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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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枢最终还是去了,虽然很是不情愿。
  他走出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召集了一些亲信,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对他们道:“走,去百花楼。”
  其中一名手下看范枢的伤寒还没有好利索,随即劝道:“二老爷,最近天气转凉,晚上风大,二老爷身体欠佳,若是无事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吧?”
  范枢哼了哼:“你当我乐意去,那朱承乾说今日邀请到了沈白那贼小子赴宴,想要来个瓮中捉鳖,我若是不去,谁去当场捉拿姓沈的收受贿赂?”
  手下人疑惑道:“问题是,前番沈白已经诓骗过那朱承乾一次了,还连带着害二老爷受了风寒,万一那姓沈的不去?二老爷今夜岂非又是白跑一趟?”
  这话倒是提醒了范枢,他吸了吸已经淌出来的鼻涕,道:“此言倒是有理,万一姓沈的又把我俩玩了,本官到何处说理去?”
  说罢,便见范枢指了指那名手下,道:“你现在去县衙,查探一下沈白是否已经去了百花楼,回头到百花楼门前见我,他若是没去,本官也懒得陪朱承乾干耗精力。”
  “是!”那手下动作迅速的出发了。
  范枢长长的打了个喷嚏,然后挥了挥手,吩咐手下道:“起轿!”
  ……
  百花楼下,朱府的张管家正在门前翘首四顾,等待着那两波重要的客人莅临。
  看见范枢的轿子到了,张管家露出了狂喜。
  他急忙奔上前去,对范枢道:“二老爷,您可来了!我家公子在天字房等您呢,旁边的房间已经给您备好了酒菜,您直接上去就成!”
  范枢白了他一眼,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赶快进去,在这里和我说话,回头让姓沈的看见,岂不全都露馅。”
  张管家猛然一拍额头,道:“是的,是的,真是小人的疏忽,我这就上楼伺候着,不招呼您了,二老爷包涵!”
  说罢,便见张管家屁颠屁颠的跑进了百花楼。
  范枢下了轿子,暗道既然来了,就权且上去喝几口热酒暖暖身子,置于收拾沈白的事,等一会自己的手下回来禀报完再说。
  范枢刚走下轿子,准备往里面进,却见一个人突然跑过来,噗通一声给范枢跪下,哭道:“二老爷,草民冤枉啊!求二老爷为草民做主!”
  那个时代,很多普通百姓受了冤屈,无处申诉,只能跑到大街上拦住当官的轿子,以求能够沉冤昭雪。
  这种事时不常的便发生一起,颇为常见。
  范枢很显然不是一个愿意管闲事的人。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要告状申冤,去县衙呈岸击鼓便是,自有县尊大人为你做主,拦我作甚?滚一边去!”
  那人哭泣道:“草民的案子柳知县做不得主,只有二老爷能帮小人,草民告的,便是那县令大老爷!”
  范枢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你要告谁?”
  “我要告你们的县令柳有道!”
  范枢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你如何敢告县尊?且说与我听!”
  那人抽噎道:“草民在西郊有一座祖传的临水宅邸,被大老爷看上,大老爷托人来买,草民不卖,他便派人威胁使绊,硬逼迫小人将宅邸卖他,还不曾按照市价出钱,购买房宅的钱只有三分之一,这岂不是仗势欺人?强占他人财物么!”
  范枢眼睛一眯,道:“既然已经卖了,那你为何现在才来告?”
  那人抹着眼泪哭道:“草民如何敢和大老爷强辩,只得忍气吞声,但祖宅被卖,家父心情激动,思念祖居,一时间想不通透,竟然在年中的时候郁闷而终!草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得罪大老爷,也得为死去的父亲讨个说法。”
  范枢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这年头当官的强占百姓土地田产,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柳有道若是占他人宅院,走的手续必然正轨合法,这事就是告上两淛路那里,只怕也动不了柳有道分毫。
  但眼下正是越州县整治吏治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能在柳有道头上扣个屎盆子,恶心他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回头他在两淛路大人的心中,恐怕也不是那么刚正不阿了。
  不过若是如此行事,眼前的这个普通百姓,定然是活不成的,柳有道事后绝不会放过他。
  不过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死就死吧,算他活该!
  范枢嘿嘿一笑,道:“好!本官一向嫉恶如仇,纵然是上官,亦不怕得罪!你敢不敢跟我去县衙,和县尊大人当堂对峙?”
  那人一擦脸道:“有何不敢?草民此番来告县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哈哈哈,甚好!咳……咳……”
  范枢一激动,伤寒多少又有点加重。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前去县衙探信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二老爷,属下打探清楚了,那沈白此刻正在县衙跟那些新来的捕快们聚众喝酒,不曾往百花楼来。”
  “哼!”范枢重重一哼,然后斜眼往百花楼的楼上包间扫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朱承乾又被姓沈的小杂种给诓骗了!
  算了!就算是他不被姓沈的诓骗,眼下这种情况,打柳有道的脸也远比收拾沈白更为重要。
  “走,去县衙,本官要亲自质问一下姓柳的,看他是如何欺压良善,霸人府宅的!”
  范枢转身走上轿子,突然间似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转头看向那男子,道:“你手中可有柳有道购买你宅子的契约?”
  那男子使劲点头:“自然是有的,不过小人不能带在身上,县衙对于小人来说,乃是龙潭虎穴,万一被搜出来,岂不证据尽毁?”
  范枢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倒也是……那代表柳有道买你宅院,与你签押契约之人,是何样貌?”
  那男子道:“是个样貌极为美丽的姑娘,但每次来胁迫却穿着武装,腰间还戴着刀,好生骇人。”
  “果然是柳画屏!”范枢再无疑虑,哈哈大笑道:“走,去县衙!”
  那男子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但随即又露出一脸苦楚之相,随着范枢的轿子一同往县衙而去。
  范枢离开了不一会之后,却见沈白和方小五,杨忠彪等人出现在了百花楼的门前。
  沈白打了个酒嗝,伸出右手冲着两人打了个响指,慢悠悠地道:“走!上楼,拿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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