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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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慌别慌,只是老鼠。”
  因为怕弄脏鞋子,也没踩死老鼠,只是往前踢了一脚,把老鼠踢了出去。
  “吱吱吱……”
  脱身的大老鼠,顿时窜入了黑洞洞的地道深处,结果马上传出‘嘭~’的一声,似乎被人踢到了墙壁上,当即没了动静。
  太后娘娘心有余悸,怀里胳膊动弹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
  “吓死本宫了,这地方封了两百年,怎么会有老鼠……”
  说着还瞄了夜惊堂一眼,发现夜惊堂正气凌然检查周边,似乎并没有注意她的不轨举止,才暗暗松了口气。
  东方离人躲在夜惊堂背后,此时危机解除,可能是觉得反应有失王爷气度,又重新站直,做出从容不迫之色,若无其事抬头打量:
  “地道肯定有通风口,有老鼠进来不稀奇。”
  夜惊堂心底则是一言难尽,感觉现在不是在检查地道,而是在陪着两个国色天香的怂包美人玩鬼屋,一只老鼠都这样,再继续走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敢想。
  夜惊堂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灯笼,劝道:
  “要不你们回去吧,我进去检查,这里面有老鼠,若是太后娘娘受了惊吓……”
  而暗卫杨澜,也从后方走出来,劝道:
  “太后娘娘,这地方不干净,您万金之躯……”
  太后娘娘轻拍胸脯,到现在还心惊肉跳,但听到要走,有点不乐意了。
  往日在宫里憋了十年,平日生活一潭死水,想遇点小风波都不容易;像是这么刺激的探险,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现在回去下次谁还陪她乱来?
  太后娘娘看了看幽深转角,故作镇定道:
  “没事,继续走吧,本宫刚才没心理准备,这次小心些。杨澜,你离远点,本来地道里没东西,你在背后吊着,本宫总觉得后面凉飕飕,有东西盯着本宫。”
  杨澜见此面露无奈,只得后退隐入了暗处,继续陪太后娘娘过家家。
  东方离人觉得刚才反应有点丢人,严肃吩咐道:
  “夜惊堂,你走前面探路,要稳重一点,别疑神疑鬼,一只老鼠罢了,本王还以为你遇到鬼了呢,害得本王也吓了一跳……”
  夜惊堂没料到地道里有活物,反应确实有点大,笨笨把责任推到他头上,他自然没说什么,提着灯笼继续探路。
  接下来的路程,要太平许多,虽然又遇到了几只老鼠,但有了心理准备,并未再一惊一乍。
  太后娘娘和东方离人走在一起,偶尔说两句话,举止小心翼翼,看起来非常投入。
  几人沿着地道,左弯右绕不知多久,感觉已经离开了皇宫。
  而这条地道,也如几人所料,不光是私会那么简单,待转过一处拐角后,出现了一个地下房间。
  房间约莫四丈见方,里面放着些家具,但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腐化大半,墙壁上有储物格,角落甚至还有一口小井。
  夜惊堂提着灯笼,在石室内仔细检查:
  “这应该是中转的地方,京城出现大乱没法出城,可以在这里先停留一段时间,等到风头过去再离开……”
  东方离人来到墙壁上开凿的储物格前负手而立,微微点头:
  “准备还真充分,不过看起来最后没用上。宣阳太后按记载是失了权势后,服毒自尽……”
  太后娘娘昨天认真看了艳后秘史,想了想道:
  “陵寝是宣阳太后命人修建,能偷偷挖这么条地道,在陵墓里动手脚也不难,指不定还政天子后,就假死脱身,和情郎私奔隐居了呢……”
  说话间太后娘娘来到门廊处,想起摸门口的一根石柱。
  夜惊堂见状连忙来到跟前,抬手制止:
  “这是阻断追兵的封门石,移开门就封住了,太后娘娘当心。”
  太后娘娘手儿收起了回去,来回打量,又看向另一头的出口:
  “咱们继续往里走?”
  夜惊堂肯定得寻找地道的出口,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石室搬过来一个当凳子的石墩子,放在了封门石下抵住,而后才提着宫灯往深处走去……
  第五十三章 狭路相逢
  云安城某处,一座从去年开始翻修的大宅内。
  上了年月的豪宅大院内,堆满了砖石泥土木料,几个木匠在栋梁之上敲敲打打,因为周边都是豪门大户,院墙上特地支起了竹质篱笆遮挡视线,以免乱七八糟的场景,惹来了邻居的非议。
  寻常家仆打扮曹阿宁,手里提着饭盒进入宅子,背后则是徐白琳,和负手而行的白袍老者。
  曹阿宁在宅子后方扫视几眼,确定没任何异样后,来到一间重建到一半的房舍内,打开以木板遮盖的地板,自木楼梯下去,便来到了一条地下通道里。
  地下通道两边都深不见底,砖石岁月久远,但上面的浮土都是新的,有来往踩踏留下的痕迹。
  白袍老者脚步无声走在两人身侧,打量地道的老旧砖石,略显讶异:
  “这条地道,看起来是前朝所建,尔等如何寻得此地?”
  曹阿宁对白袍老者颇为恭敬,毕竟这位老者,是梁州霸主蒋札虎的授业之师,也是曾经赤手空拳打出过‘拳魁’名号的枭雄人物。
  若放在三十年前,光是老者的名字出现在云州,就足以让京城衙门风声鹤唳、如临大敌。
  虽然白袍老者如今年过八十,还被逐出师门的徒弟重创,一战打碎了积累半生的名望,不得不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但曾经登上过山巅的人物,对于曹阿宁这些还在半道上的武人来说,依旧是只能仰望的江湖传说。
  听见白袍老者的询问,曹阿宁回应道:
  “我在宫里待了多年,也不知道地下还有这么条密道。世子殿下神通广大,不知从何处查到消息,推测出这下面有一条地道,派人暗中勘探许久,才找到此地。”
  “地道通向何处?”
  “另一头通往城外的清江,已经垮塌堵死。入口可能在宫城,但风险太大,没去验证过。”
  白袍老者聆听来历后,微微颔首,感叹道:
  “可惜知道的太晚,若甲子前江湖人知道还有条地道能进宫,如今的江湖,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徐白琳知道白袍老者是参与过前朝末年京城那场血战的人物,询问道:
  “据说当年云安城破,武道魁首来了大半,在宫城混战夺宝,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白袍老者讲解道:“燕恭帝穷奢极欲失了民心,奉官城心灰意冷,出关在阳山画地为牢,不再过问天下事;皇城里的大内总管、国师,也被义军牵制,导致皇城守备空虚,天下英豪闻风而动,全跑来云安城浑水摸鱼。
  “当时不光的大燕的武魁来了大半,北梁也来了不少高手,有抢鸣龙图的,也有誓死护国之辈和帮义军打仗的豪侠,彼此混战,直接把江湖打的换了代。老夫还有轩辕朝等人,当时年纪都十几二十岁,只敢在城内远观,根本不敢靠近皇城半步。”
  徐白琳能想象到那一战的惨烈,询问道:
  “据江湖传言,鸣龙图最后被狂牙子得手,此言可否属实?”
  白袍老者想了想:“不清楚,但老夫亲眼看见,狂牙子杀出京城之时,直接把衣裳脱干净了,身上只有一把刀,裤子都没穿。若非如此,当时很难躲过江湖群雄的追杀逃出生天。”
  曹阿宁道:“事后朝廷追查,前朝搜集的鸣龙图,丢了四张。一张可能被带去了南霄山,一张被北梁人夺走,剩下两张不知去向。我估计狂牙子还是得手了,他当时闯进了承安殿,然后就一路逃遁,有可能把鸣龙图藏在了伤口之中……”
  三人闲谈之间,沿着地道走出许久中,前方出现了光亮。
  几盏油灯,挂在地道的墙壁上,沿着墙壁摆着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些许图纸和笔墨,墙边还对了堆了三十多个木桶。
  四五个汉子靠墙而坐,身旁是锄头、铲子等工具,见曹阿宁过来,就连忙起身迎接:
  “曹大人。”
  “继续休息,只是过来看看……”
  几个汉子中间的墙壁上,另开出了一个横向的洞口,露出了泥土,以木板为支撑,以防塌陷,沿途挂着油灯,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曹阿宁来到新挖出来的通道入口,示意内部:
  “已经挖到了地基跟前,只要知道承重点的位置,把熔石油泼上去,泡个两天就能完工。但夜惊堂算计太深,我根本不敢在城内冒然行事……”
  话刚说一半,旁边的白袍老者,却抬起了手,转头向更深处的幽暗地道,皱了皱眉:
  “你们在那边还有人?”
  曹阿宁转眼望向地道深处,略显疑惑:
  “再往前走,就到了皇城附近,不敢贸然涉足,已经封死了。有动静?”
  白袍老者侧耳仔细聆听,而后便转身走向了地道深处……
  ……
  两盏宫灯前后相距十步,在漫长地道里前行。
  地道里极为安静,压下脚步后,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夜惊堂按刀走在前方,仔细打量地面的细节,心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东方离人手提宫灯,搂着太后娘娘肩头,跟在后面缓步行走,可能是被夜惊堂越来越谨慎的样子感染,没有言语,只是仔细打量周边。
  太后娘娘被两人弄得有点紧张了,因为走的太深,未知的可怕萦绕心头,让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但又不太好明说,只能攥着离人的袖子,左顾右盼。
  就这么走了一截后,夜惊堂忽然停下脚步,抬起手来。
  东方离人和太后娘娘都是呼吸一凝,小声询问:
  “怎么了?”
  夜惊堂眉头紧锁,半蹲下来,以宫灯照亮地面的石砖,能看到石砖上残存些许泥土痕迹,虽然已经干硬,但绝对没两百年的历史。
  “这地方不对劲儿,近期还有其他人来过。”
  “啊?”
  两个女子听见这话,自然紧张起来,太后娘娘询问:
  “是人是鬼?”
  东方离人觉得人比鬼可怕,微微抬手;
  “嘘~”
  夜惊堂眉头紧锁,心底有惊疑,但细想又并不是很奇怪。
  他是从邬王世子的书房找到了《艳后秘史》,而邬王世子看的又是挖地道的内容,如果近期有人来过此地,那这人和邬王世子大概率撇不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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