我说:“可以么?”
  我点点头。
  “你要来一根么?”
  “不!”
  女招待端来了瓦西里点的餐和两杯香槟。瓦西里端起酒杯说:“ajia,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挤出一个笑容,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别再叫我ajia了,我的名字是秦晴,你也可以像我的朋友们一样,叫我‘q*q’。”
  “我想叫你‘晴’,可以吗?”
  我抿了一口酒,耸耸肩表示随他喜欢。
  餐桌上摆满了俄式饭菜,但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瓦西里拿起餐刀,挑了些鱼子酱抹到面包上,然后他将面包卷成一个卷,递到我面前说:“来吧,张开嘴,吃进去。”
  我无奈滴张开嘴,把裹了鱼子酱的面包卷咬了一口。突然心里一抖,刚才这一幕,似乎有点……那个……
  但瓦西里没感觉到什么,他诚恳地问我:“好吃么?”
  我摇摇头:“又咸又腥。”顿了顿,我又说:“这顿饭钱我们平摊吧。”
  “不,在俄罗斯,支付饭钱永远是男人的事。”
  “哦?是么?难道俄罗斯女人对于蹭吃蹭喝从来不感到羞愧么?”
  “她们为什么羞愧?如果一个男人抠门到要跟女士平摊饭钱才应该羞愧呢!再说,你在上海也请我吃过饭,这次该轮到我请你。”
  “是么?那好吧!”我顺水推舟地同意了,因为,我根本就没带钱出来。
  我挖着土豆泥,又陷入了沉默。瓦西里突然说:“晴,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我眼睛也不抬地说:“好!”
  瓦西里用餐巾擦擦嘴,面带笑容地开讲:“一个俄罗斯姑娘跑回娘家,向父亲抱怨自己被丈夫打了。你知道她父亲怎么做吗?”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地说。
  “她父亲也把她揍了一顿,然后对她说:‘回去告诉你丈夫,我可不是蠢货,如果哪个混蛋胆敢揍我的女儿,我就会揍他的老婆以示报复!’”
  瓦西里讲完,还没等我给出反应,他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双弯曲起来的褐色眼睛在金发的映照下真是既灿烂又生动。
  我也笑了,并不是因为这个笑话有多么好笑,而是他讲故事时那眉飞色舞的表情成了笑料不足的有益补充。此外,看惯了黑发黑眼的我,突然觉得他的金发看起来有些娘泡,这也让我觉得很乐呵!
  “其实失恋不是什么坏事。”瓦西里看到我笑了,显得很高兴,他一边继续往面包上抹鱼子酱,一边说:“你知道俄罗斯姑娘们失恋了会怎么做么?”
  我摇摇头:“没兴趣,但你说吧。”
  瓦西里被我噎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俄罗斯姑娘失恋后,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新恋人来暖被窝,绝对不会象你这样痛苦得吃不下饭。”
  “苍天可鉴!我吃不下的主要原因是……这东西难吃好不好!”我态度坚决地反驳道。
  “再说,如果我愿意,分分钟可以找个帅哥把床上,但我不屑于那样做,因为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逢场做戏玩弄感情而已。”我顿了顿,勉强自己又吃了一口面包,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好玩,为什么要玩弄别人的感情和身体呢?”
  瓦西里看着我:“这就是你们中国姑娘的两*性观么?”
  “不,这只是我的,但我相信代表了绝大部分中国姑娘。”
  瓦西里摇摇头,一边搅拌着土豆泥,一边喃喃说道:“真不敢相信,观念如此保守的国家居然生了那么多人!”
  用过午饭,我们从餐厅出来,我辨认着方向,瓦西里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看着我单薄的穿着,他问:“回酒店?”
  我点点头。
  “那走吧。”他一边抽烟,一边立起领子,朝一个方向走去,我赶紧跟上他。
  莫斯科的天气多变,从酒店出来时还是响晴的天,现在却已经阴云密布了。温度降得更低,我一边庆幸自己刚刚吃了一些高热量的食物,一边将大衣裹紧了身体。
  迎面走来一个满脸胡子的邋遢男人,他眼神涣散,脚步虚浮,穿着一件磨得发亮的破旧大衣,手里握着一个在天光下闪闪发亮的绿酒瓶,踉踉跄跄地朝我而来。我本能地想要躲开他,可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迎面撞上!
  突然,一只长长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同时,手臂的主人朝那醉鬼凶巴巴地吼了一句俄语。
  醉鬼不但不生气,反而咧嘴一笑,露出灰色的牙齿,给我们让开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还脱下帽子、弯下腰冲我们行了一个滑稽的礼。
  我回头看着那醉鬼几乎长在一起的眉毛和胡子,听到瓦西里在我耳边说:“碰到手里拿着酒瓶的家伙,你得躲远点儿,知道么?”
  “我知道了,放开我。”我扭动了一下肩膀想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我拥着你会比较安全,这里可是莫斯科,街上的醉鬼比路灯还多。”
  我能感觉到为了防止被我挣脱,他搂着我的胳膊上加重了力道。算了,我懒得再挣扎,管他呢。他说得没错,这里可是莫斯科,街上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先洗洗睡吧,反正被他拥着走路又安全又温暖,而刚刚失恋、有些小娇弱的我此时正需要这种感觉。
  但……这样真的好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问自己,瓦西里会不会对我有点儿……那个意思?但随即,我就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告诉自己,他们俄罗斯人,男女行事都挺放荡随意,不像我们中国人有许多顾忌约束。我还是不要想得太多比较好,不然在这位外国小鲜肉面前充当一只自作多情的老孔雀,那该多么不端庄啊!
  回到酒店大堂,我再次向他的地主之谊道了谢。
  瓦西里双手揣在大衣兜里,问我:“晚上的欢迎party,你会来吧。”
  “当然,主办方安排的活动我不会缺席的。”
  “那好,晚上见!”瓦夏对我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走进电梯,他朝我挥挥手,便转身朝酒店门口走去。就在电梯门开始关闭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女声响彻整个酒店大堂:“瓦夏……”我惊得一愣,看到那个俄妹“赛名模”,呼扇着双臂,从酒店大堂的另一端欢叫着直扑入瓦西里怀里。
  这要是在以前,遇到这样的奸*情,我一定会马上按住开门键,兴致勃勃地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我自己心里沉甸甸滴装着许多烦恼,八卦别人的心也就淡了许多。我无动于衷地看着电梯门慢慢合拢,将那对如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拥抱在一起的金童玉女隔绝到我的视线之外。
  ☆、第24章 伏特加敏感症(含入v通知)
  我回到房间,萌萌和周语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了?”萌萌问,可还没等我回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起了她的战利品,一件款式时髦、做工精良的貂皮大衣。
  “哇,好灵啊!”我由衷赞叹:“你穿上这个简直太拉轰啦!出门我都不敢跟你并排走了,万一有动物保护组织的人要射杀你,误中了我就完蛋了!”
  “不会的,他们只会泼泼油漆而已啦,呵呵……我老早想买一件了,可上海冬天太暖和,买了也没机会穿。”萌萌对着镜子扭动着身体前后左右地照,说道:“这回来了莫斯科,我可要好好过过瘾才行。晚上的欢迎party,我预备要华丽出场了!”
  我走到周语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起磕了起来。
  “知道么?晚上的party,瓦西里也会来。”周语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伊万告诉我们的。”说着周语朝萌萌努努嘴:“这位姐姐,听说了瓦西里会来,兴奋得满脸通红,拉着我冲到百货商店,从头到脚买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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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欢迎party就在酒店二楼的餐厅举行。
  我们到的时候,伊万和瓦西里已经先到了。看到他们西装革履地站在摆满食物的餐桌前冲我们微笑。即使是心情阴暗如我,也觉得这画面简直不能更美!
  萌萌脸上闪动起异样的光彩,眼睛里有星星在打转。她走过去,热情地跟瓦西里打着招呼。瓦西里伸出手,如绅士般同我们一一握手:“欢迎你们来到莫斯科。”
  然后他转脸看着我说:“晴,你今晚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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