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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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病已单独再问皇后成君,成君绝口不提许皇后和霍家的事,显得小心翼翼。见她不肯如实相告,病已拂袖而去。
  来到披香殿,小公主刘施已经六岁了,望着长相甜美的刘施,病已心如刀绞。婕妤王思瑶疾步走来,笑容满面,“夫君,施儿都想您了,老是问臣妾什么时候能见到您。”病已挤出一丝笑意,“施儿,你今年几岁了?”刘施掰着小手头数数,满脸堆笑道:“六岁。”病已一瞥思瑶,“你母亲都教了你什么?”刘施拨弄着小手道:“写字……写名字。”
  刘施跑过去拿起一块布帛展示给病已看,字体工工整整,一眼就能认出。病已笑道:“好孩子,写得不错。思瑶辛苦了,朕今晚留下来陪你们。”思瑶喜不自胜,病已难得来一次,她赶紧命人准备晚膳,又吩咐侍女冰儿收拾床被。
  正是六月初,炎炎夏季。躺在竹席上,病已思绪万千。思瑶轻轻退去衣服,露出雪白肌肤。抚摸着纤纤玉指,洁白无瑕的藕臂,高耸入云的玉峰,忍不住颠鸾倒凤,云雨一番。
  事后思瑶趴在病已胸前,呢喃低语:“夫君,听说淳于衍被杀了,到底是不是真的?”病已点点头,叹气道:“朕没有想到他们这般丧心病狂,敢光天化日杀人。”思瑶一惊,“那姐姐的事……是不是没有办法再查了?”病已默然不语,面色凝重。思瑶急切道:“那姐姐不是白死了吗?将来夫君怎么跟奭儿和施儿解释姐姐的事?要是奭儿继承了大位,会不会为了给姐姐报仇,与成君反目成仇?”
  病已事先并没有考虑过刘奭的反应,如今听思瑶分析,顿时一惊。如果刘奭继承了大位,皇后成君自然荣升太后。到时候刘奭必然对亲生母亲的死因一查到底,如果霍家趁机兴风作浪,必然会拿成君当挡箭牌:局面很快就会演变成皇帝与太后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凭刘奭宽仁而软弱的性格,病已料定他不是霍家的敌手。想到这,病已不禁暗暗后怕。
  思瑶提醒道:“夫君,将来要是奭儿非要一查到底,必然与霍家起冲突,内仗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外仗着霍家人多势大,奭儿未必是他们敌手。臣妾以为这件事要么严查清算,削弱霍家,要么彻底抹杀,一点证据都不要留。”病已暗暗叹息,闭目不语。
  翌日来到鸳鸯殿,琴棋拉着五岁的刘钦笑迎入殿。病已一手抱起刘钦,一手搂着琴棋。刘钦眨着明眸问:“父皇……我什么时候出宫玩?”病已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出宫,你得问你自己,不能问朕。朕又没有限制你出宫,你随时可以出去呀!”刘钦笑道:“现在!”他一手拉着病已就往外跑,病已无奈跟去。琴棋笑得前仰后合,领着侍女也跟了上去。
  来到御园,到处是一片芬芳。刘钦竟拉着病已直奔玉湖走去,病已一边拉着刘钦,一边牵着琴棋,随刘钦在湖边漫步。望着湖光山色,病已抱起刘钦,搂着琴棋在湖心亭坐下。指着湖边假山道:“快看,那是什么?”刘钦眨着明眸道:“山,假的!”病已和琴棋相视一笑。
  病已趁机道:“妹妹,我想给庭令加封,再加谥号。当初我初即位,让大将军拟定定策安邦功,原本应该有庭令,可惜大将军和车骑将军都反对。大将军是辅政大臣,车骑将军又是庭令的弟弟,我也无能为力。”
  琴棋忙宽慰道:“哥哥不要挂怀,叔祖父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当初祖父常常在外人面前夸赞你,唯独叔祖父多次劝阻,语重心长说先帝正年轻,有雄才大略,不该在圣主面前称赞你。现在想来,叔祖父其实很明智。哥哥觉得呢?”
  病已欣然点头道:“确实,万一先帝心生嫉妒,我小命早就不保了。大司马确实很聪慧,又低调谦和。我之前多次想给庭令追封,都被大司马拒绝了。又打算给叔父张彭祖加封,也被拒绝了。这次机会难得,是该着手准备了。”
  琴棋一愣,依偎病已身旁道:“哥哥已经封叔父为关内侯,追封祖父为恩德侯。算上叔祖父,我们家族已经三人是侯爵,隆宠太盛,不要再加封了。如果再加封,我怕他们会恃宠而骄,反倒不好。再说,哥哥只给张家恩惠,朝中文武也会心生不满,认为哥哥偏爱外戚。”
  病已抚摸着琴棋香肩,会心一笑道:“我就是让天下百姓都看到,庭令有情有义,做善事得善果;也是想让天下官吏都明白,只要低调谦和,用心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他们;更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我就是要宠你!”琴棋心神一荡,笑上眉梢。
  晚上留宿鸳鸯殿,亲自宽衣解带,望着白璧无瑕的玉体,病已爱不释手。摸着小腹鸳鸯刺青,病已想起了那年琴棋剖腹产留下的痕迹,不禁感慨道:“你呀,该动一动,再稍微吃胖些。”琴棋环臂搂着病已脖子,主动亲吻。两人缠绵许久,云雨几度,直到山无棱,天地合,才瘫在床上,露出一丝笑意。
  几日后朝会,病已扬声道:“当初恩德侯张庭令护驾有功,朕打算为他置守冢两百家。”大司马张安世忙起身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可。我兄长虽然护驾有功,但他毕竟是宦官,封侯君国已经超出礼仪,岂能再设置守冢?何况当初卫太子才置守冢三十家,我兄长何德何能敢超过卫太子礼遇?如果陛下执意设置,微臣觉得应该减少守冢,最好减少到三十户以下。”
  病已摆手道:“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再说,朕本是为了庭令,并不是为将军你!”张安世一惊,缓缓退下,不敢再劝。病已接着道:“另外,加封张彭祖为阳都侯,续张庭令后,追封张庭令为阳都哀侯。朕听说当初哀侯曾过继了一个孙子,名叫张霸,赐其为关内侯,封为散骑中郎将。”
  右将军霍禹大惊,眼神暗递,长乐卫尉邓广汉上奏道:“启禀陛下,散骑入则规谏过失,出则骑马散从,那张霸才七岁,微臣以为封赏不合适。”侍中兼期门仆射霍云、骑都尉兼光禄大夫赵平、给事中光禄大夫张朔、中郎将王汉齐齐附议。
  病已冷笑一声,不置一词。这时丞相魏相上奏道:“启禀陛下,自从匈奴大败,一直觊觎我敦煌。现在羌人蠢蠢欲动,似乎有遥相呼应的意思。微臣与大司马、御史大夫、宗正、卫尉等人商议一番,希望派人镇守凉州,以免内忧外患齐发。”大司马张安世、御史大夫丙吉、宗正刘德、卫尉张延寿齐齐附议。
  群臣见状,也纷纷附议。病已笑道:“诸位爱卿为国忧心,朕心甚慰。凉州是苦寒之地,必须派亲贵前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内外勾结,凉州难保。朕打算派张朔和王汉两位皇亲前往,不知道你们肯不肯为国效力?”
  张朔、王汉大惊,齐齐下拜,不敢回话。病已追问,张朔结巴道:“陛下……微臣……微臣对凉州不熟悉,也不擅长军事。微臣……”霍禹眉头紧皱,起身道:“陛下,张朔、王汉没有雄才大略,只怕去了也无济于事,反倒会坏了朝廷大事。微臣请陛下另择贤明,以免误了朝廷大政!”
  病已冷笑不语,宗正刘德怒目道:“平日里养尊处优,现在国家有难,反倒不敢上前,岂不是丢皇后的脸?丢朝廷的脸?微臣请陛下降旨斥责,命二人立刻前往凉州为国效力!”众人多附议,霍禹见状大骇,不敢再提。病已笑道:“好,好啊,既然群臣意见一致,那就调给事中张朔为蜀郡太守,防备羌人;调中郎将王汉为武威太守,防备匈奴。”
  霍家一下又失去两个朝廷支柱,霍禹气得破口大骂,闭府不出。太夫人胡显怒道:“有本事就在朝堂据理力争,躲在家里有屁用?还关上府门,瞧你们吓得,像过街老鼠一样。冯奴,去把府门打开,要骂就扯着嗓子骂,把本事都使出来!”
  霍禹顿时歇菜,忙跟着胡显入了堂室。胡显不屑一顾,嘱咐道:“去把咱们家族的亲贵都叫来,还有你的几个妹妹,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久霍家众人齐聚一堂,胡显斩钉截铁道:“咱们霍家一手缔造了朝廷,如今陛下过河拆桥,以怨报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尽快向陛下试压。如果他不肯让步,那就休怪咱们不客气!”
  众人大喜,霍山等人齐齐高呼:“请太夫人吩咐。”胡显大笑道:“霍春,你去拜访皇后,把道理跟她说清楚,让她阻止陛下再对霍家动手。霍夏,你去入宫拜见太皇太后,她是咱们霍家的骨血,这个时候不能袖手旁观!霍秋,你去拜访大司马张安世的妻子,张安世是你爹一手提拔的,他应该不会忘恩负义。霍冬,你去拜访太仆兼执金吾杜延年的妻子,杜延年也是大将军府旧人,他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霍思,回去劝劝金赏,请他堂弟出面为霍家求情。他的堂弟金安上现在最得陛下恩宠,说不定有用。”五姐妹齐齐领命。
  霍禹吃惊道:“后母,我们几个做什么?”胡显狐眼一瞪,“女人都出力了,你们男人难道要袖手旁观吗?霍禹去拜访大司马张安世,你们同在军营,他会给你几分薄面。霍山去拜访御史大夫丙吉,丙吉也曾受大将军厚恩,又是个老实谦恭之人,你聪明有才,应该能说服他。霍云去拜访前将军韩增,韩增与陛下有仇,曾受大将军恩典,必会出手。范明友去拜访杜延年,你们曾一起在大将军府共事,应该有些交情。邓广汉去拜访左曹杨恽,他是故丞相杨敞的儿子,杨敞又是大将军一手提拔,杨恽应该会开口。他是陛下十分看重之人,说话有分量。赵平去拜访典属国苏武,张朔去拜访后将军赵充国,王汉去拜访少府宋畸……”
  霍家众人齐齐出动,霍春先入宫拜见皇后成君。霍春责备道:“小妹,现在咱们家都被陛下打压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绣花?之前把四妹夫卫尉职位调为光禄勋,等于剥夺了军权。又把五妹夫羽林令职位调为安定太守,也剥夺了兵权。现在又把表妹夫的给事中职位调为蜀郡太守,把侄女婿的中郎将职位调为武威太守,这不是明摆着把他们都调离京城吗?”
  成君自顾自的绣花,一言不发。霍春大怒,一脚踢翻竹篮,怒道:“妹妹,你到底什么意思?咱们家都成这样了,你难道不管不问?”成君默默拾起针线,无奈道:“姐姐想让我怎么办?这是前朝的事,不是后宫的事,我是后宫皇后,不是前朝皇帝,我能怎么办?之前我多次嘱咐你们不要得意忘形,要懂得谦恭礼让,可你们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出事了,着急了,跑来责备我有什么用?陛下把他们都调离朝廷,是对他们好;不让他们掌兵,也是对他们好。他们要是分不清好坏,那就只剩绝路了。”
  霍春大怒,破口骂道:“你就是白眼狼!爹娘都白养你了,现在人家都踩到咱们脸上,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你下贱!”霍春怒搧成君,扬长而去。
  成君泪湿眼眸,瘫在地上暗自伤心。婢女涂春燕忙劝慰,趁机道:“殿下怎么不劝劝陛下?陛下这样子,难怪太夫人会生气,只怕是个人都会斥责陛下过河拆桥!”
  成君泪中带笑道:“陛下说的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全霍家。他们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如果较起真来,灭十族都够了!现在陛下疼我,不忍加罪,万一哪天陛下厌烦了,他们还有活路吗?这样也好,让他们远离朝廷,受点挫折,将来也许会懂得收敛。那时,我有了孩子,或者史家、许家势力太大,陛下也许会重新起用他们,让他们制衡两家,为新君效力。你回去告诉母亲,这是霍家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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