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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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李信扬觉得人是多面的,人是会变的,他还不是那么全面了解老板。
  郁南本来觉得希望渺茫的,毕竟集团一把手出席应酬,一般都是带着左膀右臂心腹助手,怎么样都不会带上他这么个打杂小兵兼心腹大患。
  当李信扬来到办公室跟他说董事长同意的时候,郁南很想跳起来拥抱李信扬,然后冲进楚究的办公室里,把他的暖水瓶和水杯全都灌满感激的开水。
  理智告诉他,现在只需要微笑道谢就可以了。
  但满腔的喜悦还是要宣泄的,郁南只好冲到天台转悠。
  事情只要有进展,就会有转机,有了转机就有了希望,有了希望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郁南走到另一边,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很大的遮阳伞,遮阳伞下有几把藤椅和一个玻璃茶几。
  失策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多走两步来到这儿打,能坐着还用不着冒着风雪。
  郁南走过去坐下来,闻到一丝烟草味,地上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烟灰。
  烟味还若有似无,估计抽烟的人刚走不久。
  郁南心里咯噔一声,楚究该不会刚才就在这里抽烟吧?
  他刚才好像说了要去干老板?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他不可能这么点背,在这里抽烟的人肯定不是楚究。
  要是楚究听到他刚才要干老板,就他这个小心眼,是绝对不会带他去蓝图基金会的晚宴的。
  *
  蓝图基金会的晚宴设在庆隆饭店,也就是张丘墨上次举行生日宴会的酒店,晚上七点半开始。
  下了班,郁南没着急走,等着时间再过一会儿直接打车到酒店。
  这种宴会应该是要穿正装的,而秘书办都统一穿正装,况且楚氏的西装也挺体面的,穿出去不丢人。
  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郁南一个人,他便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玩游戏。
  周五了,公司人肯定全都走了,他在这里玩一会儿游戏薅一下资本家的羊毛。
  资本家薅的可是民脂民膏,他只薅羊毛,并不过分。
  上次和王子玩过这款游戏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再打开时,那光荣的榜一已经不是他了,而王子通过游戏给他发了不少的私信。
  【郁南,我这里榜一不是你啦!!!干他们啊!!!】
  【郁南,我也掉排名啦!!!】
  郁南乐了,王子还挺有边界感,游戏的事只在游戏里说。
  郁南回:好,干他们。
  刚想发出去,想想还是换个词,干他这个词不能随便用了,一是教坏了王子,二是已经被楚究听到过一次,保不准那天会害了自己,万一哪天楚究真让他表演胸口碎大石那还如何是好。
  郁南:好,上分。
  郁南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挺直腰杆,聚精会神玩游戏,不知过了终于上到了榜一。
  王子激动地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
  “绿蓝你太猛了!你超棒!”
  “你是神吗!”
  “抱你转圈圈哈哈哈,爱你哟比心。”
  郁南笑了下,得意洋洋给他回:“一般般啦。”
  郁南放下手机,刚想松口气,却吓到手机掉到了地上,气没松得了,堵在了心口,心脏似乎都骤停了。
  挺直的腰杆子往后一倒,整个人摔进了椅子里,带着万向轮的椅子像带了特效一般,往后移动了小半米。
  郁南就这样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忘了控制表情,嘴歪眼斜目光涣散地看着楚究。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楚究弯下腰捡起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见鬼了吗?”
  郁南呼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楚究冷淡道:“也不至于吓出半米远。”
  看眼前的人把他都吓懵了还毫无愧色,郁南真有点恼,想怼人但又理亏,摸鱼混加班费被老板逮个正着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郁南皮笑肉不笑:“那必定是你气场炸裂,把我炸飞的。”
  楚究:“过奖,都没炸醒你。”
  郁南:“……你谦虚。”
  楚究指着门外,一副‘怪我咯’的表情,“我在门口敲了几次门。”
  “那你走路不出声?”
  楚究呵笑了声,“敲门声都听不见,走路声音能听得见?”
  郁南心想,鬼知道你有没有敲门。
  郁南站起来,整理了下刚才被吓飞的狼狈,恢复成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你才下班啊?”
  楚究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整理了下表带,“你直接从这里去晚宴?”
  郁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叹果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矜贵刻在骨子里,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雅致和高不可攀。
  腕表的代言明星的动作是动作指导精心设计过的,都不如楚究自然流畅。
  当然,比他这张脸更高不可攀的是他的表,一套房子带在手腕上是什么感觉呢。
  见人没答话,楚究撩起眼皮看了郁南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手表看。
  楚究又看了眼手表,“你在看什么?”
  郁南脱口而出:“看钱。”
  楚究:“什么?”
  郁南收回眼神,解释道:“看时间呢,时间就是金钱嘛。”
  楚究没搭理他的胡说八道,耐心等他回答问题。
  郁南也摸不着头脑,楚究怎么又定住不说话了呢,他试探性地抛出话题,“你刚才问我话了?”
  楚究点了点头,“嗯。”
  郁南挺纳闷,正常人不是应该把问的问题再复述一遍吗?
  郁南总觉得这样的楚究要么不太聪明,要么故意的。
  但楚究不太聪明不太可能,那么就是故意耍他了。
  郁南刚想开口问他想说什么,楚究倒是先开口了,但不是复述一遍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没听见?”
  郁南:“……对,没听见。”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郁南总归不能说实话,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忘记了。
  “看时间啊。”
  楚究:“……”绕回来了。
  郁南:“一会儿晚宴有东西吃的吧?”
  “嗯。”
  “那我不吃饭了,一会儿宴会上吃。”
  “……”
  郁南收拾东西,先溜为敬:“我先下班了,董事长再见。”
  但没溜成,被楚究揪回来了,“你没回答我的话。”
  郁南:“我不知道您问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问?”
  郁南很无辜地耸了下肩膀:“我以为你不屑于说第二遍?”
  楚究怎么也没想到,他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郁南看了眼他嘴角的弧度:“您在笑吗?笑什么?”
  楚究低了下头,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仿佛刚才嘴角的弧度是郁南的错觉。
  楚究:“我刚才问,你就这么去宴会?”
  郁南:“对啊。”
  楚究指尖点了下太阳穴,就差把“无语”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郁南:“公司的西装很体面啊。”
  楚究:“你要把参加晚宴当加班?”
  郁南认真思考了两秒,然后中肯回答道:“如果算加班费的话,也不是不行?”
  楚究沉默了两秒钟之后,板着脸撂下一句“跟我来”之后,就走了。
  郁南当然不敢含糊,跟在老板身后,特别有职场礼仪地保持半米距离。
  楚氏集团总部大厦地下停车场有四层,其中地下一层停着公司商务用车和公司董事的车,员工的车都在地下二层往下。
  和员工停车区挤得满满当当的样子不同,那么大个停车场就停几辆车,显得空旷无比。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连停车场都不委屈自己。
  楚究解锁他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车,楚究上了车,郁南还在四处张望。
  楚究合上车门:“上来。”
  郁南:“要不我来开吧。”
  “你驾照呢?”
  “有,在家。”
  楚究:“……东张西望什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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